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后,苏云笙和子瞻心满意足的瘫坐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像是吃饱喝足后就躺在地上的猪……
“嗝……”
苏云笙背过身,打了一个响嗝,随后啧了啧嘴,对苏大富竖了一个大拇指。
“爹,你以后就专门给咱们家做饭吧,我娘可以歇歇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自己擅长什么,而有的人阴差阳错之下,可能就会找到自己的长处。
在场的一致认为,苏大富可能是一个有大厨天赋的人。
不想当大厨的家主不是好父亲。
苏大富表面上淡定的很,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能让儿子这么称赞自己的厨艺,那之前吃的苦,就都不算什么了。
苏大富甚至想再喝上几碗女儿红,不过当手刚伸出去的时候,他就感觉一道锋利的目光射向自己,抬头看时,面前的殷月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悻悻的笑了笑,苏大富收回手,假装挠了挠头,这才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
殷月蓉也收回视线,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苏云笙和子瞻身上。
唉,还以为借着这个机会,能多喝几口酒,没想到,月蓉还是不答应啊……
苏大富心里苦笑,自己年轻的时候嗜酒如命,整天浪迹于各个酒馆之中,还被人戏笑为“嗜酒小郎君”。
不过,自从娶了殷月蓉进门之后,从此庆丰县,就少了一个浪迹酒馆的风流人物,多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家族之主。
因为殷月蓉非常讨厌爱喝酒的人,所以苏大富忍痛改掉了自己这个爱好。
没办法,谁让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呢?
苏云笙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内心暗暗发笑,看来爹还是怕娘的,这个家里,还是娘说了算啊……
心里这般想着,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苏云笙又吃了几口菜,这才放下了筷子。
…………
苏家,另一片建筑内。
苏大贵站在书房内,双手负于身后,心事重重。
书房的灯不太明亮,有些昏暗,烛光在夜风中摇曳,显得书房内的气氛一片沉重。
他身后,站着一个白衣青年,青年恭敬的站在一旁,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动一下,似乎是两个木偶人。
良久,苏大贵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孩子,沉声道∶
“景云,你二叔家的孩子,回来了。”
听到这话,白衣青年似乎并不意外,身体微微倾斜,声音平淡。
“这事,孩儿知道。”
苏景云抬起头,好看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家族中,有一小部分人,支持你当这个家主,”苏大贵看着苏景云,这个儿子被苏家很多人都寄予厚望,而他本身也十分出色。
如果没有苏云笙的话,苏景云继承苏家家主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现在,苏云笙回来了,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很多。
苏大贵叹了一口气,近些年来,随着苏景云在官场上初露头角,苏家一些人就开始动起了小心思。
而这,也是苏大贵所担心的。
“景云,”
苏大贵踱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不一会儿,他以掌击拳,声音如同洪钟,似要震破黑暗,
“当年你二叔还不是苏家家主的时候,其实,我才是众人支持的家主继承人。”
他下定决心,决定将这件已经过去数十年的事说出来。
“但为父知道,论才能,我远不及你二叔。论能力,我也远不及你二叔。”
苏大贵苦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他是排行老大没错,他当年也确实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如果他想的话,可能苏大富不一定能当得了这个家主。
但是,当年的他,却选择主动放弃了家主之位的竞争,并且主动帮助自己的弟弟,成功坐上家主的座位。
“咱们这个家族,有些人想的再多,想的再好,也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我们都是苏家的人。”
“我们的目的,就是守好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并且发扬它。”
“家族利益大于个人利益,”
“家主这个位置,能者居之。”
“为父不想看见你为了一个家主的位置,和你的兄弟争得个你死我活。”
“倘若他真的不是家主的最好人选,你放心,不用你出面,你二叔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苏大贵和苏大富是亲兄弟,两个人虽然在某些地方上有分歧,但还是以家族利益为大,苏大富不会将家族命运当成儿戏。
苏大贵吐出一口气,这些话他早就想对苏景云说了,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今天苏云笙回家,苏景云也刚回来,正好可以开这个口。
“爹,你放心吧。”
苏景云看着苏大贵的眼睛,轻笑一声,道∶“我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心仕途,其余的,都与我没有太大关系。”
“爹,我也姓苏,也是这个家族的一份,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苏景云笑了一声,“况且,苏云笙也是我弟弟,我这当个哥哥的,也不会去欺负弟弟。”
“你知道就好。”
苏大贵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些年,家族中有些当年支持自己的顽固分子不甘心自己落选,就把目光放在自己儿子身上。
苏大贵明里暗里与他们说过很多次,也都没有太大的用处,他担心苏景云被迷惑,因此这才给他专门说了一声。
“明天咱们家小辈们举行了活动,你明天先去拜见你二叔二婶,把苏云笙也叫上,你们彼此熟悉熟悉。”
苏大贵转身离去,声音缓缓传到苏景云耳中,“时候不早了,你今日刚回来,就先歇息吧。”
苏景云是县里的主薄,平日里都忙得很,这几天正好放假,他就回了苏家。
此时,明月高涨,夜色如水。
吃完饭,苏云笙和子瞻照旧完成了修行任务,两个人躺在房间里,都没有睡意。
“嘶……你下手怎么这么狠……”
子瞻揉着胸口,方才与苏云笙打了一场,本以为两个人半斤八两,谁都占不到便宜。
但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自己被苏云笙按在地上摩擦,只有招架的时候,连还手都做不到。
“你是变态吧?用内力我打不过你,不用内力我也打不过你……”
子瞻有些幽怨,但也有些庆幸,幸好提前说了别打脸,不然,以苏云笙的腹黑程度,自己的脸恐怕就不保了。
“谁让你今天在我娘面前造我的谣来着?”
苏云笙哼哼一声,躺在床上,摸了摸手边的临仙和赤龙,心里十分满意。
身为一名剑客,剑不离手,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当然,若是到了老剑仙那种程度,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一花一草皆可成为手中之剑。
那就另当别论了。
“喂,你说,你师傅现在干啥呢?”
子瞻突然翻了个身,嘿嘿笑了几声,声音中带着些许好奇。
“我怎么知道?”
苏云笙白了他一眼,虽然屋里蜡烛熄灭,但借着微弱的月光,子瞻还是清晰的看见了他那一记白眼。
“切,无聊。”
子瞻顿时悻悻的转过头,小声说了一句。
两个人此刻都没了声音,夜色寂静,正是熟睡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