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个艳阳好天,在阴雨绵绵的梅雨季里,这是值得人们欢喜的,于是街道上又不多不少地摆起了小摊,又有不多不少的人走了出来闲闲地站着聊天,走着逛街,或许仅仅是晒会太阳,躲躲屋里的霉臭,但是街道上也是足够热闹了。谁知太阳没出来一会,又阴云密布了,看着像是要下大雨。人们又只得遗憾地忙着回家。
“让开!让开!”一群人从街道中心穿过,走在前面的人手按着剑大声地吼着,好像别人不让开他就要拔出剑来似的,后面的人抬着担架,紧紧跟着,一群人就这样从街道中心风风火火地跑过。
街道上人们自然要议论纷纷。“那些人是东府的吧?”“一眼就瞧出来了,那担架上的不是东府的二夫人么?”“这不可能吧,东府的二夫人看起来不行了呀!那他们家的人都有人敢暗算,不想要命了吧!”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这件事情当时在郢城顿时掀起了一场风波。
郢城是个繁华富庶的城市,好山好水好人家,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武林世家东府就坐落在郢城的东方,但是郢城只有一个东府,其余大都是老老实实的普通人,不会什么功夫。也许是一山难容二虎,所以这样郢城也就和和乐乐地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十年。据老人们说,本来是有几个大的武林世家的,后来总是斗,东府的力量最强,把别的也都排挤走了。
阡河贯通南北国,陌河分割南北国,陌河以北为北国,陌河以南为南国。而阡河与陌河交汇之处,就在郢城。郢城占尽天时地利,富饶可敌南都。
郢城的人可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东府的人不好惹。因为他们和东府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东府的人看他们就像看傻子,他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相安无事。掌管整个东府的人,下面的都尊称东主,如今的东主东方凛已是花甲之年。
东府也做点生意,不过这是东主那两个儿子的事,最小的儿子已经死了,剩下的两个儿子府里人都称呼大东家、二东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东府就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呢。这次可有人触了东府的龙鳞了,那二夫人就是东府二东家的夫人若元宜。
“怎么了?怎么了?干什么事?”东主正坐在他那个紫檀木书桌前闭目养神,听见外面窸窸窣窣有人进来了。别说他年龄大,可是依旧耳聪目明,说话也声如洪钟。外面的人不敢走了,猫着腰进来,才说:“大老爷,二夫人好像中毒了。”
“中毒?她干什么了?”大老爷依旧闭着眼睛。“二夫人只是出去为萱儿小姐烧了个香,回来路上就不好了。”“让南医去看看。真是的,就不能稳重点吗?忙忙慌慌像什么样子。”大老爷闭着眼沉声道,似有不悦。来人连忙答:“是,是,是……”
二夫人脸色发青,紧紧闭着眼睛,眉心泛蓝,身体僵硬冰冷,还在发抖,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仆人刚把她放上床,门口就飞进来一个少年,“娘!”这个少年身形瘦削,做事有种不合年龄的稳重,冲进来后只喊了一声,又站得笔直,好像没有别的话可说一样,站在他娘的床边看着他娘。这个少年名叫东方淩风,是东府二东家的儿子。
“二少爷。”仆人见了礼。
“我娘如何?”
“恐是中了毒,已经传南医来了。您且等等。”
“好。”他径直在床边坐下。
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摄人心魄,因为年少没有凌厉的线条倒显得温和许多。这样的少年若不生在东府,怕是要找他定亲的姑娘都要从南国沿着阡河排到北国去了。他年纪不大,却性格沉稳,很像他的大哥东方淩石,有着东府人惯有的阴冷,话很少,天生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关于他的传说在江湖上流传地很多,比如他十四岁就成为最年轻的风系术师,比如今东主还早两年,而普通人则要刻苦修练少则二十多年。他是一出生就拥有了别人奋斗小半生才能拥有的东西,确实太过惹眼。
东主对他也是格外青睐,在暗地里也把他当东府继承人来培养,别人也没有任何闲话,暗地里还叫他一句少东主,东府向来是能者居上。
东府的人武功都很好,至今还没有人过了二十岁还不是风系术师的,但不是东府人长相都生得好。东方淩风和他妹妹东方淩萱生得好看主要是东府二夫人是花城若家出了名的美人若元宜,性格温婉知性。但是她信佛,这个是东府人最不能接受的,东府大老爷也多次对此表示不满。他们东府手上早就沾满鲜血,没有什么阴德了,也不期望什么菩萨保佑,更讨厌什么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之类的话。
东方淩风也不喜欢,因为他不信这些,他只相信自己的术法与剑。但二夫人是生了东方淩萱才开始信佛的,每次去寺庙也是为东方淩萱祈福,东府的人也都不说话了。此次恰好是东方淩萱的生日前一天,二夫人每年雷打不动去寺庙祈福的日子。十五年了,头一回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