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雁拍马来到陆离面前,挥刀斩了下去。陆离就地一滚,手脚并用,扬起一阵沙子,丢向络头雁。
头雁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他浑身一震,一股元炁涌去,击散了飞沙。
就待头雁欲挥刀再上,突然感觉到一把利器刺入自己的后颈,从喉咙传出,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捂着脖子向身后看去,惊悚地发现自家兄弟已然全部落马,脖子都被刺了一个血洞。
头雁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喉咙噗噗冒着鲜血,他荷荷了两声,意识渐渐模糊,随后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头雁最后的意识便是:这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人?
头雁已经没机会知道答案了,而他胯下的马匹失去主人的驾驭后,乖乖地停在了原地。
看到气势汹汹的十三雁,不,十二雁,一眨眼功夫全倒了,陆离知道有高人出手了。
那黑影看起来似乎是一把飞剑,莫非是传说中的觉天境强者?陆离想到。
陆离站起身看去,只见两人两骑带着一股飞烟疾驰而来。只需要看速度,陆离就知道是上等的宝马。
陆离看看呆立在头雁旁边的骏马,赞叹道:“不错,这也是匹好马,只可惜明珠暗投,今日就让小爷把你从黑暗中拯救吧。”
陆离一步跨到马背上。良马认主,一看不是自己的主人,就要撒欢。
陆离重重一拳砸在马脖子上,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当下就乖巧了。
陆离嘿嘿笑道:“嘿嘿,小红马,这沙海就没有小爷搞不定的畜生。”
陆离拍马来到被自己砸倒的二雁那里,下马拿回自己的神农鞭。他仔细看了看,发现神农鞭毫发无损,而而言的大刀却被砸折,顿时知道自己得了一把神兵,心里别提多美了。
他仔细一瞧,二雁的腹部一起一隆,还有呼吸。他想起头雁方才喊的盟主会一事,感到有些蹊跷,他狠狠地一脚踩在二雁的腿上,只听咔嚓一声,二雁惨叫一声,醒了过来。
那边,两人两骑赶到马车旁,为首的是一个羌国服饰的魁梧汉子,他扑下马匹,跪在马车前喊道:“嘟噜儿救驾来迟,险些酿成大祸,请主公赐我一死。”
车内清冷女子说道:“嘟噜儿,快些起来,扶我下车。”
“是。”羌国汉子掀开车帘,扶下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个女童。
中年妇女年约三十有余,皮肤白皙,衣着虽然朴素但是看起来贵气十足,其眼神透着淡然和威严,有一股高山仰止的上位者的气势。
女童年约十岁,粉嘟嘟很可爱,只是眼神里满是狡黠,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鬼。
妇女看向羌国汉子身后,只见是位身穿长衫的修士,年约四十。其长发飘飘,面平似水,一副波澜不惊的气度,颇有天人风范。
妇人施礼道:“李大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修士看看一旁揪着二雁盘问的陆离,说道:“夫人,李若寒来迟,险些酿成大祸。”
这边,陆离没有留意几人的对话,他揪着二雁喝道:“二雁,你们那所谓的盟主会何时何地举行?何人操办?说不出来,我捏碎你的骨头。我陆阎王的名号,你可知道吧?”
二雁看见遍地的死尸,早已魂飞魄散,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是麻子王组织的,时间是明日落日之后,地点只有大哥知道。”
陆离喝道:“胡说,明日会盟,你们为何今日不做准备,还出来打劫?”
二雁耸拉着脸道:“本来没打算出来,只是大哥看见这妇人貌美,想抓回去做压寨夫人,所以……”
陆离道:“好了,还有其他关于会盟的事儿吗?”
二雁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要放过我啊!”
陆离笑道:“我说过要放过你了吗?”
二雁脸色大变,道:“你……”
话没出口,陆离一鞭敲在二雁脑袋上,二雁立即脑浆迸裂,七窍流血而死。
“啊!”一声惊呼,陆离看去,这才发现车内的人已经出来,一个女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正长大嘴巴看着自己。
陆离早就知道妇人身份出身不一般,毕竟能请到御剑杀敌的护卫,可不是光靠钱就能办到的。
陆离抱拳道:“抱歉,抱歉,陆某没留意两位女士下车,污了两位的眼睛,罪过罪过。”
妇人笑笑,正要回答,她身后的女孩先开口了:“你这人,他都招了你为何还要杀他?你这不是说话不算数吗?”
陆离原本以为女童是被吓着了,没想到原来是为二雁打抱不平的。
陆离笑道:“姑娘,我何时说过他说出来就会放他?”
女童想了想,似乎并没有。她说道:“那他白说了秘密,岂不是很冤?”
陆离道:“沙路十三雁,个个手上都有数十条人命,他们死的可不冤。”
女童小声嘟囔道:“这人怎么比我还不讲道理。”
妇人摸摸女童的脑袋,笑了笑。她对着陆离施礼道:“多谢小兄弟刚才搭救之恩,敢问小兄弟名讳。”
陆离摆手道:“夫人不用在意,我们沙路卫剿匪乃职责所在,从不留名。”
妇人再次施礼道:“你们为国出生入死,应当被铭记。”
陆离看到妇人腰间挎着一个葫芦,知道里面是水,顿时觉得喉咙如火烧一般。
黑龙卷过去三天了,他可是滴水未沾,若不是后天境界可以调节气血,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陆离指着妇人的葫芦道:“谢倒不用了,只是在下三天没喝水了,不知……”
妇人笑笑,摘下葫芦,递给了那个羌国汉子。
女童似乎颇为不满,揪着妇人的衣角道:“母亲……”
妇人摇摇头,示意羌国汉子快些送给陆离,羌国汉子黑着脸把葫芦递给了陆离。
陆离快渴死了,哪里有心情看这些人的脸色。他打开葫芦,仰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陆离只觉得甘甜可口,浑身都舒畅了起来。只是他觉得这葫芦的容量太大了,喝了半天才喝光。
陆离摸摸嘴,看着女孩杀人的眼神,有些尴尬。
羌国汉子一把夺回葫芦,双手捧着还给了妇人。
女童非常不满,她嘟着嘴道:“呔,你把我们的水都喝光了,我们怎么办?”
陆离尴尬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渴了,一口气给喝光了。不过这里离敦煌府只有半日路程,诸位委屈一下了。”
女童竖着眉毛道:“你为何不委屈一下?不行,你得赔。”
陆离见女童处处杠他,显然是个刁蛮的主儿。他瞥见二雁腰上挂着一个水壶,上面还沾着脑浆和血迹,顿时心生恶意。
他拎起水壶,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这个沙匪带水了,姑娘,我把这壶水赔你吧。”
说罢,陆离就要丢给女童。
“拿走,我才不要死人的东西!”女童尖叫一声,躲到了妇人的身后。
陆离被尖叫吓了一跳,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玩大了。
他看过去发现,妇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那个羌国汉子握刀的手不断在抖动,连那个站在一旁一直没和自己说话的大汉修士打扮的男子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陆离知道自己犯了众怒,连忙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血没擦干净。”
说罢,陆离弯腰用二雁的衣服将水壶擦干净了。
羌国汉子沉声道:“不用了,我们还是去敦煌再饮水吧。”
陆离借坡下驴,尬笑道:“也好,也好,几位慢聊,我先走了。”
说罢,陆离牵起二雁的马,翻身骑上头头雁的枣红马,往敦煌而去。
目送陆离离开,女童才探出头,恶狠狠地说道:“这人真是个坏人!”
妇人笑道:“哎呦,茜儿,还有你这小魔头怕的人了?”
女童道:“哼,谁怕他?要不是看他帮了我们的面子上,我一定让嘟噜儿胖揍他一顿。”
羌国汉子拱手道:“主公,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快些赶路吧。”
妇人对修士道:“李大师,沙海风吹日晒,请您与我入车内吧。”
李若寒回礼道:“长公主身份尊贵,怕是不妥吧。”
原来妇人的身份竟然是公主,怪不得能请动李若寒这样的高手,只是不知道是哪国的公主。
妇人道:“大师乃是大汉重臣、觉天境高手,受得此礼,况且我有要事与大师商谈,车内比较方便。”
李若寒道:“那李某就悉听尊便了。”
妇人连忙替李若寒掀开车帘,李若寒上车后羌国汉子扶着妇人和女童入车。羌国汉子将两匹马拴在马车后,执着缰绳坐在了车夫位置上。
车内,妇人与李若寒正在寒暄。
妇人问道:“大师,你看方才那小兄弟如何?”
李若寒道:“侠肝义胆,智勇双全,沙海老手。”
妇人呀然道:“大师对他评价竟这么高?”
女童怨恨地插嘴道:“大师,我看他就是一个无礼的混子!”
看来陆离方才的所作所为,给女童留下了恶劣的印象。
李若寒哈哈笑道:“长公主,小公主,且听李某细细道来。”
妇人道:“大师请讲。”
李若寒道:“其一,我观其虽有后天巅峰的实力,然已疲惫至极,其嘴唇干裂,确实是多日未曾饮水的表现。其疲惫之时,仍敢于与贼人交手,当得起侠肝义胆。”
妇人点了点头,而女童则插嘴道:“他不是说剿匪是他的职责所在吗?”
妇人笑着刮了刮女童的鼻子道:“臭丫头,你懂什么。这里又无长官监督,他要是怕死不出手,也不会少拿一分俸禄。”
女童见妇人替陆离说话,气鼓鼓地把头扭在一边,不再说话。
妇人道:“大师,小女童言无忌,打断了您,切莫怪罪,您接着说。”
李若寒笑道:“无妨,无妨。第二呢,此人以一敌多,处于弱势,却懂得使诈与敌人周旋,当得起智勇双全。”
妇人点头道:“有理,那大师如何判断其为沙海老手呢?”
李若寒道:“他骑得那匹马。”
妇人疑惑道:“那小兄弟来时未曾骑马,那匹马是沙匪的,跟他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