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直奔家门。
眼见要到家了,旁边又闪出一人,却是自己的堂*/*弟*黑剁头。
黑剁头一把拉住他,道:“不可回去,族长正派了大量的守卫将你家包围,你这样回去必然被抓。”
北辰映雪不屑道:“被抓了怎样,难道我怕了吗。”
黑剁头道:“你知道为什么抓你。”
北辰映雪道:“还不是因为那二狗子,我杀了他,大狗子要报仇,而族中二长老也要报仇,他族长能偏向我,肯定会派兵来。”
黑剁头却摆手道:“非也,抓你并非二狗子,而是因为草。”
北辰映雪明白了,“因为草被我插在威武楼?”
“是的。”
“可那又犯什么忌呢,不就是一个草吗,能撼动那么强大的威武楼和聚灵阵吗,可能吗。”
原来今天早上……
……
原来,今天早上,那族长在家吃过夫人亲手做的棕子和大蒜后,就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威武楼。
之所以疲惫,是因为昨晚出了一件事。
昨晚,族中一对夫妇失踪在几个月后忽然归来,结果被慕容家族驻北辰堡的执事“慕容蛇”抓住。
慕容蛇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说这对夫妇与同样几月前失踪的几十名北辰堡族人有关,而这些人很可能是背着他们慕容家族的监督而去私自开矿了。
但矿在哪里,他们不得而知。
严刑拷打,要他俩交待。可这对夫妇守口如瓶,无计可施的慕容蛇就将这对夫妇的两个孩子掳来作威胁,胁迫他俩招供。
得知这个消息后,族长与北辰堡五大长老联名去救那两孩子,结果孩子总算救出来了,可两夫妇却依然命悬一线。
一夜的折腾,他无精打采,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威武楼。
今天是端阳节,族中有龙舟赛和端阳节比武的风俗,他作为族长,是主心骨,岂能不来。
一边走一边习惯地在手中转动着一对“把灵球”,那“把灵球”是一对很黑很黑的铁球,据说能吸收光线,且还十分沉重,而且里面还有灵力阵法,所以名曰“把灵球”。
“把灵球”是历届族长代代相传的衣钵,是权力的象征,因为它一个就重达五千斤,两个就一万斤,不是寻常人能把*玩的了的。
把灵球占满了他的右手掌,虽然他人高马大手掌也很大,但因为那球球很重,所以把*玩起来也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偶尔也会有铁球掉落的时候,可是他的手腕很灵活,在铁球刚掉下时就手掌一翻,一把握住,然后继续玩。
来到威武楼前的广场上,那里的龙舟队水手们都精神抖擞地在龙舟前恭候着他,龙舟细长,船身雕饰得非常华丽,而龙头则是引颈亢奋,威风凛凛,羁傲不逊。
见他来到,龙舟队员们马上站列的整整齐齐,而一旁的鼓乐队也行动起来,大鼓“嗵嗵嗵”地敲了起来,震耳欲聋,好不热闹。
不由得他喜形于色,疲劳一扫而光。
典礼正式开始,第一步——祭祖。
祭祖,只见香案前供着一尊面庞祥和仁厚的神灵,这人不是三皇五帝,也不是天上的哪位神仙,而是当今皇室李家的先祖——“西凉国”的开国皇帝李暠。
李暠,三百五十年前的“十六国时期”,在这凉州建立了“西凉国”,为当代的皇室李氏鉴定了夯实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位先祖,就没有后世的李洲、李世民,更没有现在的大唐王朝。
族长祭典完这位祖先,然后放声吟唱起当代皇帝唐玄宗“李隆基”的诗歌《端午》,之所以吟唱这首歌,一是对现世皇帝李隆基的尊敬,二是,这北辰家族也是李氏旁系的子孙啊。
李氏旁系?
是的,虽然姓氏不同,但他们确实是李氏的子孙。
原来,在这聚宝镇上世代居住的三大家族“北辰、南宫、慕容”,三大家族都是“西凉国”李蒿指派的守陵人后代,世代守陵,世代为李家人。虽然外界不知道,但他们三大家族的心里却都很清楚,秘而不宣。
至于他们守陵,是为谁守陵?守的是谁的陵?这连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众所周知,西凉开国皇帝李蒿的陵墓不在这里,而在另一个城市肃州,肃州城西15里处,那里才是皇家祭祖之地,才是李家的风水宝地。
既然这里不是李蒿的陵墓,那他们在给谁守陵呢?
其实这连他们都不清楚,只知道,三大家族分别据守了三条通往后山的“龙脉”险道,而后山里则传说有“龙穴”,龙穴就是李家王朝的发迹之源头,就是大唐王朝秘密的“吉壤之地”,但这“龙穴吉壤之地”具体在后山哪里,却从未有人找到过。
虽然没有找到过,但聚宝镇却一直是大唐王朝秘密的重点保护之地,而世代在这里居住的聚宝镇三大家族当然也秘密与大唐有着微妙亲戚的关系,只是这层关系离得太远,扯的也有些离谱,因为姓氏完全不同啊,所以三大家族无脸也无证据去认,但大唐李家皇室却因为这个传说,对三大家族也是另眼相看,所以才积极扶持和帮助三大家族,以至于在财力物力上对三大家族有些偏袒,但这一切都是暗箱操作,三大家族却无从知晓。
然而三大家族也是忠义之辈,他们信守着祖先的遗言,在这里传宗接代、繁衍生育、守卫陵墓,不曾离开半步。
现在,祭祖中的北辰族长放声吟唱《端午》,这是当今皇帝李隆基的诗作: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
盐梅已佐鼎,曲糵且传觞。
事古人留迹,年深缕积长。
当轩知槿茂,向水觉芦香。
亿兆同归寿,群公共保昌。
忠贞如不替,贻厥后昆芳。
他一边吟唱,一边顺着诗意眯起了眼睛,仿佛完全陶醉于其中。
陶醉中,他仿佛看到了大唐盛世,人民安居乐业,端午、仲夏,梅子、佳肴,万众共庆,举杯遥祝祖国大好河山。
其实族长也是半个诗人,他在修仙修道之外,还有个爱好就是作诗,虽然诗作的不怎么的,但在北辰堡还算小有名气。
正因为喜欢诗,所以他对当今皇帝李隆基也是敬畏有加,佩服有余,只要是李隆基的诗,他都会吟诵。
同时,他还佩服李隆基的书法和曲。
书法上,李隆基造诣很深,书风雄秀,结体丰丽,用笔遒厚,丰润浑茂,是典型的唐风佳作。
曲,李隆基一曲《霓裳羽衣曲》脍炙人口,令无数风流才子自愧不如。
李隆基,皇上,试问,这样英明且多才多艺的皇上,古今有几人!
佩服、佩服,他陶醉其中,崇拜之中,感叹开元盛世的繁华,感叹人民安居乐业的祥和,这样的盛世古今又有几回!
但是,乐极生悲…
吟唱之后,他悠然想到了现在的三大家族各自为政,心怀鬼胎,尤其是慕容家族,借着族中英雄辈出,对另两大家族进行白色恐怖式的统治,以至于像昨晚那种令人发指的事时常发生。
昨晚为了那对夫妇,为了那两个孩子,他整整煞了一夜,到现在都疲惫不堪。
不由得,他心情不好了起来,看来大唐也并非只有表面的繁荣稳定,而背后的黑暗和腐败也与时俱进。
“慕容家,慕容家族,我们同为李氏子孙,同为英明的皇上效力,相煎何太急啊!”
……
大唐,难道你真的日薄西山?
表面民康物阜,实际却千疮百孔?
不不不,一有这个想法,他马上抽了自己重重一嘴巴。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那皇上李隆基不也是日薄西山的老人吗?但他那胆识才气,还有那雍容大度,岂是年轻人能胜的了的。
岂不闻“李白作诗,力士脱靴,贵妃捧墨”嘛,可见皇帝是多么的开明大度和爱才如渴啊,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天下,岂能不长久矣?
纵然有病也可以治,相信国家会有“猛药去疴重典治乱,刮骨疗毒壮士断腕”的贤才出来,辅佐皇上,到时百病去除,万象更新。
正感慨着,二长老走上来,鼻子哼哧哼哧的,气冲牛斗地说:“族长为我做主,我侄儿二狗子无故被映雪杀了,还一撕两半,实在歹毒。”
族长没有理他,他早知道这事了,只是他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好,最少为族里除了一个害,沉呤了下,不冷不热地说:“那不正好吗,族中早已对他下达了诛杀令。”
一句话把二长老塞得死死的,莫不悄的退下。背过族长,脸黑的像个锅底。
气氛有些不合拍,小长老却合适机的凑上来,贴着脸说:“不好啦,威武楼上被人插了草。草贱了,威武破了,威风破了。”
族长一惊,威武楼,那可是地下有地宫的,地宫里有锁灵阵,稍有差池,后果严重。
当下眉毛一挑面现厉色,“什么人吃了豹子胆,胆敢给我威武楼上插草?不想活了吗。”
抬头往威武楼上一看,果然,雄伟庄严古朴巍峨的威武楼上,居然有了星星点点的绿色,门拱上窗棂上都插着青草。
因为有草,这威武楼看上去贱了一截,低矮了一截。
为什么说矮了一截,贱了一截呢?
因为插草就是“卖”的意思,集市那些百姓将要卖的物品插上草,不言而喻——“卖”。还吆喝:便宜卖了,贱卖了……
草……贱,可谁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坑我北辰堡、与我北辰堡作对,敢将威武楼上插草,那意思不就是想贱卖我威武楼吗。
“谁干的,我杀了他。”族长怒不可遏。
小长老一阵欢喜,瞄向二长者一个媚眼,意思是给你解恨了吧,同时在自己心里也暗道:呵呵,终于逮到个能杀死北辰映雪的机会了。
原来那小长者与北辰映雪也有仇,是大仇。
几年前,北辰映雪的哥哥北辰寒江一刀砍残了他儿子,逃之夭夭,至今没抓到人,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时时寻找报仇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他生怕事不大,挑唆道:“我刚才已用内力探测过,这威武楼因为这端阳草而阵法凌**乱,只怕凶多吉少。”
啊,族长又吃了一惊,暗道,不会吧,不就是个草吗,能有多大祸事,我刚才也不过是气愤那个想坑我威武楼的人……
连忙丹田灵气一提,凝成神识,定睛去看。
果然,罩在威武楼上方的“族魂之脉”已显现弱化之势,族魂之脉撑起的灵气萦绕也显得飘忽不定,时不时显露出间隙。
这还得了,若这时有敌人来攻打,岂不是不堪一击。
事态重大。
他知道,族魂脉像露出间隙只是表相,深藏于威武楼下的锁灵阵才是大事。
锁灵阵,那是先祖中的高能者,利用“仙宝”合力打造的一种护堡阵法兼练功阵法。
利用这阵法,威武楼下方的地宫里修建了很多的练功房,房内的机关木马和傀儡都需要强大的灵气支撑,若没有灵气供应,这些都等同于白设,根本无法启动。
威武楼城墙内的内城设有演武场,比武擂台和考核功力的各种幻像,更是需要强大的灵气支撑。
所以,锁灵阵是保障北辰堡生生不息的根本,是一切灵气设施正常运行的动力之源。
锁灵阵坏了,那真的是一切都坏了。
事关重大。今天又是端阳节,阳气上升,阴气下降,是妖魔鬼怪最猖獗、一切阵法和封印最薄弱的时候,也许小小的端阳草就真的成了大祸害。
端阳草,大忌。
一时之间,族长恨不得立马抓了这人杀了。
哈哈,看到这效果,小长老和二长者心中都乐开了花,心道:今天不杀了他北辰映雪,不解我恨。
二长者是为侄儿二狗子报仇,而小长老,更是要为儿子报仇,两仇叠加,他北辰映雪真的死定了。
五年前,小长老的儿子与北辰寒江因为一名女子而争风吃醋地打起来,结果北辰寒江一刀劈在了他儿子的脑袋之上,虽然没死,却落下终身残疾。最可恨的是,北辰寒江竟然远走他乡、逃之夭夭,此仇此恨不报,枉活人世。
三年前也曾经有个机会向他眷顾,那就是,他弟北辰映雪为救他表姐而惹下一场差点儿使北辰堡灭族的机会。那次他本想借机斩了北辰映雪一家,可惜因“安大帅”怕北辰映雪的死会招来他人非议,所以暗中下令,谁敢擅自将北辰映雪杀了,那他一家也别活了。——不得不错失良机。
但今天,这又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破坏锁灵阵,杀。他安大帅到时只怕也觉得爽,至少避开了他派人来杀的嫌疑。
而她表姐南宫听雨,也因这是北辰堡人内部的事,而怪罪不上任何人。他犯了罪,当然该杀。
心花怒放,小长老一番添油加醋,希望族长立马斩而绝。
“谁插的,谁插的!”
族长一把将手中正在把玩的“把灵球”捏紧,就听得“咯嘣”一声的五个指关节齐响,可见仇恨有多大。
小长老将一切看在眼里,一丝诡笑,“还有谁,还能有谁。”
族长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到他脸上幸灾乐祸之意,霎时明白了。
摸了摸下颚长须,沉吟起来:这若换作别人早就杀了,但…北辰映雪,哼哼,当日安大帅那么大的仇恨都没杀他,我们又何必去作个恶人。
还有,他表姐。那姑娘如今可是仙霞门的仙女,大红人,谁杀了表弟,她不和你死磕?
想到此,倒吸一口凉气……
心念电转间,又觉得事出蹊跷,就那么点小小的草,能撼动这么巍峨的威武楼和锁灵阵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不会是有人兴风作浪吧。想到这儿,不禁狐疑起来。
小长老在旁边将族长的脸色变化全看在眼里,在看到黑风躁脸渐渐缓和时,就知道这事要黄。
不想放弃,继续添油加醋:“锁灵阵松动了是小,但若此时恰巧外敌来袭……”
族长一听,豹子眼立马瞪起:“你这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
小长老还是不甘心,“那慕容家族对咱们可是虎视眈眈,若知道聚灵阵松动,定来攻打……”
“嗯,这个倒有一番道理。”
族长不得不重视了,一个手势,让那震耳欲聋的鼓乐停了。
收了把灵球,一个纵身,带领五大长老,飞身上了威武楼,然后从楼梯下到地宫里,在一个庞大的法阵面前盘膝坐定。
运功,修复松动。
他手中“把灵球”在灵力的激发下旋转着飞上头顶,在空中悬浮,洒下绚丽的金色星辉。
五大长老众星捧月般围着他,也运起内力,将内力全都输送到那把灵球上。
把灵球金光四射,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一个个的金色魂脉从铁球中发出来,射中阵法中心。
阵法得到灵力的补充,启动更大的灵力纽带,于是一股强劲的金色光柱直透而出,直达威武楼之上,在那镇魔镜上略一停留,再冲入高空,将空中的族魂罩出的灵气罩间隙补充完整。
霎时,威武楼的檐角、门楹、窗棂上,都洒满星辉,那些刚插不久的,甚至还带着露水的端阳草被个个拔起,“忽忽”地飞出,落在楼下的广场上。
广场上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前看到族长黑着脸带领五大长老飞身上了威武楼,现在又看到飞落下来的端阳草,才仿佛明白了什么。
天啊,难怪那白衣公子教唆我们去城楼插草,原来是没安好心。
唉,怪只怪那个傻*子,凭什么他就被白衣公子那幅画和那几个字而激得要去插草呢,真是傻。
傻傻傻!
擦着油嘴,完全忘记刚才在“海福楼”吃的那个不要钱的“昧心食”的爽,完全忘记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那句话,还“傻*子”、“傻*子”地嘲笑个不停。
正在族人们感觉没什么大事时,广场的另一头却气势汹汹地走来一队人马。
走在最前方的是四个坦胸露乳的刽子手,每个手中都抱着一把鬼头刀,鬼刀闪闪发光,而他们的身前的囚车上则押着两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犯人。
看到这被押的犯人,众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天是端阳节,喜气洋洋的,他们怎么搞这一出?
但是当他们看到刽子手身后的主人时,不由得胆战心惊:原来那人正是慕容家族驻北辰堡的“执事”——慕容蛇。
慕容蛇?如他的名字一样,蛇一样歹毒。
“他不是回家过节去了吗,怎么又来?”
众人不解,但看他那目露凶光的样子,就知道要杀人了。
可今天这是节日呀。
“慕容蛇,慕容家族,你们这帮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