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可能也没想到他居然将最大的破绽暴露给自已,当即就显得不悦,道:“我说的妙不是你手撕二狗子有多妙,而是那黑刀。”
黑刀,黑剁头在旁边一听,喜形于色,心花怒放地开始捋起他颌下那长长的黑虬髯。
白衣公子正眼都不瞧黑剁头,反而用纸扇拍着北辰映雪的肩头,肯定地说,“西门抱脚,一个手法,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事办了。”
西门抱脚?北辰映雪默不作声。
反观他周围的族人和黑剁头,都一脸的懵。
懵,当然懵,世上能有这样的战技吗?
……
街角,“绿衣绿剑绿纱巾”的绿衣少女也看得清楚,西门抱脚,是西门抱脚。
四两拨千斤,以弱胜强。
这可是传说中的战技呀,若不是此时白衣公子提醒,她还真想不起来。
不得不佩服学友,丹田被封印了,一点灵气都没有,居然还能施展这样的绝技,以弱胜强。
“唉,他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技巧还是那么老道,连我这位学友都自愧不如。”
佩服中,她审视着眼前这位乍然出现的白衣公子,警惕着。
是敌是友,静观其变。
……
“妙,实在妙,”白衣公子轻摇折扇,轻言慢语:“西门抱脚,没错,时机把捏的相当娴熟,就一招,一个战技,四两拨千斤,胜负立现。”
原来他说的意思是,黑剁头一刀失手二刀跟不上时,北辰映雪被压着的手,竟然握住了二狗子脚踝上的脉胳,一捏。
一捏,一个战技——西门抱脚,胜负立现。
要知道,在二狗子跃起的瞬间,脚下最少是五六千斤的力道。
太快了,太微妙了,唯有那些功法境界高深的人才能有幸看到,至于后面的手撕活人,说实话,水到渠成。
妙,十分妙!
……
听到赞扬,绿衣少女更加感叹:“学友的战技还是那么的天才,那么的惊天动地……”
丹田、封印、表姐、挺身而出,因为那场灭顶之灾,他怕连累于她,故意与她一刀两断……
悲哀,悲惨,悲凄。
如今三年过去了,太多的磨砺让她这位学友变了个人,像个佝偻的老头。
这样的老头还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吗?——棱角还耀眼?无畏还刚正?
……
黑剁头明白了,愤怒地吼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那一刀一文不值?”
白衣公子置若罔闻,白纸扇一展,轻轻地扇着凉风。
风,吹拂着他那保养的极好极嫩的脸,吹拂着他那极柔极顺的飘逸的极黑的长发;长发上有个结,白丝巾扎的结,男儿结,英雄结,风流结。
凉风习习,早晨的阳光泛着金色,沐浴着他的脸,让他更加的“妩媚动人”。
他笑了,轻轻的笑,轻蔑地对黑剁头笑,“这不明摆着嘛,还要我明说。”
“不可能。”黑剁头脸一黑,虬髯乱颤。
刀,长长的刀,黑黑的刀,猛然,“哗”的一声架在了白衣公子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你是哪来的,可是慕容家族?不男不女的……是妖是魔?”
他故意将那“不男不女”四个字的音拖得很长。
霎时,白衣公子眼中射了出一道凛冽的精光,令黑剁头心头一震脖子一缩,身子瞬间矮了半截。
哈哈,白衣公子大笑,仰天长笑。
笑声中,看似不经意地将白纸扇轻轻地搭在了那架在脖子上的黑刀,也不拨开,就是笑,仰天长笑。
笑,似早晨的阳光,温暖热乎,还有点小清新,与刚才那一眼的精光的“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笑,笑声在转,笑峰在转。
阳光开始变冷,空气开始变凉,一股冰寒之气透过他那白灿灿的白纸扇,渗入那黑刀。
寒气,力透刀背,直达刀柄,刀柄须臾间冰如寒石。
……
黑剁头攥着刀的手开始颤抖,颤抖……,慢慢地手指上覆盖起一层冰霜。
刀,已拿捏不住。
拿捏不住,寒气已入骨,再不丢手只怕这只手就要废了。
但是,手却无法丢,根本丢不下,就像有吸力,令黑剁头面现惊骇。
渐渐的,他的身子僵直了,脸也僵了,而那满脸的黑虬髯也起了点点的冰晶,晶莹透亮,在阳光下闪耀。
不,那不是冰晶,是霜。
霜,一层冰霜。
霜,开始覆盖他的胡须,覆盖他的脸,覆盖他的全身,转眼间,他已成了一个霜人。
北辰堡的族人们大惊失色,一个个看向黑剁头,看他身上的霜和冰晶。
这是怎么了,这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冰人?
不会吧,这白衣公子这么强。
他们看到,黑剁头动都不能动,只留下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似在示意,在焦虑,意思很明显,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有谁敢救,没人敢,众族人相信,他们中没人敢。
有人幸灾乐祸了,“哼,没出过门的小子,这下你尝到苦头了吧,看你以后还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
黑剁头的眼睛更急了,慢慢的,眼睛转不动了,取而代之的是瞳孔放大,再放大,显然是惊恐和害怕,是身体的不支,走向死亡。
……
呵呵,突然有人笑,是北辰映雪。
他站起身来,拍拍手中的碎草,冲黑剁头笑道:“我说兄弟呀,你这性子可真急了点,这白衣公子来咱们堡,那就是客,贵客,待客之道哪有你这样的,来,把刀放下。”
说着,一只手去推刀,另一只手不经意地穿过黑剁头的臂膀到了其肘拐处,在那里一停。
一停,这一停神不知鬼不觉。
顷刻,黑剁头的眼珠子又开始活动了,显然眼中显出惊喜。
不大一会儿,他身上的冰霜开始消散,四肢也开始动了。
惊恐的,他黑剁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已的胳膊肘处,自言自语道:“不会吧,就这么一下。”
是的,就一下,但是,别人却几乎没看到。
黑剁头收了刀,面子上却过不去,依然装大地地冲白衣公子道:“好,今天算我心情好,放你一马。”
哈哈,放人家一马,众人都笑了。
白衣公子没有反驳他,反而很知趣地配合,彬彬有礼地将折扇一收,道了一声谢。
哇,众人反应亮了,纷纷称赞。
白衣公子谢完黑剁头,又冲北辰映雪道了声谢:“谢谢这位仁兄,高抬贵手。”
啊,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懵。
北辰映雪抱拳回礼:“客气了,你是客人,应该的。”
哇,这话好大,仿佛他承让了白衣公子,真是给根稻草就能当拐杖使的家伙。——族人们议论纷纷。
北辰映雪冲白衣公子道:“今天是端阳节,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不知贵公子为何这么早就一个人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白衣公子没有直接回答,却也似熟人一样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刚才你这一招‘云推手’可真不赖,不但对‘冰魂窍’的位置把捏得不差分毫,而且快狠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冰魂窍是个移动的穴位,不固定在某一处,不知道你是怎么拿捏到的?”
这话好温柔,像个女人,这是北辰映雪对他的第一印像,但对方这么彬彬有礼,自已也不能粗*鲁啊,微微一笑,一抱拳,算是回答。
确实,冰魂窍,那是他北辰映雪在打工的道观里的藏书阁,在经过住持特意允许后,才得以有权利翻看的。
据说那是千年前一位得道的山野真人所著的奇书,世间知道的人很少,但就算知道,也很难把握和发现这个穴窍的所在点,因为它真的是移动的。
移动,随着灵气的运动而移动。
但就是这么诡异的穴位,他硬是通过书籍的介绍,加上自已精神力的强大,成功把握到了。
精神力,这是他近三年来别无他法的选择,也是独辟蹊径的选择,因为丹田被封印,没有一丝线灵气,只能通过脑部的精神力来修炼。
修炼精神力,以精神力的感知,把握到冰魂窃移动的位置。
……
北辰映雪正想对白衣公子说,不就是冰魂窍吗,那有什么了不起。
正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叮,宿主精神力好强大啊,小女子看着胆战心惊。”
“尼玛,你有这么胆小吗。”北辰映雪气得都没脾气了,这系统,还真逗。
系统嗲嗲地道:“我好想拥抱一下宿主,不知道宿主可否愿意。”
“愿意,不过你是小女子吗?”
“叮,我是啊,我才十三岁。”
“哎哟,那遭命呢,算了。”
“啊,算了,你不绑定了?”
“滚。”
北辰映雪怒不可遏,他才不相信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才不信这些甜言蜜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