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被咬的手指快速发黑,蛇毒顺着血液向臂膀上漫延,若再不采取措施,只怕整个手,甚至整个臂膀都要废了。
形势万分危急,忽然护驾的人到了,却正是小长老。
小长老如飞而至,护在他身前,一把仙剑逼得慕容蛇不能近身,同时他递给族长一丸丹药,正是解毒的“破魔丹”。
破魔丹,族长一口吞下。
丹气护身,再用灵气将臂膀的毒往指尖逼,但是,令他惊讶的是,那毒不但没被逼退,反而反弹着漫延。
这是何道理,族长大惊,而众长老惊悚不已。
哈哈,慕容蛇大笑,嘲讽道:“想解开蛇毒,没门,除非族长你从此听我们慕容族的指挥,任我摆布,不然,就算你将毒逼出,也半身不遂,想好吧你。”
言毕,妖蛇的解药拿在手上,睥睨……
意思再明白不过,投靠慕容家,做慕容家的奴才和傀儡。
是吗。族长虚弱得好像要屈服,但猛然一声暴呵——“妄想”。
“咔”的一声,抽出身前小长老身上的佩剑,“唰”,指头被削断。
削断?
削断!
是的,族长削断了自己的指头,“哗”,血流如注。
喷泉一样的血,看呆了众人。
慕容蛇好似早已算定他有此一着,鄙夷漫笑。
血流如注,脸色苍白,但族长依然镇定自若。
他知道,纵然心痛如锯,也不能表现出一丝,御敌之间,稍有差池,慕容蛇就会再次攻来,若再放几条蛇出来,那就危险了。
自己死是小,北辰堡即将办的那件大事耽误了,得不偿失。
不能乱,不能让慕容族得逞。目光坚毅,谈笑风生,“哼哼,什么蛇毒,还不是小菜一碟。”
啊,这话让众人更是吃惊,慕容蛇也更是惊悚,佩服、佩服!
佩服,佩服!慕容蛇心里的佩服也只是一刹那,过后他开始狞笑:“族长,你也不过如此嘛,领教领教。”
说着就重新从地上捡起那石头,有恃无恐。
一个小小的慕容族驻北辰堡的执事,功法才不过淬体九重,可以说北辰堡随便哪个长老都能轻易了结了他,但是,就凭着他是慕容族的人,没人敢对他下手,还反被他欺压。
天啊,众人惊悚:慕容家,阴险、歹毒、嚣张到如此地步,可见已非虎狼之辈,而是穷凶极恶,暴虐无道了。
慕容蛇将手中那块小小的聚灵石甩给族长,让他看。
族长忍住疼痛,一把接过石头。
石头黑色,上面有细细的白色的双螺旋图案,那图案如同人体内的丹田灵气在吐纳,故名“聚灵石”。
这是一块下品聚灵石,与他先前释放出的上品聚灵石貔貅比起来还差的太远,不过这也算珍贵,一块相当于百块普通灵石。
“不就是一块下品聚灵石吗,这也算证据吗?”
说话间,族长已将手上的毒全部逼完,再封住穴位,止了血。
慕容蛇郑重其事:“当然是证据,你知道它从哪儿来?”
族长一怔,说道:“愿闻其详细。”
慕容蛇说:“这是我们慕容族的一名高级修士,通过‘迷魂神法’从那对夫妇口中得到的。”
“迷魂神法?”
北辰族长惊愕,脸色灿白。坏了,那秘密就保不住了。迷魂神法,就算哑巴也会开口的。
开始慌了,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要爆炸,身子摇摇欲坠。
“哈哈,怎么了,慌了吧。”
慕容蛇冷笑:“若识相的话,还是老实地把秘密说出来吧。”
摇摇欲坠,但猛地清醒:不可能,若真发现了,他们岂能按兵不动。
哼哼,一场吓唬而已,一定是没有套出实质的东西。
想到此,精神一振,昂然道:“有什么秘密?我北辰堡在你们慕容族的掌控之下,又能有什么秘密呢,执事大人未免鸡蛋里挑骨头。”
慕容蛇大怒:“那好,这块聚灵石怎么解释?”
北辰族长异常镇定,“一块聚灵石而已,普天下多的是。”
“哼哼,还嘴硬?”
慕容蛇开始冷笑,冷笑,想通过冷笑对北辰族长进行威慑,进而交出实情。
但如意算盘落空了,北辰族长不屑于他。
有道是“姜还是老的辣”,北辰族长已稳住了阵脚。他确信,迷魂神法也是有限的,没能从这对夫妇口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慕容蛇恨恨道:“通过迷魂神法,这对夫妇什么都招了,包括你们新去开的矿。”
矿。北辰族长摇头,假装一无所知。
慕容蛇继续引他就范,继续假惺惺地透露:“他俩招了,这颗聚灵石是从新矿上开采出来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族长镇定自若,不屑一顾。
暴跳如雷,慕容蛇猛地大声吼道:“北辰族长,老实交待!”
“不知道执事让我交待什么?”
“你,你老狐狸。”
慕容蛇气得要吐血,“这对夫妇交待了,你派了他们几十人去寻找新矿,寻找聚灵石……”
族长从容不迫:“有这事吗?那我怎么不知道!”
“你装。”
“我有必要装吗。”
“那这块聚灵石怎么说?”
不紧不慢,族长说:“很正常呀,他们到西域做工,路途遥远,带着诺大的黄金白银肯定被抢,所以将工钱换成了聚灵石,这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
一句话,塞的慕容蛇哑口无言。
恼羞成怒,“老东西,给脸不要脸,那我现在就将这对夫妇开肠破肚。哼哼,若肚子划开,里面藏了宝,你就死定了。”
“藏宝?藏什么宝?他俩的肚子能有什么宝可藏?你不要以这个借口来杀人。想杀人是吧,来呀,我们全北辰堡人都把脖子伸长了,随你砍,最好一个不留。”
此话一出,群情鼎沸,都伸长了脖子,示意他来砍。
慕容蛇一看苗头不好,众怒难犯。
恨恨地盯着族长的眼睛,“聚众闹事,想阻止我们执法,族长你胆子可真大。”
族长忍无可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慕容蛇断然喊道:“开。”
一声令下,刽子手提刀就上。
人群骚乱,群雄激昂,北辰堡的男女老少都想救下这对夫妇,场面瞬间失控。
慕容蛇冷笑,“北辰族长,这难道不是你在纵容吗?”
北辰族长怒不可遏,昂起头,懒得理他。
场面收拾不住。
忽然一声兽吼,震耳欲聋,一只獠牙飞长的体形巨大的黑色妖狼,忽的一声扑在了众人面前,而妖狼背上正端坐着一人,凶神恶煞。
只见那人手执一把狼牙棒,骑着一头玄级噬月妖狼,气势汹汹。
此人此兽,众人一见瞬间吓尿,纷纷退却。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拥有迷魂神法的慕容族功法排行榜第十九位的“慕容魂”。
慕容魂一现,慕容蛇更是嚣张。慕容家族排名第十九,那在北辰堡就是无敌,不由的心中大喜,当即冲刽子手喊到:“还不动手,干什么吃的。”
刽子手们一听,赶紧行动。
只刹那间,夫妇二人被绑在柱子上,嘴巴被塞了个布条,在两个孩子嚎啕大哭之下,在众族人的眼睁睁之下,被活活的开肠破肚。
人未死,身子还在疼得颤动,而侩子手却不顾这些,可是,什么也没有。
“没有?”
慕容蛇还有点不相信,亲自瞄到近前,让那刽子手再搜一遍。
结果,还是没有。
气急败坏,一把甩开堵在夫妇二人嘴里的纱布,顿时惨叫声声,令人不寒而栗。
见惯杀人的慕容蛇心硬如铁,提着刀,刀尖冲着夫妇二人的脸上说:“再不说出那新矿的位置,我将你们的两个孩子也开肠破肚了。”
俩夫妇依然不说话,突然间咬断了舌头,半截舌头倏的掉在地上。
慕容蛇惊悚,而夫妇俩也昏死了过去。
群情鼎沸,这样的场面,这样的铮铮铁骨,人人都是第一次见,深深的被震撼和由衷的佩服。
骑着噬月狼的慕容魂命令道:“再翻一翻,别漏掉细节。”
场面,再次失控,惨不忍睹。
……
再也看不下去了,北辰族长,还有那五大长老,还有那广场上所有北辰堡的人,都跪了。
北辰族长央求那慕容魂:“请大人高抬贵手,今天是端阳节,这样的场面太血腥了,未免有伤风化。”
慕容魂无动于衷,完全没有把北辰族长放在眼里。
万般无奈,北辰族长抽起佩剑,锵的一声,引剑在颈,厉声说道:“如果你们还不住手,我北辰家族上万名族人就都死在你们面前。”
天啊,此话一出,就听周围“锵锵锵”的连续的抽剑声和起刀声,整个广场,包括周围的房顶上,甚至远处的山梁上,凡是举目能看到这里的北辰族人,都引剑在颈,这是要以灭族自刎的方式强烈乞求他们手下留情。
引颈受戮!全族人。
……
慕容魂一看,不由得吸口凉气,这若是全族人自杀,那谁来为他们慕容家当奴隶,谁来为慕容家开矿做苦力。
“撤。”
阵势不对,慕容魂调转狼头,狂奔而去。
慕容蛇一看,上司都走了,自己还不收手吗?
绝处逢生,北辰族长悲喜交加。面对痛苦不堪的夫妇,他于心不忍,他知道这夫妇是活不成了,央求慕容蛇道:“还请执事大人做件好事,给他俩个痛快。”
慕容蛇沉吟一番:“好,那就卖族长个面子。但是,今天这祭祀,我还是得用他俩的人头来祭,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慕容家族总舵的决定,不容我更改。”
北辰族长无语了,心疚得收剑时手都在颤抖。
既然是慕容族总舵的决定,那也改变不了。唉,不就是想杀一儆百嘛,那随你们便。
只要我北辰堡的元气在,只要我北辰家族的秘密行动还在进行中,就不怕没有翻身的那一天。
刀,在刽子手手中扬起,亮起一片血光,手起刀落,夫妇人头落地。
……
人头落地,咔嚓一声,血溅了一地,也溅了北辰族长一脸。
脸上,如同被人劈了个大巴掌,令他窒息,今他羞愧,令他觉醒。
“憋屈,这样的生活生不如死。”
“我北辰堡得重新崛起,不论生死,我要在我在任期内,带领北辰堡,杀出绝境,推翻慕容族。”
若无其事地从身上取出一个洁白的手帕,慢悠悠地且细细致致地将手和脸擦了个干干净净。
心,重归平静。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昔日越王勾践能,我何不能?!”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平静,只能平静,这事就只能这样平静地认了。
慕容蛇走到那人头面前,拎起,一手一个,趁人们尚在惊恐中,不知用了什么怪法,轰的一声,两颗人头上黑气冒出,发出嗤嗤的声响。
黑气冒出,将两人头高高举起,冲在场的所有北辰堡人吼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入魔者,入魔的证据,入魔者的下场。入魔者——死。”
入魔者?
人们不相信地看向人头,看向袅袅黑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怒不可遏,但又敢怒不敢言。
哈哈,慕容蛇大笑了,“入魔者死,入魔者死。”
其实北辰族长早看清了他的手法,但是不能说破,因为他知道,若说破,那将招来更大的报复,更大的屠杀,就当没看见,就当他自己是个瞎子。
不就是杀人吗,不就是想借入魔的罪名杀人吗,那你就来的更猛烈些吧。
……
正在这时,那两孩子挣扎着将堵在嘴里的棉布条弄掉,呼天抢地地扑在父母的没头的身子上号啕大哭。
哭,撕心裂肺。
须臾间,众族人也跟着号啕大哭,“这样的日子怎么过?这样欺负人的日子怎么过?这样卑贱如狗的日子怎么过?难道老天真的要我们北辰堡忍受剥削和压迫,从此消沉下去没有反抗吗?”
泪光凄凄,纷纷看向北辰族长,看向五大长老,希望他们能带他们走出这残暴得暗无天日的日子。
“大唐,这还是那个大唐吗,这还是那个旷古盛世的大唐吗?”
“都说大唐人民安居乐业,国家繁荣富强,可是我北辰堡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老天,请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我北辰堡还是不是大唐人,是不是大唐的子民?”
惊天地,泣鬼神,哭声震天。
这一幕幕,乐得慕容蛇哈哈大笑,开心大笑。
身为慕容族人,身为欺压北辰堡的执事,他乐意看到这样的奇观,这样的场面不正好吗,看你们还有谁敢再反抗,再敢对我们慕容族不敬。
得意忘形。
惬意之极,提着两个血淋淋的脑袋,“嗵”的一声墩在祭祀的香案上,双臂一震,“祭祀继续。”
宣布了半天,旁边北辰堡的锣鼓手却迟迟不动。
慕容蛇眼一横,“难道你们也要开肠破肚?”
锣鼓手依然未动,不仅不动,眼睛里还像在喷着火。
他大怒,想要宰了他们,可是往周围一望,倒吸一口凉气,周围人人眼睛都似喷着火,令他不寒而栗。
“难道要造反?难道你们敢造反?”
没人理他,相反,人群开始向他围剿,包围圈越来越小。
慕容蛇害怕了,越来越怕,胆怯的退缩……
就在他感到自己将死在这里时,猝然,识相的北辰族长大步上前,挺身挡住了人群,令他们驻足。
大手一挥,冲锣鼓手们喊道:“听到命令了吗,祭祀继续。”
这下,锣鼓才敲起来,祭祀再度开始。
仔细听,鼓乐却充满了悲壮凄和凉。
祭祀继续进行中。
慕容蛇不怀好意地走到北辰族长身边,压低声音威胁道:“这事没完,你等着,到时你死无葬身之地。”
族长没理他,脸迈向一边。
天空,霞光满天,但四周却阴云密布。
霞光、乌云,他在思索一个问题:朝光为什么刚刚升起,乌云却布满了天空?
“难道我们出了内奸?
……
祭祀结束,龙舟队出发。他们要到镇上的慕容族去,去参加那里一年一度的全镇全民族的龙舟赛,这是传统,是几百年来聚宝镇留下的传统。
临走时,族长再次咛咐他们,宁做第二,不抢第一,将第一让给慕容族。
众人点头称是,都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唉,凭我们这些身强体壮英勇无比的壮士,哪能不夺第一?”
“唉,有什么办法,寄人篱下,不得不明哲保身。”
龙身队员不情愿的,带着愤恨走了。
北辰族长看着他们离开,痴痴地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失去的太多了,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