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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动

寂静的山村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屋里看书。

而屋外草间和林木里的昆虫似乎和往常不大一样。突然,地上的密密麻麻的蚂蚁排队进了屋,一直到少年的脚下才停了下来。

少年注意到了脚边的蚂蚁,有些不知所措。觉得有些稀奇的少年,盯着蚂蚁好一会儿,那些蚂蚁在触碰到了少年的鞋间之后又突然折转离开了屋内。

蚂蚁排队离开了,少年想到了什么,出门向另外一个房间跑去。

“师父,师父。”少年呼喊着。

这个屋里陈设十分简单,床上正有一人在闭目打坐。听到呼喊,他睁开了眼。

“怎么了?”

少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向师父叙述了一遍,而师父听完又闭上了眼睛。

少年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师父总是爱闭上眼睛。

没过两个呼吸,师父又睁开了眼。

“收拾一下,我们要离开了。”

“现在就走?”少年有些疑惑。

师父微微点头。

……

少年叫作彡一,是被师父包养回来的,两人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彡一幼时被师父雇的老妪带大,大些时便被一先生带着,由先生教导。

师父叫作彡玄九,给彡一的感觉便是没有喜怒哀乐,永远静若潭水似的。

但彡一知道师父还有一个外人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拘灵师。

拘灵师在这土地上,那可是不得了的存在,人人敬仰,是个活神仙的存在,为百姓驱逐黑暗,带来光明。

可彡玄九却禁止彡一对外人说出这个身份,而彡一向师父请求也成为一个拘灵师时,师父只给了一本《凌霄玉符》。

彡一收到这书喜不胜收,且自幼十分聪慧,只花半年境界便到了二重天。

拘灵师有境界之分,为一到九重天。与境界对应的还有身份,而证明身份的便是佩戴的魂珠。一重天佩戴一颗珠子,九重天则佩戴九颗珠子,最厉害的就是九颗珠子了。

魂珠由皇室所有,逐级下发。最低的便是一城之主,城主最高可册封三珠初师,再往上则需要在郡主城接受册封。

彡一虽然修为到了二重天,但并没有接受主城册封,旁人也不知晓。

……

日渐西山,彡一正和师父赶路。回首望一眼身后,往前熟悉的景色已经遥远的看不清了。

彡一有些失落,抬头看向师父:“师父,为什么要突然离开那里。”

“地动。”师父不怎么爱说话,好像说话要钱似的,也没有过一般师徒间的畅谈言道。

而彡一听到地动两个字,站在了原地,眼睛失神。

地动,传闻是土龙翻身所引起的,一旦地动便会地彻山揺。剧烈的时候,大地会裂开几丈宽的沟壑,房屋在顷刻间倒塌。

而自己所居住的村子依着大山,一旦地动,山上的巨石滑土便会滚落下来。若是在深夜发生,人还来不及逃就会被埋在深土里面了。

师父从没骗过自己,但彡一十分不解道:“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彡一很激动,但彡玄九永远保持着平静。

“如果你想,那你也可以现在回去告诉他们。这里到村子来回要两个时辰,我等你两个时辰。”

彡一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师父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对他说些什么。

下一刻,彡一转身朝村子的方向跑去,只愿一切都来得及。

……

彡一剧烈的跑着,跑到太阳彻底消失,跑到月亮高升。他只希望能在地动前,到达山村。

当他来到了往日熟悉的村子里的时候,笑了,“还来得及,地动还没发生。”

不知彡一从哪处偷来了锣,敲着锣四处奔走着。

“大家赶快出来,要发生地动了,赶快到宽阔的平地里去,别待在屋里。”

“大家快出来,别睡了,要发生地动了。带着老人孩子赶快出来,别睡了。”

……

一排排漆黑的屋子里透着窗花亮起了微弱的油灯,一些人从屋里走出,但他们的脸色并不友善。

“是谁大晚上的在乱嚷嚷,大伙儿都忙了一整天,能不打扰人家休息么。”一黝黑的大汉睡眼朦胧的,显得十分不高兴。

“就是,哪家的孩子乱吵吵,真是让人心烦。”

彡一还在四处敲着锣奔走着,直到走遍了村子里每户人家的门口。

彡一来到了附近房屋最多的老槐树下,“大家听我说,马上要发生地动了,把你们的家人都带到宽阔的地方去。”

附近聚来了十几个稀稀疏疏的人影,但没谁注意到彡一说了些什么。

“是彡一啊,大晚上的不睡觉瞎闹什么呢。”

“就是就是,赶快回去睡觉,别再吵到大伙儿了。”

“彡一,你再吵到大伙儿,小心明天让村长打你一顿。”

彡一有些错愕,“大伙儿,你们没听到我说什么吗?马上就要地动了,赶快跑啊。”

一壮汉立马走到跟前,踢了彡一一脚:“你再胡咧咧,老子把你在这老槐树下吊一晚上信不信。”

“你这孩子,怕不是做了噩梦吧?你师父呢,叫他来管管你。”旁边的大婶儿也对彡一十分的不满。

彡一心中充满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解释:“大伙儿,我真的没骗你们,你们就相信我这一次吧。”

“得得得,大伙儿都散了吧,我看这孩子有点邪乎,我带他去找他师父,你们先回去吧。”一面善的老汉,叹了口气,敲起彡一的手就准备把彡一拉走。

众人也准备离场了,哪知老汉刚准备拉起彡一的手,彡一就跑了。

“找村长,只有村长的话大家才听。”彡一想到了往日十分威严有威信的村长,朝着村长家跑去。

……

“村长,村长。开开门,村长。”

屋里亮起了灯,门被一个胡子有些花白的人打开了。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村长,马上就要发生地动了,快让大伙儿都去宽阔的平底待着。”

村长伸手摸了摸彡一的额头,“有些烫,该吃药了。”随即又转身朝屋内走去。

彡一拉住了村长,“村长,我没病。真的要发生地动了,赶快叫大伙儿离开屋子。”

村长见此有些生气,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你说地动,你怎么会知道要发生地动?”

彡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吞吞吐吐的。“我我…我师父告诉我的。”

“那你师父呢?”

“我…我师父已经跑了。”

村长砰地一声就将门给关上了,边往里走还边轻声喃着:“傻孩子,你师父这是扔下你不要你了,连这么荒唐的借口也找的出来。也对,这么多年了,一个人拉扯你这么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村长径直走回了床边,躺下时还朝门外喊着。“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去歇息,明天再处理你的事。”

彡一一人独自在门外,呼喊了一会儿也放弃了。

此时的他喉咙都有些嘶哑,他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没有亲自告诉大伙儿要发生地动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会不会发生地动,只是他选择相信师父。

彡一开始朝村外走去,村里重新睡下的人,村中的老槐树,村口的老井,这些事物仿佛与他渐行渐远,下一刻可能就彻底断开。

……

一个时辰后,彡一来到了师父等他的地方。

“师父,你真的算出地动了么。”彡一抬头问向师父,双眼灵动有光。

彡玄九看着彡一的眼,默不作声。

稍过一会儿,两人继续朝前走着,一个多时辰以后,彡一突然感到天旋地转。

深沉的闷响声遍布四野,山体崩塌,巨石滚落,大树拦腰折断,大地开始不断的龟裂。

整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彡玄九直接在地上打坐,而彡一则是趴在了地上。

当这些都消退时,留下的只有满目狼藉。

“走吧。”彡玄九站了起来。

彡一也连忙起身跟了过去,只是走到一半眼泪就无声的往下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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