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晚见秦暮夜要用膳,便起身到了院子之中,院子之中的石榴过去去了一个月又大了许多,只是想要成熟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秦暮夜见曲未晚走了,也就随便吃了两口,便开始处理政事,每隔一段时间,感觉有些累了,就到院子之中走走,与曲未晚说说话,曲未晚依旧是爱答不理的。
九儿与无双在与曲未晚在院子之中,因为秦暮夜就在殿中,也不敢轻易说话,倒是无双,反应虽然比常人迟钝一些,但是过了最初时候的惧怕,现在已经没那么不自然了。
曲未晚叫了一盘葡萄与一小盘肉脯过来,无双没有吃,一股脑推到了九儿面前,艰难的说:“给......吃。”
九儿看着无双:“无双哥哥,你不要吗?”
无双没办法说话,摇了摇头,又将盘子朝九儿推过去了一点。
一直到了中午,用午膳的时候,曲未晚才进去,秦暮夜已经传好了膳,看着曲未晚:“锦夕,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传了些。”
曲未晚笑了笑:“皇上你随意就好。”然后就不说话了。
秦暮夜也没有说话了,但是吃到一半的时候秦暮夜却突然开口:“锦夕,经过六个月的时间,我大秦终于把琉国攻打下来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琉国。”
曲未晚刚想要去夹菜的筷子一顿,收了回来,看向秦暮夜,目光淡淡的:“皇上与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懂。”
秦暮夜笑了笑:“你不懂也没关系,我就是想与你说说,你知道吗?自从我当上皇帝的第一天,我就想,有朝一日,我定要将这天下所以的山河都纳入我大秦的版图,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再也没有人可以瞧不起我。”
曲未晚将手中的筷子搁下,眼睛没有再看秦暮夜。
秦暮夜见次,有些疑惑的问:“锦夕你怎么了?莫不是这菜不合胃口?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御膳房给你做。”
曲未晚摇了摇头:“没有,我吃饱了,皇上就不用费心了。”
秦暮夜皱了皱眉头:“你方才都没又吃多少,怎么可能吃饱了。你是不是,不同意我的想法,怕我去攻打良国?”
曲未晚看向他,眼中淡淡的,甚至还有些冷意:“皇上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问呢,我是良国人,皇上迟早要出兵攻打良国,皇上叫我怎么同意皇上的想法?皇上,你还是让我出宫去吧。我们两人,本就不应该有交集,皇上强行将我留在宫中,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说了不喜欢皇上,就是不喜欢。”
秦暮夜看着曲未晚,眼中也渐渐浮起了戾气:“我管不了那么多喜欢不喜欢,我喜欢你就够了,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要那些人活,你就在宫中待着。”
曲未晚看着秦暮夜,心中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将秦暮夜杀了,以绝后患。
秦暮夜看着曲未晚,眼眸漆黑:“锦夕,你生在良国,我自然是知道,但是良国还是那片山河,朕不过是叫良国易主而已,良国的普通百姓,我又不会动,你何须着急呢?到时候,你当我的皇后,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曲未晚站起身来,眼中前所未有的冷:“秦暮夜你不必再说了,我死也不会当你大秦的皇后!”语毕,转身便走。
手死死的拽住匕首,强忍住对秦暮夜出手的冲动。不行,不能动手,就算秦暮夜对自己毫无防备,但是他身手不错,怕是也能避开,若是失败了,自己带来良国的这些人都要死,还不能将这消息传出去,让阿景做好准备,其次就算是成功了,大秦皇室那么多人。一国之君被杀,到时候不管是谁登基,一国皇室的威严,谁都不能不管。大秦直接挥军良国,良国版图只有大秦的一半,人口更少,仓促之下,根本不足矣抵挡大秦的来犯。
她现在就是要想办法出宫去,将这消息传出去,让阿景做好准备,秦暮夜现在肯定也不会急着对良国动手,大秦周边除了琉国,还有几个小国,秦暮夜定会将这些小国先清理掉,外加大秦与良国接壤的最南边还有一个实力相对强大的南疆,南疆擅蛊术擅毒,让人防不胜防。这样算下来,良国起码还有数年的准备时间。她不能冲动,不能让大秦直接就对良国动手。
她现在身份绝对不能暴露,要先稳住秦暮夜。
曲未晚深吸了一口气,藏在袖子中的手不再抖,那柄惊邪匕首,被她藏得更深了一些。
她不着急,还有时间。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赶紧将大秦的事情了结,回到良国去,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只能......放弃齐王妃了!
没关系,她身份没有暴露,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曲未晚深吸了口气,彻底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
秦暮夜追了出来,一把抓住曲未晚的手:“锦夕,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琴师?”
曲未晚将手从曲未晚手中抽出来,她现在不能对秦暮夜转变态度,太过反常反而会引人怀疑:“这与皇上有什么关系?”
秦暮夜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就不怕朕杀了他们?”
曲未晚笑了笑,转身回到了殿中:“在这大秦,皇上就是天,皇上想杀就杀,哪里是我能左右的,皇上若是那一天想要将我也杀了,还请皇上给个体面点的死法。”
秦暮夜看着曲未晚,良久才说了一句:“朕不杀他们,朕也永远都不会杀你。”
曲未晚笑了笑,心中有些闷的慌,秦暮夜不会杀顾锦夕,但是秦暮夜会杀夕衡,曲未晚万分肯定。还好,一开始,就将那一份微弱的悸动埋在最深处,不曾去触碰,要不然,现在是不是又像之前一样痛彻心扉。秦暮夜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看法。
曲未晚又回去吃了两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秦暮夜也没有再说。用过膳后。秦暮夜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拿出一副棋,对曲未晚说:“锦夕,来陪朕下棋吧。”
曲未晚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只是这一次有些心不在焉,下了几局都输了,曲未晚将棋子一扔,对秦暮夜笑了笑:“不下了。”
秦暮夜点了点头,让人将棋收了起来:“你还在生气?”
曲未晚愣了愣,旋即笑了一声:“皇上说笑了,我怎么敢生皇上的气。”
秦暮夜闻言苦笑:“你一直与我这么生分,其实你方才生气之时,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很好。”
曲未晚看着秦暮夜:“皇上说笑了,方才冲动冒犯了皇上,皇上不计较,我已是心中庆幸,不敢再造次。”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方才有多想杀了他。
秦暮夜虽然将奏折搬到了血阳殿,但也不能总呆在这里,接近傍晚的时候,泠墨过来说了几声什么,秦暮夜就走了。
秦暮夜走后,曲未晚心中仍然闷得慌,便带着无双九儿去找了白出。
白出看到曲未晚就笑了,眼中溺着温柔:“阿晚,你来了。”
曲未晚看着他的眼神,心中突然就平静了下来:“白先生在宫中可还好?”
白出点了点头:“阿晚无须担心,这宫中挺好的,就算规矩严苛了些,但是习惯了就好了。”
曲未晚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了:“白先生弹首曲子给我听吧。”
白出愣了愣:“阿晚想听什么?”
曲未晚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什么都好,白先生弹什么我就听什么,白先生的琴艺,弹什么都好听。”
泠泠琴音舒缓,曲未晚手支着额头,倦意提上心头,意识渐渐模糊了些。差点就睡着了,白出琴音一顿,走过来推了推曲未晚,曲未晚顿时就醒了,刚想问什么事情,就见到不远处秦暮夜脸色发青。
曲未晚看着秦暮夜,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站起身来,没有说话。”
秦暮夜眼中是化不开的冷意,只是这冷意却不是对着曲未晚,而是对着白出。
白出脸色有些发白,跪了下去。秦暮夜没有叫他起身,而是冷声质问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朕抢人?”
白出没有敢抬头看秦暮夜,强忍着心中的屈辱:“皇上误会了,草民没有跟皇上抢人,阿晚,阿晚从来都不是皇上的人。”白出说完这一句话,感觉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他一辈子积攒的勇气,就用在了这一句话上面。
秦暮夜气笑了,可是笑着,却没有话来反驳这句话。是啊!这个琴师很得意,顾锦夕宁愿选择他一个小小的琴师,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这琴师心中,肯定是在嘲笑自己,如此可笑:“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白出沉默了片刻,出口的话有些抖:“身为大秦子民,皇上要草民死还是活,草民都毫无怨言。”
曲未晚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白出,心中不是滋味,可是这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
无双与九儿在一旁看着,九儿小小的身子抖得更厉害,无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曲未晚走过去,挡在白出面前,看着秦暮夜,眼中有些无奈:“皇上,夜深了,回去吧。我也累了,也走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暮夜看着曲未晚的背影,心中的烦闷突然之间就觉得无处发泄,也拂袖走了,看也没有再看白出一眼。
无双走上前前来,将白出从地上扶了起来,白出感觉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半晌回过身来,才发觉身上的白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