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穿好衣服出来后，风岳把门一锁，带着他和姜瑶一起出去找吃东西的地方。
石像就丢在了院子里，回来的路上风岳和姜瑶就仔细检查了这个石像，除了重量还和一个常人差不多重，它已经完全变成了石质，手指轻微刮一下，能刮下一层石粉。
要是有心大的贼偷去了，还省了风岳一番手脚。
风岳带着姜瑶和苏夜往这片秦人聚居的贫民区深处行进着。
虽说是贫民区，但是街面非常干净，除了从道旁白烨树上掉落下来，稀疏分布在地面上的一些或青或黄的叶子，看不到几片垃圾。
房子比较低矮，不像风岳的那栋小别墅，是上下二层，这里大多都是只有一层的平房。
平房的墙面大多都是土黄色的，现在没有多少人在外头，只有寥寥数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门槛上坐着淘米洗菜。
不知道为什么，风岳会觉得这片场景像是曾在哪见过的。
“如果以后我老了，找个这样的地方养养老也行。”苏夜把手掌叠在脑袋后边，突然出声。
姜瑶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才多少岁啊，就想着养老了？”
……
……
风岳带着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条小巷深处。
远远看到有个“顾氏酒家”的牌子，牌子边沿上还有一些小灯忽闪忽闪的，风岳心中一喜——老顾今天开门了。
这家店外边没什么装饰，店面看起来也不大。
但是他家的香辣蟹和爆炒腰花，白切鸡都是一绝，老板姓顾，是个秦人，叫顾老四，据说他祖上在秦国是很有名气的大厨，手艺也原原本本地传承到了他这一辈。
他会做不少大菜，但在玉国，他的手艺全无用武之地啊，真英雄真寂寞啊，有次风岳深夜来吃饭的时候，曾听到他在身旁的另一桌上边喝酒边嘟囔。
风岳当时差点笑出声。
秦国刺客对玉国那帮神圣贵族和黄金贵族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阴影，那些贵族连府邸都不让秦人接近半步，还能让你去做厨子？
一进店门，一个男人迎了上来。
他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脸上显露出这个年纪应有的皱纹，手掌和手臂上都是条条道道的浅疤，据说是向他父亲学厨艺过程中，自己练手时被滚油烫的。
两个月不见，他原本黄褐色的肤色变得黑红，脸颊上的皮肤都皲裂了不少。
风岳在他店里吃了不知道多少次饭，和他混得比较熟，开口就打趣他：“老顾啊，你干嘛去了？两个月没开门，晒得和黑炭似的。”
顾老四见是风岳，也没见外，往地上啐了一口，诉苦道：“还能tm干什么去了，服我今年的劳役去了，今年这片地区就我和老高两个倒霉，被劳役司的分到＇通直道＇去修路了”
通直道是玉国神圣贵族为胜利归来的军队进白玉京受赏而特意修筑的道路，始建于苍古历1306年，是那一代的御冕胡集阁下，为讨伐南部叛臣郭轩胜利归来的苏舜元帅而修建的，自此以后，形成了惯例，战事胜利后，军队必从这条道路回白玉京，以此夸功。
通直道以通体洁白的玉石铺地，宽百米，长六千米，由白玉京北武门直达广阔的神圣广场，平日里不许任何人从那条路走，违者，秦人杀，其他三等人视身份，处罚最轻的神圣贵族也要处以二十鞭刑。
这些都是风岳上历史课时曾听老师讲过的。
“狗日的，那监工小官是个黄金贵族，简直不把我们秦人当人看，这么大热的天，我们修路的时候，别说准备些水，就连休息的棚子都没一个，我们一群人白天晒，晚上就只能躺在通直道旁边的草地上睡觉，结果晚上还他么有个太阳照得人睡不着……”
风岳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老顾也只能在他这诉诉苦了。
因为秦国和玉国之间的大仇，还加上秦国刺客不断，这些祖上就被玉国人俘虏成为战利品的秦人，在玉国的地位就是最低等的一类人，每年要服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无偿劳役，劳役期内过得怎么样全看监工的心情。
除此以外，法令中对秦人还有诸多限制，例如不许坐浮空车，不许接近神圣家族和黄金贵族的府邸……
稍微触犯一条，就是死路一条。
总而言之，老顾这些秦人在玉国是过的很艰难。
看到风岳后边又进来了两个女人，顾老四警惕地闭上了嘴巴。
风岳朝他笑了笑，给他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朋友，今天有点事，晚上住我家，这不我带他们来找地方吃饭吗？刚好看到你这开了门。”
“哦，风岳的朋友啊。”顾老四脸上又挂上笑容，他伸手把风岳一行人迎到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坐定，递过菜单给风岳，“想吃点什么？我今天用十成功力做。”
“老样子，香辣蟹，白切鸡，爆炒腰花……八宝鸡汤今天有吗？”风岳在菜单上指指点点了半天，突然停顿下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顾老四家什么菜都是现做的，唯有这个八宝鸡汤，里边添加了几味药材，补血补气有大效，但是需要久炖药性才能出来，这道大补汤还是风岳和他一起琢磨出来的。
推出这道汤后，顾老四家生意大火，门前经常排起长队，不少小媳妇排半个钟头的队，就为了给自己丈夫带份汤回去，顾老四一天炖两三次，还是供不应求，风岳身为创始人经常都混不到一碗。
“这你就赶巧了，今天早上十点开始炖的，足足炖了五个小时，你来之前半个小时我刚揭的盖子。”顾老四和风岳对视了一眼，笑着回应道。
“那我今天运气好啊。”
“我就这些了，你们看看还要点什么？”
点了四个菜，风岳把菜单递给坐在对面的姜瑶和苏夜。
姜瑶点了两个青菜，苏夜点了一个青菜一个凉菜，就把菜单交还到顾老四手上。
顾老四还是笑眯眯地呆了一小会儿，见风岳他们确实没有其他需求了，就转身去厨房准备做菜。
“老顾。”
他的身影快进厨房时，风岳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叫住了他。
顾老四转过身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风岳。
“我这个朋友最近忌口，你少放点辣的。”
风岳指了指苏夜。
“好嘞。”顾老四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