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血城门口,正飞奔进一名女子,此人就是神女,环视街上四下无人,与上次来的时候截然不同,这让神女心里不觉有些害怕。
神女接着向前跑去,刚才明明感觉到了,一到这里怎么就又没了呢?神女心里一直在祈盼:二哥你千万不能有事。
跑着跑着,神女的脚就停下来了,尸体,触目皆是。
抬头望去,望见了灵草堂。神女呆滞之际,正在纠缠不休的酒姑和昼殷二人,注意到了神女的闯入,昼殷看着神女,在他微怔之际,酒姑的傀儡轿夫又发起了攻击,酒姑碗里的酒,已经喝去一半了。
神女站在昼殷身后,觉着这身影有些熟悉,又有些模糊,还没回过神来,神女一下就跳到了昼殷面前,两面同时攻击的昼殷和轿夫,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酒姑有些搞不清楚了,这究竟是队友还是对手。
只听昼殷冷哼一声:“丫头命挺大,就是不知道他的命有没有你大。”神女想起来了,就是此人,把自己扔进了湖里,还打哥哥的人,现在竟猖狂到这里来,想要哥哥的命,绝不能轻饶,神女道:“你就是昼殷吧。”
昼殷漫不经心的答:“是,看来你都知道了吧,昼尘……”
话音未落,神女腾空而起,还未等昼殷反应,两道水柱盘旋而来,蓝色的光在夜色下竟有些刺眼。
昼殷被狠狠的拍在了地上,神女身后的酒姑正过眼来,打量着神女,眼神里有些惊讶的意味。
刚刚这一击,神女使出了十成的力气,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神女心想,如果此人真是会要了昼尘命的人,今天就一定得死,即使是他的亲哥哥。
酒姑开口问道:“姑娘是何人?”
神女闻声并没有回头,道:“神女。”
“神女?”,酒姑喃喃道,然后一挥手,轿夫再一次消失了,把战场让给了神女和昼殷,自己换了个姿势,继续品着手里的酒。
昼殷挣扎着站起来,道:“神女殿下,你为什么这么爱帮昼尘呢?为了什么呀?现如今你们两个神魔殊途,难道还想再续前缘?他是你名义上的哥哥,我也是啊,怎么不来找我?哈哈哈——”
神女攥紧的拳头,有些松懈,表情疑惑,道:“再续前缘?你在说什么?”
“呀!”昼殷故作惊讶,又道:“你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我还以为你也知道了以前那些事呢。”
神女道:“你在说什么事?什么再续前缘?”
昼殷紧紧逼问:“你不知道你帮他什么?就因为无缘无故的他救了你?然后你又救了他?哦,对了,你一定是在五华山时看到了真身认出来的吧。一个堕入魔界的通缉犯,你凭什么帮啊?你不问问自己?”
“我……”神女一时说不出话了。
既然说不出话来,就只能动拳头了,神女召唤出了令牌,周围泛出波光粼粼,恍如白昼,一道道晶莹的蓝光从令牌里飞出,一道道窜进地上的尸体里。
奇迹发生了,地上凝固的血又鲜活起来,重新回到了尸体里,尸体惨败的皮肤上又有了血色,渐渐的,大家都睁开了眼,站了起来。
眼前这一幕,不光是昼殷和酒姑,就连神女自己都看呆了,自己的水除了能救活那木头,还能救人,不知道这是暂时的,还是真真实实活过来的。
复活的人也有些惊讶,惊讶之余,重新拾起来了自己的武器,此时昼殷就站在人群中间,隔着人群,狠狠得瞪着神女。
酒姑叫出轿夫,把轿子向后撤了撤,离开了人群,又停了下来。
对于此情此景,酒姑这么多年闻所未闻,世上真有这起死回生之术?如果真的存在,自己就不用再喝这酒来维持容貌和生命了。
现在的昼殷四面楚歌,神女并没有停手,灵活的水柱在人群中穿梭,出其不意的打在昼殷身上,脖子,膝盖,肚子,胳膊,手腕……一下接着一下,昼殷的麒麟锁没办法一一拦下,苏醒的夜家军也开始了围攻,昼殷已经掌控不了此时的场面了。
昼殷明白神女对自己起了杀心,便不在纠缠,直接飞出了人群,自己撞在了神女的水柱之上,伸手将一粒奇怪的药丸融进了水柱里,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药丸在进入水柱的一瞬间,就彻底的溶化开来,顺着神女的灵气,钻进了神女体内,等神女甩开水柱时,为时已晚。
神女也落在了地上,突如其来的药丸让她有些头晕目眩,手脚发麻,有些失去知觉。
神女颤抖着声音问:“这是什……什么?”
昼殷吐掉嘴里的血,道:“朝颜丸。”
神女从未听过这名字,道:“朝颜丸……,你对我下毒?”
昼殷站起,道:“算是吧,不过这毒,有些特殊……”
神女眉头紧皱,尽管她在听,却怎么也听不到昼殷的话,神女眼前的昼殷出现了重影,脚下的地也不稳,知觉在渐渐消失……
砰——
神女彻底不省人事,昏倒在地,令牌也黯淡无光了,落回了神女身上。
酒姑停下了手里的酒碗,眼前的这一幕让酒姑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只见街上又恢复了遍地死尸的场景,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失望之余,也不禁让酒姑有些诧异,操纵尸体的异术不是没有过,可是像这般让死尸恢复如初的短暂瞬间,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昼殷冷笑一声:“到头来,你也逃脱不了傀儡的命运,现在的你,只是无心。”
话音刚落,神女竟站了起来,站在了昼殷的身后,酒姑的对立面,表面上一切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是这眼神里少了些东西,没有光。
酒姑见状况有些不对,立刻唤出轿夫,可昼殷并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意思,转身就走了。
酒姑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况且,自己现在对那姑娘很感兴趣,绝对不能被劫了去。
从刚才的情形看,这姑娘是新塔主的人,灵塔对魔界来说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管怎么考虑,灵草堂保住了,昼殷也拖住了,他的人自己帮他留下了,对谁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酒姑把酒全部喝了下去,从地上又钻出十几名轿夫,向着昼殷和神女离开的地方,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谁知这昼殷还未动手,神女先动起手来,极细的水柱将轿夫们一个个穿了个遍,丝毫没手下留情,眨眼的功夫就将轿夫打回了一滩浑水。
酒姑面对此时转换战线的神女,还被反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想把人留下来,就更难了。
酒姑端起了酒碗,手扶上了栏杆,道:“今天是非让我酒姑下轿不可了。”
说着,酒姑就从轿上坐起,一只脚试探着,轻轻地踏在了地上,顿了顿,才放下另一只脚,从轿上起身。
魔界皆知酒姑从来不穿鞋子,因为不论是什么事,酒姑只需美美的坐在轿子上,喝喝酒动动眼神就可以解决,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打打杀杀,这能让酒姑亲自下轿的人,几乎是闻所未闻。
肤白如雪,没有半点俗色的脚,踏在这冰冷的,带血的,肮脏不堪的地上,一步步走过去,任谁看了都觉得暴殄(tían)天物。
酒姑的手指甲,哒哒哒,哒哒哒的,敲着酒碗,声音清脆而响亮;脚踏进血水,啪哒,啪哒,的声音,平稳而柔软;衣摆拖在地上,悉悉簌簌的声音,挠的人心痒痒。
酒姑越来越近,神女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不进也不退。
“束收。”口令一出,酒姑手里的酒碗瞬间飞了出去,碗口向下,朝着昼殷和神女的头顶盖了过去,越变越大,这是要将二人困于酒碗穹顶之中。
昼殷立即后撤,神女还愣在原地,昼殷只好用麒麟锁,把神女帮了出来。
神女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失了魂丢了魄的木偶娃娃。酒姑收碗,再次出手,昼殷趁此嫌隙,转身奔走,神女就用麒麟锁被牵着腰际带走了。
酒姑一路追过,离灵塔越来越近,只见昼殷闪身就跳进了灵塔院中,酒姑直接将酒碗整个套在了灵塔外面,将灵塔包了个圆。
塔内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大碗震的脚下不稳,此时还在较劲的夜行和木子也因为昼殷和神女的闯入不得不停下。众人站在殿上,望着院内,面面相觑。
昼尘一眼就认出了神女,眉头微皱,察觉到神女的神情有些不对,而且,腰上拴着麒麟锁。
紧接着,酒姑出现在院内,赤脚站在地上,然后径直向殿上走来,留下了一串血脚印,还有衣摆拖拽下的血痕。
“酒姑下轿了。”霍尔道。
这一声提醒了众人,来者里的酒姑,没坐着轿子。
“昼尘,灵草堂保住了,可这人,让我也有些棘手……”酒姑走到昼尘面前道。
昼尘面色凝重,道:“多谢酒姑。”
霍尔道:“酒姑您没事儿吧?”
酒姑道:“无事,光纠缠一个昼殷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神女来了,先是站在我这边,可后来被昼殷喂了一粒朝颜丸,就突然翻脸了,我酒空了,只好下轿来追,就追到了这里。”
霍尔心下一沉,道:“朝颜……,神女……”
昼尘闻言问道:“霍尔前辈,此药是……”
霍尔打断了昼尘的问话,道:“你先别管这个,先解决眼前的场面。”
此时的场面,夜行一人,对面是昼殷,神女,木子三人。
“神女!”昼尘突然大叫一声,众人都顺着昼尘的眼神望去,只是这神女毫无反应。
昼殷轻蔑的笑道:“不好意思,现在她只是无心,不是什么神女。”
昼尘按耐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这昼殷第二次触到了自己的逆鳞了,昼尘直接飞身上前,骨鞭打在缠着神女的麒麟锁上,手已经搭在了神女肩上,想把神女带到自己这边来。
可是,未等昼殷先动手,神女一掌拍在昼尘心口,将昼尘狠狠的推开,昼尘心口的内丹一颤,痛感传遍全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夜行怀里。
夜行紧扶着昼尘的肩膀,道:“这位就是那位水儿,神女?”
昼尘颤抖着声音说道:“是。”
昼尘没想到,自己毫无防备的去救她回来,却换来了致命的一击。昼尘的心口疼的厉害,疤痕也开始隐隐作痛。
“哈哈哈——”昼殷见此情景,狂笑道:“昼尘,没想到吧,还不仅杀了你的兵,还劫了你的人,下一步,就是毁了你,毁了灵塔。”
“谁许你在此大放厥词,当我们这些老前辈们不存在吗!”此言出于陆峰,声洪如钟,气势汹涌。
昼殷并没有被吓倒,反而从容不迫地说道:“老前辈?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老前辈,连我一掌都接不住,手还没好吧,睡在那里的军长,还没醒?”
昼尘强忍着痛苦,说道:“真拼起来,我们未必打得过他们三人,尤其是——神女。”
昼尘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自然知道无论是作为水灵珠水儿,还是神女,她的实力都不容小觑,起码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只是水儿从未用自己的力量伤人罢了。
昼殷身附火灵珠,残忍凶狠,上次一战就没讨到什么好处。木子更不用说了,这次她的状态,比在沉湖时,好了不知多少倍。哪一位拿出来都是棘手都对手,更别说现在木水火联动了。
独孤站在后面,看着昏迷的彩茵,一直没插话,霍尔看出来了独孤的心思,虽然刚才没说,可心里一直很担心,霍尔附在酒姑耳旁说了些话,酒姑意会,就去找独孤了,道:“独孤,霍尔拜托我带你出去,到灵草堂找朱明子,走吧。”
独孤闻言,看了看霍尔,霍尔对他点了点头,独孤又对酒姑道:“酒姑长老,彩茵……”
酒姑道:“彩茵,霍尔说安置在这里就行,他会看着的,一会儿真打起来,他也插不上什么手,毕竟只是一个医生。”
独孤点了点头:“嗯。”转身随酒姑出了灵塔,去了灵草堂。
昼尘捂着心口,直言道:“看今天这阵仗,你们身后那位,是打算和我明着来了。”
木子道:“明里如何,暗里又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
昼尘道:“什么结局?”
木子顿了顿,道:“无非就是你的一死呗。”
昼尘轻笑道:“如果你的哥哥们还在,你就不会这么凶了吧?小小姑娘弑兄倒是不手软。”
这一问,木子的神情都变了,变的像当时沉湖里的木偶,被动上扬的嘴角,强颜欢笑的脸上有的只有痛苦。
虽说有朝颜丸的控制,可她自己的心神还是在的,即使这嘴上的说辞,手里的动作会被控制,可这心里所想是自由的,却憋屈的难受。“昼殷。”
昼尘的目光转向了昼殷,道:“你背后的大人物我知道是谁了,你不过就是傀儡罢了。”
昼殷冷呵一声,道:“我是傀儡?好,就算我是傀儡,那我也要毁了你的人,毁了你的塔,毁了你的一切。”
“昼殷,不得放肆。”昼殷的耳侧传来了木子的声音,毫无感情,却戾气十足,昼殷道:“你!”
昼殷转过头看到木子的表情,要说的话瞬间咽了回去,这种冷漠无情,让他想起了当年伏兮山上的伏兮君,对他置之不理的样子,那句“不得放肆”,像是出自伏兮君之口。
夜行笑道:“还说你不是为别人卖命的狗,主子一说话,就不叫了。”
昼殷厉声反对道:“她才不是什么主子,一个丫头片子罢了。”
夜行抱臂,道:“哟,这就开始狗咬狗啦,那这架还打吗?要不你们先解决一下内部矛盾?”
一旁的陆峰,拔出了自己的大刀,出刀声干脆利落,劈风而出,道:“夜行,无需废话,趁酒姑酒碗还未到时限,消耗一下他们的实力,否则一会儿出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再去了其他三城,就糟了。”
话音刚落,陆峰披刀上阵,冲着木子就去了,这阵势,绝对没把木子当孩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分男女,无分老幼。
夜行也冲出,对上了昼殷,为报那日五华山之仇。
眼下,只剩下昼尘和神女了。昼尘站在原地,迟迟未动手,神女也用那空洞无主的眼神望着昼尘,昼尘的沉默,是无奈不忍,万情交杂,而神女的沉默,是戒备警惕,观敌待动。
昼尘怕自己再观望下去,就败下阵来,眼前人虽是眼前也,却被控神控身,纵于他手,只因大局为重,不得已,自己必须先出这个手,来护住灵塔,还有这里的人,然后才能去寻你。
左掌心里已经积蓄起了蓝灵,虽为灵,却跳动似火焰,只见昼尘半边身子灵气覆盖,微蓝闪烁,另半边身子毫无灵意,这是要让半只手的准备。
昼尘心说,打便打吧,同源灵力相斗,不失公允,也盼能牵起你的一丝神智,别再被奸人所控,恢复如初。
一掌,笔直而去,劲力十足。神女提牌于手,灵力多道而出,如抽丝剥茧般把昼尘的掌里打的四散而飞,只是这两人散了的灵力不知该归于何处,盘桓于两人之间,经久不散。
神女虽被控神智,却也面露疑色。
顺着令牌的灵气,一直连到了昼尘的左手,来来回回不知所归。两人又开始对立不知何语。
当——
一声清晰的棍击,打散了这线,也把昼尘和神女的目光打断了。
“昼尘!你看什么呢!我和陆前辈快顶不住了!”夜行的话语气息不稳,略显吃力。
昼尘闻言,回过神来,不料神女竟又先动起手来,昼尘出于防御和神女过了几招,并未反攻,昼尘心里自己已然败下阵来。
此时的灵草堂,独孤解开结界,找到了躲在鬼獒谷底的朱明子和众人,灵草堂此次的损失比上次还大,整个灵草堂估计都要闭门修缮了,还要重新做大门石像。
酒姑也跟进来了,在外面和死人带着无趣的很,进来参观参观灵草堂也是不错的,自从灵草堂开张,自己也没少派人来买过,这还是头一次自己进来,看着这些灵草,确实是魔界宝物。
“不好——”笑意未绝,酒姑便面露难色。
朱明子问道:“酒姑长老怎么了?”
酒姑道:“酒碗到时限了。”
边说,酒姑就冲向了外面,朱明子朱明子还未从刚才的袭击中缓过劲儿来,就一道跟着跑了出去,独孤也不敢落下。
酒姑站在门口,手里端一酒碗。
独孤见状,问道:“酒姑,这……”
酒姑摸了摸酒碗,道:“灵塔没了罩子,里面的东西难免跑出来四处作乱,可否赏我酒姑一碗酒,我好回去知会各城。”
朱明子闻言,道:“没问题,我这就去取酒。”
独孤问:“明子,这里还有酒啊?”
朱明子道:“怎么没有,消毒。”
独孤道:“哦。”
朱明子刚走,酒姑和独孤眼前,就一闪而过三个身影,望不清是敌是友,再转回来,又有两身影落下。
“酒姑长老。”闻声,是昼尘,身后还跟着夜行,昼尘继续道:“他们应该是去其他三城了。”
朱明子回来了,道:“酒姑长老,酒好了。”
酒姑接过酒碗,飞身上轿,酒入喉肠,轿夫轰然而出,踏屋而上,循迹追去。
昼尘望着酒姑离开,道:“夜叔。”
夜行知道昼尘的意思,可自己现在还没办法再变身,道:“现在还不行。”
昼尘停顿了一秒,道:“那我去,你留下来,危险,照顾好前辈们。”
说完,昼尘就跟着酒姑去了。
夜行先是“嗯”了一声,而后反应过来,冲着昼尘离开的方向,吼道:“我也是前辈!”
昼尘当然没听见,倒是身旁的独孤和朱明子听到一清二楚,直勾勾地看着他,用看傻子的眼神。
夜行看了看二位,尴尬的笑了笑,解释了一句:“我确实是前辈,只是长得比较年轻。”
*
凡昼殷,木子,神女所及之地,赤火连天,莹水泛漫,瓦砾碎碎。
酒姑昼尘尾随而来,终究是没追上,兜兜转转一整圈,来到了交接崖下,站在下面,看着上面屹立的三人,昼尘回头看着红光烁烁,兰海泛泛,再转过来对视神女,脚步坚定,紧握的拳头却有些踌躇。
神女的脚动了转向了离开的方向,视线也从昼尘身上离开。
昼尘动了,向着崖壁冲去,左右手同时冲着地上释放自己百分之百的灵气,瞬间爆发的灵气将昼尘从地上弹射出去,直冲向上,风的压力压过来,也没能挡住昼尘。
“啪。”昼尘的手抓在了崖上,一鼓作气,攀了上去,直直的站在了神女身后,汗珠从脸颊上渗出,双手虚脱到颤抖。
“水……神女。”昼尘温温道了一句,不只是累,还是委屈。
神女站住了脚步,身子也没回过来,更别说回头了,只冷冷的道了一句:“我叫无心。”
“无心……”昼尘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想哭却没有泪下来。
昼尘微张着嘴,捂着自己的胸口,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的背影也什么没说,离开了。
昼尘的脚步开始向后退了,只一步,就踩到了边缘,只犹豫了一秒,昼尘就闭起了眼,向后仰去,坠回了还未消散的灵气里。
本想重重的摔在地上,缓解一下痛苦,不想,摔进了酒姑的碗里,里面还有酒。
酒姑收了碗,湿漉漉的昼尘站了起来,虽然没如愿以偿,但这狠狠的浸了一下,倒也清醒了一点。
酒姑转身,望着一片汪洋,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看看这魔界,自你来了,天翻地覆,覆无可覆,你自己的家务事,你自己处理,这魔界,你就不该来。”
说完,酒姑就走了,刚走两步,撂了一句:“记得来给我洗碗。”
昼尘的心还是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