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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宁州府义救楚凤斌》

众人一见有人打劫他们。皆是一愣,未知是何人如此大胆,打劫他们这一群人。但见此人有二十多岁,仆人打扮,但是衣服破旧不堪。长得身材不高,面黄肌瘦。站在那里咬牙横目,气色不正。手里紧紧的攥着树枝,浑身上下哆嗦不止。燕云一看笑道:“朋友,在哪卧窑啊?”这个人道:“不烧窑,给钱让你们过去。”燕云又道:“朋友,道个腕吧。”这人又道:“别废话,我只要钱,不要命。”众人一看,这个人不是贼,黑话一点不懂。燕云笑了笑道:“朋友,要钱可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劫道?”这个人强打精神,把眼使劲一瞪道:“为什么?为活着。你到底给不给钱?”燕云道:“你得把话说清楚。不然我的钱给谁了,不知道怎么花了。那我多亏啊。”那人又道:“我叫楚兴,就为了要钱。把钱给我,我就放你们过去。不然我可动手了。”说话的时候,腿都在打颤。无奈把棍子当拐杖在地上一拄。气喘吁吁,虚汗不止。燕云一看笑到:“朋友,劫财断道的哪有报名的啊?遇到什么困难了吧,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这人一听,腿一软。扑通坐在地上,树枝也撒了手。气短了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燕云又道:“朋友,看样子没吃饭吧?我这有个馒头,你先吃点东西再说。”说完从冯通包袱里拿出来一个馒头。这人一看馒头。拿起来馒头跌跌撞撞的就往树林里边跑。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个人靠在树上坐着。看样子是个书生。虽然落魄致此,也不失书生文人之态。看得出也是饿坏了。楚兴拿着馒头跟这个人说:“公子,有吃的了。您赶紧吃了吧。”这个人睁开眼睛看了看道:“这是哪来的?”楚兴道:“有人给的,您快吃吧。”这人接过馒头刚想吃。一看就一个,掰了一半递给楚兴道:“你也吃一口吧。”楚兴道:“公子,我不饿,你吃吧。”这人又道:“咱俩都三四天没吃了,怎么能不饿呢?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楚兴这才接过来,悲泣难忍的吃着馒头。燕云又拿了几个馒头。还拿出来一块牛肉,一壶水。给这二人送过来。二人道谢,感激万分。吃饱喝足以后。见这二人有了些精神。燕云这才问道:“敢问二位遇到什么难事了?跟我说说。”坐着的人吃力的站起来,对着众人一施礼,把事情一说众人这才明白。

这人名叫楚凤宾,湖北岳阳城西五里地,楚家庄的人。家中也算富户。父亲名叫楚忠。为人忠诚。娶妻庞氏夫人。楚凤宾有个姐姐。叫楚娇兰,比楚凤宾大三岁。长得标志不说,还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在楚凤宾八岁时,庞氏夫人因病去世了。楚忠一直没有续房。五年前,有个媒婆叫王巧英。街坊都叫她王巧嘴。平常就是东家跑,西家串的保媒。这天王巧嘴来到楚家。见到楚员外就说:“楚员外,您夫人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不考虑续一个吗?”楚忠道:“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再续一个不是耽误人家吗。”王巧嘴说:“哎呦,我说楚员外,年过古稀的还有续房的,您才多大啊。再说了。家里没个女人操心,总不像个家啊。再续一房,帮你操办家里的事,你不也省点心?”一番话还真把楚忠打动了。这几年自己带着俩孩子过日子。又当爹,又当妈。虽然俩孩子孝顺听话。也觉得孤身影单。于是就答应了。过了没几日王巧嘴又来到楚家,见了楚忠就说:“东庄刁家有个姑娘,今年三十了,一直没出阁。长得漂亮不说,还挺能干的。您看怎么样?我跟你去说说?”楚忠还真就答应了。挑个好日子,下聘礼,便把刁氏给娶过来了。刚开始,刁氏还不错。没想到结婚不到一年,刁氏怀孕了,来年生了个儿子。楚忠哪里知道,这孩子可不是他的,是刁氏通奸所生。刁氏的表哥叫许玉郎,长得油头粉面,却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无所不干的。古人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的就传到楚忠的耳朵里。起初楚忠不信。但是说的人多了。不免起疑心,但也没有细查。这日楚忠吃过早饭说要出门。刁氏问:“老爷,您要去哪?”楚忠说:“三十里外的那块地该种庄稼了。我去看看,然后去好朋友家串个门,晚饭你们就不用等我了。”说完,穿衣服叫了仆人出门了。走了大概有十多里路了。突然想起来账本没拿。对仆人说:“掉头,回家拿点东西。”马车一掉头便回来了。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听见里边有人说话。就听一人道:“这老家伙去哪了?”刁氏道:“早上就出去了,说晚饭才能回来。”只听那个男的道:“什么时候老家伙一死,咱俩就做个长久夫妻了。”刁氏道:“死?他身体这么好。我看能活八九十岁。”男的道:“管他呢。只要他把咱俩的孩子养大,就行了。”刁氏道:“对孩子他到是当亲儿子待,你口严谨些,别露了马脚。”男的说:“当然,我又不是傻子,来,咱俩先快活快活。”楚忠听到这,直气的七窍生烟。“咣当”一脚,把门给踢开。进来一看,正是许玉郎跟刁氏。二人衣冠不整,抱在一处。楚忠一进来,吓的二人不知所措。楚忠顺手把门闩拿在手里。恶狠狠的奔着许玉郎就打。口里骂道:“你们两个畜生。做下这败坏人伦之事。我打死你们。”许玉郎闪身一躲,一把把门闩给抓住。二人争夺之间。许玉郎一撒手,楚忠一下失去了平衡。噔噔噔连退几步,一下摔倒在地。头正好撞在门框上,当时绝气身亡。许玉郎,刁氏暗通官府,趁机夺了这份家产。不仅死人之事无罪,家产还归了他们二人。娇兰是个姑娘,凤斌尚在年幼。一时也只得忍了。他们二人把娇兰从秀楼赶到了柴房,每天跟下人一样,干活出力。楚凤宾搬到了牛圈旁边的土房子里。虽然日子苦,倒也有口饭吃。凤斌也没忘勤奋读书。许玉郎看娇兰姑娘长得漂亮。几次三番的骚扰。娇兰虽是女孩子,性格刚烈。每次都把许玉郎骂个灰头土脸。

今年应天府开恩科。楚凤宾想进京赶考。来找许玉郎,刁氏。想要点盘缠。他们二人哪里肯给。楚娇兰为了兄弟能够进京赶考。无奈之下把自己卖到妓院。万没想到,卖身钱被许玉郎给扣了下来。不仅如此,还把楚凤宾给赶出家门。楚家有个下人叫楚兴。自幼在楚家长大。从下就跟楚凤宾关系最好。看着少爷困难。于心不忍。拿着自己这些年的私房钱。陪着楚凤宾出了家门。楚兴说:“少爷,我就是要饭,也得让你进应天府赶考。”主仆二人相互照顾,一路走到宁州府。楚凤宾得了风寒,行走困难。又没钱看病。也没钱吃饭。已然饿了三天了。楚兴急得一点办法没有。无奈之下这才拿了根棍子劫道。

众人听完,又气又怜。冯通气的脑袋直晃道:“这简直太可恶了。简直没有天理王章了。这还了得。”众人把楚凤宾带到城里,找了间客栈。请了大夫抓药。楚凤宾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沦落到这等地步。多亏几位大侠帮助。不然我就要骨埋异乡了。大恩不敢言谢,容我楚凤宾日后报答。”说完就要行大礼。燕云一搀道:“行侠仗义,乃是侠义道的根本。这点事不算什么。”燕云说:“我们还有急事,要赶奔随州。这是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也够你二人进应天府的盘缠了。”楚凤宾道:“各位恩公。在下还不知道各位的高名上姓,能不能告诉凤宾,日后也好报答。”冯通嘴快说:“我师叔叫燕云燕天弘……。”燕云一拦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如果有缘,日后自会相见。”说完,告辞。几位继续赶路。楚凤宾进应天府赶考,暂且不提。

路上,燕云道:“三位老哥哥,楚凤宾的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想去岳阳一趟。”余少怀道:“咱们现在哪有时间去管这件事呢。”燕云道:“身在侠义道,哪有遇到不平的事不管的。”严世宽道:“不如我去一趟。”燕云道:“些许小事,不劳严寨主亲自去。岳阳离随州不远。现在离八月十五还有一段时间。三位哥哥先行一步。我处理完楚凤宾的事,再追赶几位哥哥也来得及。”冯通道:“师叔,不如我陪你去吧,路上有个照应。”张枭道:“也好,冯通武功不怎么样,鬼点子不少,也算是个帮手。”燕云道:“也好,三位老哥哥带着彭晨高岚先赶奔随州。如果能遇到江老哥哥。你们在随州等我。”余少怀道:“随州城有个迎宾客栈。客栈的老板姓乜,叫乜阜乜民丰。江湖人称铁子仙,也是一代大侠。你到了以后到迎宾客栈找我们就好了。”燕云称是。五人继续赶奔随州,暂且不提。

单说燕云,冯通。绕道赶奔岳阳城。路上冯通就问:“师叔,您打算怎么办这件事?”燕云道:“你觉得该怎么办?”冯通说:“宰了那对狗男女,不然我都不出气。”燕云一笑道:“咱们先探探楚家再说。看他们什么情况。”宁州离岳阳不算很远。他们二人的脚程又快。第三天傍晚已经到了岳阳。燕云道:“冯通,找个地方先吃个饭,打听打听楚家庄在哪?”冯通道:“就听师叔的,赶路快累死我了。”进了岳阳城,一看十字大街有座饭馆。上下三层。招牌写着“鸿运楼”。燕云一笑道:“冯通,这几天辛苦你了,不如我请你吃点好吃的。怎么样?”冯通嘻嘻一笑道:“多谢师叔疼我。”二人说笑间上了三楼。在靠窗的桌子坐下。跑堂的赶紧擦抹桌椅,嘴里不闲着问道:“二位客官,吃点什么?”燕云说:“小二哥,我是初到岳阳,你们店里拿手的菜,给我来六个。再来壶好酒。”小二答应着,去了厨房。不一会,六个菜,一壶酒。摆在桌子上。冯通说:“师叔,我可不客气了,真饿了。”说完,给燕云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了一杯。狼吞虎咽的吃着菜。燕云一笑道:“又没人给你抢,你慢点。”冯通说:“师叔,跟着您,我是放纵的不得了,在我师父跟前这样。我师父还不把我骂死。”二人吃着聊着。说说笑笑。

这时就听旁边桌子上有人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燕云回头一看,是个二十多岁小伙子。一个人,并没有菜。桌子上已然摆了三四壶酒了。只喝的斜靠在桌子上。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穿着打扮却像是个有钱人。念完之后,拿起来喝空的酒壶,还往嘴里倒。发现没酒了。敲着桌子喊小二拿酒。小二跑过来一看赶紧说:“哎呦,解公子,您别喝了。都喝醉了。”这个人口齿不清的说:“你少管我,给我拿酒来。”小二道:“公子,再喝您就醉了。”这人只把桌上的酒瓶往地上一扒拉。哗啦的一阵乱响,酒瓶碎了一地道:“少废话,拿酒来。”小二无奈,只得拿酒来给他。

冯通并未读过多少书。对这些诗词自是不懂。因问道:“师叔,这人嘴里念的是什么意思?”燕云一笑道:“这人念的是元代大文豪,元好问的一首词。叫《摸鱼儿,雁丘词》中的一句。”冯通摇摇头道:“不懂。”燕云笑道:“当年元好问十六岁,去赶考的路上,逢一捕雁之人。被捕之雁已死,脱网之雁在空中悲鸣不已。竟不离去,遂触地而亡。元好问大感其情,便买下这两只雁。垒石为记,葬在汾水之畔,起名雁丘。并这下这首词。歌颂情之为物。”冯通道:“这么说来,有些人还不如一个扁毛畜生了。”燕云笑道:“也有你这么一说。”

那公子又念道:“凄凄复朝暮,奈何苦离分。一片相思天涯尽,梦是梦畔人。月升相思重,月落更漏深。心头满是君颜笑,惹尽枕边痕。”小二听不懂说的什么,只是没有办法,咧嘴发愁。

冯通一看,把小二叫过来问道:“小二,这人怎么回事?”小二叹道:“客官,这个人为情所困。听说他喜欢的人被卖到妓院了。所以才喝成这样。都好多天了。”燕云一听起身来到这位解公子桌子上一坐道:“解公子,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这个人一看燕云,二十多,像个书生道:“仁兄好意我心领了。你帮不了我。”燕云一笑道:“凡事未必都是绝对的,你说说看。”这个人看了看燕云,打个叹了口气。又是委屈又是冤枉。顿时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这才颠三倒四的把事说清楚。

这人姓解,叫解梁。就是岳阳城里人。父亲叫解有财。虽然在岳阳城里住。并不是有钱人。解有财跟楚凤宾的父亲楚忠关系不错。原来两家时常有些来往。一来而去的,解有财经常带着解梁去楚忠家里串门。解梁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读书识理,性格温和。惹的楚忠颇为喜欢。就跟解有财说:“我看解梁这孩子不错,我有一小女,名叫娇兰,今年十一岁了。莫如咱们定一桩婚事,你看如何?”解有财哪里会不同意呢。两家就算定亲了。由于楚忠喜欢解梁,解梁也经常到楚家来。虽说男女授受不亲。楚忠倒也不是深拦。他二人倒也经常见面。这么多年跟娇兰感情极好。万没想到,楚家出此腻事。解梁就跟他爹商量,说把楚娇兰跟凤宾接到自己家来住。解有财看楚忠死了。家产被霸占了。当然不同意。就要毁婚。一来二去的耽误不少时间。前段时间突然听说楚娇兰自己把自己卖到妓院了。解梁又来找他爹,让他爹去赎娇兰。解有财哪里会同意。更别说娇兰进了妓院这个火坑。更不同意了。无可奈何,这才天天饮酒。今天巧遇燕云。

燕云一听。心说:“我跟楚家是有点缘分,连女婿都能碰上。这事不管都不行了。”燕云对解梁道:“解公子,这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了。明天中午,你来这等信。”解梁听这话,酒似乎都赢了一半。拉着燕云问道:“此话当真?”燕云一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绝不食言。”解梁跪在地上,就要磕头。燕云把他搀起来,劝他回家。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燕云问冯通道:“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冯通气的拧着鼻子道:“咱们先去楚家看看,回头再救楚姑娘。您看怎么样?”燕云道:“好,先去会会这对狗男女。”

结完账,跟人打听楚家庄。楚家本来就是富户。人都知道。行不多时,来到楚家门外。往门口一看,横匾已经改成了“许府”。冯通看着可气。霸占人家家产,还这么理直气壮。遂跟燕云道:“师叔,这个许玉郎确实可恶。这真是明目张胆的霸占楚家了。天已经黑了。您先在这等会,这点小事不劳师叔动手,我自己去探看一下。”燕云一想也好,这点事冯通还是能办的。再看冯通绕过门口,来到东墙外,脚尖点地,纵身上了墙头,双脚一飘,往院子里一跳。万没想到。脚还没落地,就被一个人给抓住腰带。这人也不说话,只是双手轻轻一送。再看冯通,身子腾空,顺着墙头被扔了出来。由于冯通没有防备,”扑通”“哎呦”两声,摔在地上。可把冯通给摔坏了,燕云一看道:“冯通,你怎么出来了?”冯通揉着屁股呻吟着道:“哎呦,可摔死我了,师叔,里边有人。不知道是谁把我扔出来的。”燕云大惊,心道:“这人就在墙里,我竟然一点察觉也没有,这是不想要冯通的命,不然刚才冯通就死了。”想罢燕云对着墙里的人道:“朋友,我二人并非歹人,绝非偷到窃取之徒,是因一件不公之事。才夜探府宅。如果方便,请出来说话。”只听墙里有人说话道:“不管你们是谁,我在这给人看家护院,这是我的职责,二位请便吧。”燕云道:“既然朋友不愿现身,恕在下无理了。”说完纵身上墙。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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