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不对你凶
这可是资料上没有的。
郑炜下意识的想起，培训班前的华丽背影，那个和老外肩搭着肩的谈若风生的苏颜，和她的那句“一般吧，可能比大家稍微的要好点。”
好点，多轻松的谦虚！
郑炜想着自己thankyou,bye-bye,三句话就塞满的英语水准，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成型了。
接下的日子，苏颜开始转接王助理的工作，虽然说没有过什么工作经验，可是对于一个混了四年大学，每天捧着电脑当饭的“新时代”女性，接受简单的办公室任务，提个醒，就能一目了然了。
一星期后，王助理看到苏颜熟练的已经可以胜任她的一切工作，就在郑炜的批准下，休假了。
终于，当苏颜再一次的来到办公室，那把她坐了一周的凳子已经找不到了，空荡荡的桌子，从此，开始填满她苏颜的东西，代替了王助理的位置，今天起，将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苏助理。
“早上好，我的苏助理。”郑炜进来的时候，苏颜正在一本正经的安置着她的办公桌。
“好，副总。”自她来到MK的那天起，苏颜便开始了与郑炜疏开的公式化态度。
副总，多陌生的称呼，郑炜渐渐的也感觉到了苏颜的若离，没关系，她在他身边，有足够的时间，他可以走近她，了解她，再拥有她。
“帮我泡杯咖啡好吗？”好吗？郑炜从来不对苏颜用命令化的口吻，他的每一个要求，每一个任务，都是婉转的。
“好的。”苏颜起身走向茶水间，在来这之前，说真的，她还没有泡过咖啡呢，即使偶尔也会有品咖啡的想法但大部分都是便利店的速溶咖啡，经济饱满的话，也可以拉个好朋友上星巴克坐坐，总之，这种高享受的东东，在她们尽是老百姓的人群里，两个字的形容：稀罕。
端起煮好的咖啡，苏颜送进郑炜的室里，“坐吧，有事跟你说。”没有等苏颜放下咖啡，郑炜就先急着声明了。
“副总什么事？”苏颜听话的坐下。
“颜颜，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吧？”故意忽略了苏颜的疏离，郑炜索性的随着她的反方向走。
颜颜，一声颜颜，让苏颜脸都白了，如果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她是不是就成了下一个八卦了，不满意都归不满意，回答郑炜，她还是立即迎上了职业化笑脸，“副总，苏颜欠您的，何止一个人情。”
“呵呵，那么我可以，索还两个约定吗？”
“约定?”
“也就是让颜颜回着帮帮我。”
“帮你，”你有什么好帮的，“副总可以先说说看吗？”
“那就说明颜颜是答应了。”
“我——。”
“第一件事，这一刻过后，除非必要，颜颜不许叫我副总。”的确像个约定哦。
“那第二件事呢？”苏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必要的时候，想必我苏颜也用不着来称呼你吧。
“第二件事，可能有点麻烦，颜颜可以在空余的时候随时帮我补习英文吗？”
沉默。
“就算付家教费也可以。”郑炜着急的补了一句。
许久过后，苏颜才呆呆的抬起头来，“我尽量。”
能拒绝吗？他给了她工作，给了她之后的生活，而仅让她回报的有意义事件，就是帮助他学习英语，是呀，英语，也只有这个，才是她苏颜唯一的价值，“家教费就不用了，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有时间，我都可以帮你补习，用英语与你交流。”
“really，那太棒了。”得到肯定的郑炜高兴的跟一个要到糖吃的小孩一样。
“那，副——您没事了，我就出去做事了。”
无话可说。
郑炜现场领教了苏颜的灵活，副总，您，最尊重的称呼，可是，有什么区别吗？
傻眼，还好，他得到了另一个更重要的承诺。等着，苏颜，我不会让你逃避的，如果他郑炜是个在棋子都没有摆好的时候就决定了认输，那么他，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替郑炜到财务送了一份文件，回来的时候，正遇上了肖琼，两个人迎面的走近，苏颜早早的挂上笑脸，“肖部长好。”
“哦，苏小姐，工作还顺利吗？”肖琼根本是还笑脸都不用准备，因为她的笑脸，就像天安门前的五星红旗，飘飘扬扬，迎着世界而立。
“肖部长还是叫我苏颜吧，小姐小姐听起来很别扭。”
“好的，那以后就叫苏颜了，苏颜也不用把肖部长挂着嘴边了，听起来都让我更老了，也叫我肖琼吧。”
“好的，”意识里，苏颜觉得，肖琼跟她，一定差不了多少？
“对了，我记得苏颜你是宁波人吧？”
“是呀。”
“真的吗，我们还是老乡诶，你住哪个区的？”
“海曙，你呢？”
“别说，你家哪条街的”
……
还好，这一个轮回，两个人还是排不上亲戚的，日常中的肖琼，其实也很随意，亲热的，温柔的，每一个和她初次相识的人，都不会有排斥，可若是她真的若此平常，又怎么会，在这个人才冲涌，激烈竞争的社会里，早早的，坐上了部长的位置。
事实证明，每一个成功人的背后，都有着她，握住成功的筹码。
肖琼也是。
这是苏颜来到MK后，参加公司的第一次小party里，看到的另一个肖琼。
那一天，公司为了庆祝一个楼盘开启的活动，在邀请了整个MK员工的参加外，也无限制的，让销售部的人带了他们正在进行中的客户，原因是，只要在今晚签下的合同，都有着九八的优惠。
按理说，肖琼是人事部的，销售的东西，并不在她授权的范围内，可是苏颜就看到了，肖琼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当场定下了一笔生意。
而她旁边，优雅等待着的，是郑炜老相往来的某国型企业老总，乔钟。
公司的party定在衡山路的一间酒吧里，本来，苏颜回家后，就没打算去的，衡山路离她家挺远，而这种热闹的氛围，也不是她能适应的，唱歌不会，跳舞不行，她去了，也只是在角落里当个看客，而且这种聚会，肯定不会那么早就结束了的，到时没了地铁，她岂不是又要一个人从那打的回来，话不说安全的问题，就是她做牛做马做了一天的钱，也冤枉了飞了。
可是，就在她洗完澡，一身清凉的倚在靠枕上津津乐道于“佳人当道”时，郑炜的电话来了，苏颜直觉的不想接，可是对方就像是能看到似的，不死心的一个劲响着。
“喂。”
“颜颜，帮我跑趟公司，把桌子上的报表送到衡山路摇曳酒吧里，很急的，快点好吗？”郑炜的话听起来没有一点做作，苏颜直觉的感到，事情可能真的很急，没说什么，连衣裙外套了件风衣，随便的扒了两下头发就出门了。
一路地铁出奇的顺，根本就没有等，苏颜风风火火的，来来回回，转了三四趟的地铁，终于，抱着报表到了衡山路。
摇曳酒吧，哪个酒吧的门口是灯火辉煌，苏颜找死去也找不到啊，明智的拨了郑炜的电话，黑灯瞎火的乱摸只会误事。
“颜颜到了吗？”电话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我刚除了衡山路地铁口，不知道摇曳酒吧在哪啊？”
“对面，就在对面。”
“对面，哪有啊？”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的，这一带的路灯，朦朦胧胧，苏颜什么也看不到。
“颜颜，你就站在哪里，别动，我现在出来。”郑炜穿过喧哗拥挤的人群，快步跑出了酒吧，灯光再朦胧，也模糊不了他看到的苏颜，风里，长发飘起，长风衣寸托的她像个站在秋风里的吉普赛女郎。
飘逸的风情万种。
“颜颜，这边。”苏颜张望的焦急提醒了郑炜。
听到声音，苏颜迅速的看向这边，在确认了的确是郑炜后，她抓住散着的衣服跑了过来，“你的东西。”
夜色里，郑炜深深的注视着苏颜，几个来来回回的奔波，她赶得很急，自他打电话给她到现在，似乎也不到一个小时，“辛苦了，晚上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苏颜直接的谢绝，走进了酒吧那道忽明忽暗的楼梯。
“都说衡山路是酒吧圣地，我都还没有来过呢？”苏颜小心的看着台阶，走进这暗光里装饰的像个石窟的地下酒吧。
“那，颜颜好好玩，我要把这些——”
“你去吧。”打断郑炜，苏颜嘟嘟嘴，他的时间，不需要跟她解释。
没来得及郑炜在说什么？远处就已经有人在招呼他了，急急的跑过去，他只是借烛光望了望苏颜的表情，好奇，并没有不高兴的流入，才放心的做自己的事了。
苏颜转了转，人都聚在前面的小舞台上，公司的某个女孩正在性感的热舞，透明的粉色半披肩，毫不掩饰的扭动着并不完美的胸部和腰枝，舞姿不怎么样？然而人群哗然，估计她只有一个罩罩遮住的上体，就是那么吸引的看点吧。
无趣的走开，苏颜从吧台要了一盆点心一杯威士忌，静静的，找了个角落，玩弄着桌上摆饰的白色蜡烛，酒吧很空，大部分的位置都无人，有事的，正一个劲的拿着资料努力发挥着，没事的，都聚在前面啊啊喔喔神经质的瞎嚷着。
苏颜静看世界，这个充斥着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和她，离得很远。学校里，她苏颜也算是一个特别点的小问题学生了，上课睡觉，逃学逛街，时不时的跟室友上歌城吼一晚，以为那些生活，足够丰富。却从未探出头，享受过这个城市所谓的精彩。
她叫落伍吗？
那和她共同上课每天只知道埋在题海的同学，是不是退伍了？
郁闷的在这个喧哗里坐了许久，苏颜准备回去了。郑炜，好像一直在屏障的那边和一群人讨论着什么？喝完威士忌杯里最后一口冰融化后的水，苏颜走出了摇曳。
门口，路灯朦胧下的路口，苏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肖琼，拿着一叠白色资料的肖琼，正冠冕堂皇的向一个估摸着四十岁附近的女人解释着，“不是啊，我跟你说呀，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么只要你今晚就签下合约的话，可以白白的省下……”
肖琼很有把握，苏颜才发现原来还她具备着如此高的销售才华，这样的口才，这样的认真，做人事部部长，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毕竟销售，才是推动一个公司蓬勃发展的重心。
肖琼身边站着的，是一个男人，沉默着没有讲话，因为他背对着苏颜，所以苏颜也无法看到他的脸，凭第七根筋的猜想，他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或弟弟什么的吧？
“好，那就趁我们领导还在，先把钱付了今天就定下吧。”听到肖琼的松然的一句结论，三人转头，走向酒吧门口。
乔钟，黑暗中的苏颜猛地一怔，退回酒吧里面，那个人，那个背对着苏颜的男人，竟是乔钟，乔林企业的老总，因为跟郑炜的交往听频繁的，出入几次，苏颜也就记住了。
三个人，肖琼靠中，而他一直都走在肖琼的身边，那么证明，他并不认识另一边的那个女人。
如果说，乔钟是肖琼的男朋友，没人会惊讶，可是苏颜会，因为，她清楚的听乔钟跟郑炜提起，自己的女儿今天怎么样怎么样了？乔钟不仅已经结婚，女儿也有好几岁了，而肖琼，那么年轻，就要和一个有妇之夫牵扯进吗？
苏颜无语，然而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再次回来，苏颜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郑炜终于是搞定了今天的任务，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走出屏风，立即开始寻找苏颜的影子。
还好，还在。
“颜颜，”
背对着郑炜的苏颜没有看到他，等她闻声转过来的时候，郑炜修长的胳膊已经搂住了她的双肩，自然，他微笑没有一丝龌龊，就这样，苏颜准备着拂下的手，停在半空。
“怎么样？有没有尽兴，要不要颜颜也去表演个啊。”郑炜望向聚满人群的小舞台，跟苏颜调戏着。
“不好意思，我正准备回去了。”没有理会郑炜的调调，苏颜已经危险的意识到地铁即将“绝迹”了。
“那好吧，我们出去透透气，我也快被这乱喊乱叫震得耳膜都隐隐生疼了。
两人走出酒吧，苏颜没说什么，径自走向地铁口，“颜颜。”郑炜在苏颜快步挣脱了他的胳膊后，下意识的拉住将穿过马路的她。
回过身来，苏颜淡淡的对上他的眼睛，“对不起，我该走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坚持的两人看似僵住路边迟拗的变扭小情侣，郑炜想笑，他想近乎可能的缓解他们的僵持，可是眼前的苏颜，连看他一眼的认真都没有，他在意，他努力，可是她有一点在乎吗？
“苏颜，我们谈谈。”郑炜话刚落的时候，酒吧走出一位MK的同事，苏颜看到，猛地甩开的郑炜拉扯着的手，欲离开。
“副总。”也看到郑炜的MK员工礼貌的打起招呼。
而这一刻，苏颜也正好的脱离了他，她的急于撇清，她的坚持要走，她的淡漠无涟漪，这一刻，深深的刺痛了他一直乐观选择一笑而过再接再厉的心膜。
“苏颜。”郑炜陡然拔高的音量，的确的让苏颜吓了一跳，蓦地一停，在马路中间，左边，一辆闪光灯闪烁的车越来越近，而苏颜，竟后知后觉的突然反映不过来。
“叭叭……”汽车按响了喇叭。
“颜颜。”郑炜醒过来的刹那立刻拉开了苏颜，呆测的人在前一刻被他拉进怀里，苏颜后惧的感到无力，刚才，她怎么了？车过，红色灯尾提示着苏颜刚流过的时间，无声的，泪落下。
紧紧抱着苏颜的郑炜，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眼泪，刚才的危险，因为他，懊恼着自己的冲动，郑炜狠狠的把头埋在苏颜的长发里，一滴来自男人的泪水，为突然对心爱人造成的伤害而落。
“颜颜，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