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曜伸手挡住了照来的光线,有些不悦的说道:“照什么照,是不是又想挨一拳啊?”
会长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要不是他今天来有正事要办,他是绝对不会吃下这个亏的,“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要是再动手我就要报警了。”
“行了,大家都别激动,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们先坐下好好的聊一聊。”黎流飞挡在了会长和庞曜中间,他要找个机会进墙里一趟。
庞曜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只不过这里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他完全搞不懂这个侦探到底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这里到底要发生什么,只能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黎流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在了会长身后,拍了拍他的胳膊,把他推到了身前,“让他去给你讲一讲,我这里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我?”会长面露难色的望着黎流飞,如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匆忙的把黎流飞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会长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刚才我看见,那个叫方铭手背上有块黑记。”
“那又怎么了?不是胎记吗?”黎流飞有些好奇会长这奇怪的举动。
会长先是害怕的偷偷瞅了一眼人群的位置,然后继续低声解释道:“是不是胎记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被鬼寄生的人,手上也会产生一些类似胎记的黑色记号。”
“寄生?”黎流飞听到这个词,眉头也开始紧皱起来,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情。
“就是和厉鬼做交易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和那个女鬼订下交易的人,估计就是他。”
会长对黎流飞刚才的计划感到很是不妥,“我可不想一个人陪着他们讲鬼故事,你要是离开了,我岂不是完蛋了?”
“别紧张,我搭档还在这里呢,只要他不出事,你保证是不会出事的。”
黎流飞对这一点还是有一点点信心的,“我会离开大约五分钟,这五分内你只要想办法拖住他们,跟他们和女鬼聊一些爱听的,稳住你说的那个方铭就行。”
对于刚才女鬼的突然袭击,在听了会长的解释后黎流飞也明白了一些,难怪阴眼并没有看到女鬼出现,原来它一直都藏在某一个人身上。
至于方铭口中跟着庞曜来到戏院,估计也是他想出来的一个借口,虽然这个借口很合理,但仔细想一想还是能想出来漏洞的。
“这......”会长抽了抽嘴角,这可是有很大的风险,但这也是现在最好的一个办法了,“那你千万要早点回来,这里这么黑,我怕女鬼会忍不住动手。”
“放心吧,只要我没死,就一定会回来的。”
墙里的世界虽然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只要掌握好了里面的规律,就能轻易的活下去,就像是许政那样,杀死和墙有关的所有人,那么就不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这说的怎么跟要离别一样?”会长现在内心慌的不行,想要稳住一个要杀他的鬼,那可比考试拿满分还要困难。
“如果中途有什么问题,跟紧我的搭档,千万别乱跑。”临别前,黎流飞还是得对会长好好的嘱咐一下,他至今还不清楚女鬼的真正目的,所以万事都要小心为妙。
会长看了一眼站在黑暗中的孙航,勉强的对黎流飞点了点头,“我尽量多拖延一会吧,前提是对方不想理我这种小喽喽。”
走到田雨心身旁,黎流飞也对她小声的说道:“跟在我搭档身边,记住,千万别乱跑,也别让你的姐姐和爷爷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报警。”
“为什么?”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事情,田雨心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权,不告诉姐姐和爷爷的话,不是会更加危险吗?
“少问,少做。”黎流飞伸出食指,示意不要说太多的话。
让会长和田雨心跟紧孙航,他也比较放心,孙航的目的是自己,而获取自己信任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身边的人都好好的活下去。
“好吧。”田雨心只好点点头,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这个她一直都相信的侦探了。
会长听了黎流飞的话,走到了庞曜和孙航的身前,对大伙说道:“我们去那边坐着好好谈一谈吧,我有些事想向大家宣布。”
庞曜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黎流飞,又看了一眼身前的会长,他不清楚这两个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但如果这家伙敢耍自己,他就会好好教训一顿这个小鬼,然后选择报警,抓了这几个小偷和骗子。
在孙航准备跟上人群的时候,黎流飞悄悄的走到他身旁,而孙航也懂黎流飞的意思,故意放慢了脚步,准备侧耳细听。
“有一个女鬼附身在那两个戏院里的人身体内,小心一点,看好休息室的门,我大概五分钟左右再出来。”黎流飞低声的说道。
孙航看着庞曜和方铭的身影,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点点头,“我知道了。”
望着几人朝着后台的中心位置走去,黎流飞则是快速闪进了那间废弃的休息室,打开怪物图鉴,把子夜侯放了出来。
“别出声,别出房门,如果有什么东西进来,你再自由发挥,但千万别把事情闹大。”
虽然七天没有看见这家伙,但黎流飞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叙旧。
现在时间紧迫,女鬼和某个人有着交易,不会轻易动手,但他和孙航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平衡,如果女鬼真的忍不住要动手,那么这五分钟无疑是最好的时间。
作为怪物图鉴里资深的怪物,子夜侯对任何情况都不会感到奇怪,他需要的做的,就是听从图鉴主人的命令。
见子夜侯没什么意见,黎流飞提了提身后的背包,然后把匕首侧卧藏在手中,闭上了眼睛,直接踏进了那面污秽却又虚幻的墙内。
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席卷了黎流飞全身,在感受到光的刺激后,黎流飞迅速的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排花花绿绿的戏服和一箱又一箱戏曲的道具。
整个房间内虽然昏暗,但是却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四周的墙壁彷佛是上个时代的作品,古老中却又透着新。
大后台中穿来各种嘈杂的声音,黎流飞站在门旁,探出头慢慢向外面望去。
那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后台,所有的摆设和装饰都彷佛倒退了一个时代,就连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也变成了热闹与活跃。
后台中不只有戏曲演员,还有各种的化妆师,服装师和杂工,只不过除了穿戏服的人,男子都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衫和马褂,而女子大多上衫下裙,根本就不是现代的装饰。
“墙后的世界是近百年以前?”
黎流飞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之意,那岂不是死在墙边的女鬼,至少都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啊。”一阵清脆的尖叫在门旁响起,一名刚要进门的少女被躲在房间内的黎流飞吓了好一跳。
上下打量了一翻身前这个拿着戏服,一脸惊恐的少女,黎流飞对她和善的笑了笑,然后慢慢走出了这间储物室,给她让了一条路。
那名女子则是抱着戏服,想看黎流飞却又害怕的不怎么敢看,走一步偷偷的回头看一下,带着怀疑的走进了屋内。
黎流飞则是低头观察了一番自己身上的黑风衣,这确实是和现在这环境不怎么搭配,不过这个年代洋装也有很多,虽然和他身上的衣服相差很多,但也不至于被当成异类来看。
这个年代后台的工作就显然要现实世界忙碌的多,每个人都很着急的完成着各自的任务,似乎这场戏曲结束以后,会紧接着有下一场演出。
在众人中静静的穿梭着,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黎流飞,正好也省得他做多余的解释。
一直走到幕后的位置,透过幕布的缝隙,黎流飞能够观望到正个戏台和半片观众席。
这个时候观众席的座位虽然没有现实世界中那么多,但却是供不应求,甚至有的人没有抢到座位,就一直站在一侧兴致盎然的看着。
“这位先生,麻烦让一让,下一组该准备出场了。”
一个男子站在身后小声的喊道,黎流飞回过头,看着面前这个面相精明的男子,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男子见黎流飞的服饰并不是这里的人,便好奇的问道:“先生是新来的吗?我怎么看您这么面生呢?”
黎流飞装作深沉的点点头,“对,我从国外刚回来,这次来是看望我朋友的。”
“原来如此。”男子的眼神中开始带着欣赏,没有怀疑这个人并不是被别人带到后台的,“我一直听说国外各方面都比我们先进,是不是真的这样?”
“额...”这个问题并不是怎么好回答的,黎流飞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他们还有很多地方不如我们,就像是这里的戏曲一样,他们就没有。”
“那他们是不是...”
“田鹏,马上就要开场了,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一个穿着大红色戏服带着凤冠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后台,对着黎流飞身前的男子冷冷的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做。”发现女子来了,身前的男子陪笑着回道,急急忙忙跑回了后台的中间位置。
目送着男子逐渐远去,黎流飞也把目光看向叫住该男子的女子身上,但看到她身上穿着的戏服和图鉴中的红戏服一模一样的时候,突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