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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谷

“方才听闻二位姑娘是长年生活在此,而此地冰天雪地,难以生存,在下二人如今已是寸步难行,可否请二位姑娘相助?”东方淩风说道。“相助?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莫亦雪傲娇道。

“自然全凭姑娘意愿。”

“要知道,我们要是不帮你们,你们绝对会死在这里。”莫亦雪放低了声音说。

“哎,你!”东方淩尘气得说不出话,“姐姐,还是你比较讲理……”“你们跟着我走吧。”莫亦轩沉默良久,说完转身就走。“姐姐,不行啊!”莫亦雪跑上去拉住她的袖子,“不行!爹和娘说了,我们不能和外界接触的。”她明显激动地很认真地说。莫亦轩俯身与她耳语,“爹娘必有事相瞒,我要探听其话虚实。”

走过了这片冰面,前面从形体上看是一片丛林,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只是全部被厚厚的雪覆盖了。莫亦轩和莫亦雪走在前面,一身清透的纱裙在寒风中飘着,光着的脚晶莹剔透,踩在雪上,毫无声响。“这两个人,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东方淩尘裹裹身上的厚衣服小声嘀咕着。“你说什么?”莫亦雪转身瞪着东方淩尘。“你是顺风耳吗?”“你以为你说话很小声吗?”“能不能安静点!”东方淩风和莫亦轩同时对他们两个说。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到了一个山洞,不过洞门被雪封死了。莫亦轩将手放在雪上,闭着眼睛,雪竟然就从她手掌向外融化了。他们进去,发现洞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而且居然有流动的水和干草,还有生长的野菜和野果,真是雪地荒原里的绿洲了。“哇塞!天哪!你们真是太善良啦!谢谢你们!”东方淩尘大喜过望。东方淩风也说:“多谢相助。”莫亦轩和莫亦雪却是进来后就脸色通红,感觉不舒服的样子。“不用谢,此地不宜久留,二位还是早去的好,不然定会丧命于此。”莫亦轩说道。“不找到冰莲,我便是丧生于此,也断不会离去。”东方淩风说道,“多谢姑娘好意。”“你……”莫亦轩无奈,“你随我出来。”

“我想知道你母亲中毒的事。我知道你也有很多事想要问我。”东方淩风看着她,发现这个女孩十分聪明,于是他也不打算隐瞒了。“好。我母亲中了寒毒。这绝不会是误判。她一向待人温和,不与人为敌,如今却时日无多。寒毒乃幻女秋清苓的独门秘法,别人恐无法效仿。此毒唯有冰莲可解。冰莲生于冰谷,故我不顾千里万里来寻。”

“秋清苓?”

“不错。但是她早已离世,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

莫亦轩没有说话。“姑娘可是常年生活于此?恕我寡陋,竟不知冰谷还可居人。”“我与亦雪自出生起就居住在此,故习惯了冰天雪地。但是我们从书里读到,外面的世界很美丽。这个山洞是我们根据书中所写,瞒着爹娘自己制造的,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走出去,看看热闹的世界。”说到这里,她仰着头看着漫天飘飞的雪花,打着旋融进她冰冷而哀伤的眼神里。“你们在洞里,千万不要出来走动。”莫亦轩突然很认真地说。

“可是我们还要寻冰莲……”

“不要出来。”

“怎可……

“不要出来!万万不可!”莫亦轩不再理会他,叫上莫亦雪就走了。她们到了又一个很大的湖泊,这个湖泊的水竟然是流动的。中间有一个冰山,只露了一个小小的角。她们跳进水里,像鱼一样灵动的向冰山下面游去。湖面下的冰山竟然是一座中空的水晶似的宫殿。

“回来了吗?又跑哪去了?”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就是读书练功呀。”莫亦雪答到,眨了眨眼睛。“轩儿一天到晚就知道读书,跟个书痴似的。”妇人看向亦雪,“你去打扰你姐姐读书吧?”亦雪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轩儿,你过来。”妇人叫她。妇人身形苗条,穿着鹅黄色的纱裙,长相很温婉,看着也很年轻,但是脸色苍白,身体很虚弱的样子。她是莫亦雪和莫亦轩称为“娘”的人,莫问天的夫人,李蕖。

“娘,您有事?”莫夫人看着莫亦轩,说:“是你有事。”“我?”莫亦轩刻意掩饰,“我没有。”“轩儿,你要记住,有事千万不要瞒着我们,知道吗?”莫夫人语重心长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去了。

这个水晶宫很宽敞,有几十个房间,还有花园和厅堂。因为是用一整座冰山雕刻而出的,所以墙体都是透明的,房间里清一色地挂水蓝色的幕布。花园里的花形态各异,煞是好看,却都没有香味。因为花朵也都是冰雕刻的。

不得不说一句,这里的一切都是用冰刻成的,桌子,椅子,床,房间里的摆设,甚至于茶杯,碗碟,筷子,甚至于莫夫人头上的发簪,并且这些都刻得十分精致,每一件都堪称工艺品。房间的格局大致一样,显得沉重而规矩。但是美是美了,却总是有点冷清,没有一点人间烟火气,连她们的衣服也都是浅色调的,显得十分应景。她们的衣服都是由寒鱼的鱼鳍鱼皮制作而成,丝滑单薄,御寒的作用却比寻常棉衣强上千百倍。

但是这么大的宫殿,只有莫问天,莫夫人,莫亦轩,莫亦雪,另加两个伺候的婢女六个人。除了莫亦雪之外,其他的人话都不多,莫问天更是可以做到一天只讲两句话。所以这里更加的沉寂了。但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是,不论是莫问天还是莫夫人,都不会离开宫殿超过一天。而莫亦轩和莫亦雪更是不允许离开冰湖外一步。今天明显是她们偷偷跑出去的。

莫亦轩踱着步在冰廊上走着,看着冰面下的倒影和翩翩而过的游鱼。在这冰湖里只有一种鱼能生存,名为寒鱼。寒鱼通体雪白,只有部分的寒鱼的鱼鳍是水蓝色的,十分灵动可爱。

莫亦轩回到自己房间里,躺在铺了一层绒毯的冰椅上,陷入了沉思。她原本是极为聪明的。长大了,现在又发生了这件事,让她越发对爹娘的言行产生了怀疑。她为什么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冰天雪地里,而别人却不能在这里生存半日?为什么爹娘从不与她们说起外面的世界,也不让她们出去?一旦出去便会受到责骂。还有冰毒一直是爹娘藏在水晶宫的最深处,连她也不可能拿到,那那个少年所说是否属实?如果属实,那么他娘之死是否与我爹娘有关?他口中所说的幻女秋清苓又是何人?爹娘说冰莲是谷生之本,万万不可妄动。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以菥!以菥!”在梦里,她看见一个三岁的女孩在一片黑暗里一直奔跑,听见有人在急切地唤着,孩子便转过了头,看见一个极美的仙女,不觉停了下来。“你在叫我么?可我不叫以菥。你是谁?”

“我是你的娘亲。”仙女说。

“胡说!我才没有仙女的娘亲呢!”孩子气鼓鼓地说。

“我不会骗你。我离开之际,用尽全身功力炼出冰莲,放于雪谷,以护你与之惜周全。留下寒毒,以备后用。”

“雪谷!寒毒!莫非她就是秋清苓!”莫亦轩惊讶极了。

“那若是我中了寒毒当如何?”女孩问。

“你是我的孩子,自然无事。若是别人中了寒毒,需一瓣冰莲融入我的血气,或者我的血脉的血气,方可得救。”

莫亦轩突然惊醒。一连串想法纷至沓来:*****与我小时长得一模一样,会不会是巧合吗?难道秋清苓真是我的亲生母亲?若是如此,她托梦于我是何意?她的血脉不就是她的孩子吗?那我岂不可以救下他的母亲?

莫亦轩轻手轻脚地出了冰湖,外面已经是一片黑夜了。黑夜中飘着纷纷白雪,倒也有些光亮。她知晓雪谷在哪里。

雪谷原是一座死火山,现在有一个如古井般大小的朝天的口,只是这下了十几年的雪,早已把那谷中填满了。她曾听见父亲无意中提起,她问,却又闭口不言。

她行至雪山上,雪谷谷口看来与周围的地面无异,皆是厚雪。她踩到一块地,甚是松软。她把手放至其上,凝神运气,雪应声而化。雪谷显现。她也落入雪谷中。

雪谷中还是厚雪铺地。只是这谷中异常寒冷,让她都冷得打颤。行至幽深处,更加寒冷。她都快冻成冰人了。

突然看见蓝光闪现。这里的黑暗之中,一朵水晶似的莲花正飘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森森寒气。

“冰莲!”她看见它整个人都惊呆了。立在那里真的像个冰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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