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一起去?”北辰略带讶意的问道。
武秀成连忙点了点头,他也清楚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自己的修炼才是半步筑基,而巡查使中修为最低的都是开光期的修士。
北辰微微皱眉,倒不是不能这样做,只是现在的灵玄境不似原先那样太平了。通天石碑增长的不仅仅是天地间灵气的浓度,还滋生了野心与欲望,杀人越货的散修愈发愈多。
就在上一次的巡查之中,他还亲手斩杀了一名开光期的散修。如果带着武师弟的话,如果遇到强敌的话,自己很难护得他周全。
似乎看出了北辰的忧虑,武秀成拿出了一枚淡青色的玉佩,冲着北辰扬了扬,“上玄师兄特意帮我做的护身符,就连灵丹境修士的全力一击都能扛住。”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北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过只是开光期修士,但凭借着可以看破黑点这一个神通,就可以与二合境修士相抗衡,要不然宗门内也不能将巡查使的职务交给他。
灵玄宗之中的长老九成以上都是出自于巡查使,只有真正的天骄才能加入到其中,现在巡查使中的佼佼者已然有着半步灵丹的修为,一旦迈出那一步,便会进入到灵玄宗真正的高层之中,成为掌事人。
次日,北辰便带着武秀成离开了灵玄宗,开始他的例行巡查,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还接到个特殊的任务,但并没有危险,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武师弟出来。
武秀成紧紧攥着白顶雕的羽毛,望着下方的云彩与掠过的山川河流瑟瑟发抖,恨不得整个人贴在白顶雕的背上。
北辰看着武师弟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师兄…你在笑我…”武秀成勉强抬起头,语气颤抖的问道。
“不不,我是师兄,不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北辰正色说道,但看到武师弟那副狼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武秀成叹了口气,呆呆着望着北辰,“话说师兄你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为啥很少见你笑啊?”
北辰撇了一眼武秀成,眼睛微眯,一股寒意笼罩在他的身躯上。
武秀成打了个寒颤,没有再多言,而是老老实实的趴在白顶雕的背上。
一个时辰以后,他已经能爬起来了,他望着远方那熟悉的山脉,忍不住站了起来,眼中带着炽热。
从这里看去,一条河流如绸带般蜿蜒穿过了重重山脉,而在这绸带的俩旁,坐落着一座不大的小镇,而武秀成的家就是位于小镇的中心,最大的宅邸便就是了。
说到武家,在这小镇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武家的老幺拜入了仙门,借着老幺的光,武家的生意又扩大了数倍,就连老宅都被翻新了一遍。
他们落在了距离小镇不远处,白顶雕被北辰留在了一旁的山脉之中,以白顶雕筑基的修为,即便遇到了危险,打不过,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望着眼前不远处的小镇,虽然二十载过去了,但依旧与自己记忆中的并无二样,武秀成忽然止住了脚步,一脸复杂,踌躇不敢向前。
“近乡情更怯吗?”
北辰摇了摇头,他没有故乡,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那个山脚下的小村子了,但一想到自己以前的遭遇,如果不是看在那个男人的母亲收养了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如果没有那份情分在,他恐怕早就找上门去将其碾为齑粉。
武秀成面色凝重,以他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很少见到他正经八板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嘻嘻的,上玄师兄为了他操碎了心。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头一看,正是北辰师兄。
只见北辰轻叹一口气,“你最好悄无声息的回家探望,不要被人发现。”
武秀成很是不解,为何返乡探亲还要悄无声息,不要被人发现,就像是做贼一样。
北辰笑了笑,摆了摆手,没有告诉他缘由,但武秀成相信北辰师兄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所在,便也只能手掐敛息诀,进入到镇子中。
路面上的青石依旧是如初,只是多了几分沧桑,俩旁的房屋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但还好他还记得武家宅邸的位置,并没有迷路。
穿过一排商肆后,武家那坚实的墨石院墙映入眼帘,大门比他记忆中的还要气派,而门前的石狮子依旧是那俩只,只是斑驳了不少。
他进入到了宅邸之中,并没有人能发现他,宅邸中的屋子也多出了几栋,看来又新添了不少人丁。
在里面的一间屋子向阳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摇椅,在摇椅上躺着一名老妇人,闭目养神,在摇椅的后面侍立着数名侍女。
武秀成看到那名老妇人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庞,顿时鼻头一酸,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二十载虽然对于修士来说也许只是一次闭关修行,但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漫长的一段时光了,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二十载?
他想要抚摸一下母亲的脸庞,可是手刚刚伸了出去,便又缩了回来。
他又去了其他的地方,记忆中魁梧的父亲也变成了一个驼背的小老头,曾经能举起千斤石锁的粗壮手臂也萎缩了不止一圈。
大哥也变得成熟了不少,蓄起了胡须,曾经的俊秀青年如今也变成了一个面带威严的中年人,而尚在襁褓中的侄子也长大了,和大哥年轻时并无二样,而且也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二哥没有在府中,也便没有看见,武秀成在府中逛了一圈,唏嘘不已,自己曾经住的地方依旧是那个模样,也没有什么变化,屋子中干净的很,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
在临走之前,他留下了一瓶洗经伐髓的丹药放在了父亲的书房之中,最后又深深的看了父母一眼,似乎要将他们的面容烙印在心中。
随后他便悄悄的离去了,便如他悄悄的回来。
……
躺在摇椅中瞌睡的老夫人缓缓睁开了浑浊的眼眸,轻轻的咳嗽数声。
旁边的侍女连忙递上了润喉的茶水,老夫人没有结果茶水,而是喃喃自语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成儿回来了,他长大了变得就像他爹一样。”
话音未落,她的眼圈不自主的就红了,声音哽咽,黯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