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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跳崖

我的第三个师父年轻的时候算是一个小混混,会点功夫的小混混,后来不知道哪天,突然良心发现,不再寻衅滋事,反而主动教给街坊邻居们一些防身的招数,渐渐地,当地人对他的口碑评价也就有了好转。当中介的那个中间人据他自己说是我一个远房表叔小舅子外公家二姑爷的堂弟,他滔滔不绝的向我介绍这个师父,“武功很高强,跟少林方丈能打平手,比武当掌门还要稍微高一点;桃李满天下,教的徒弟里,全部都在朝廷里当大官……”介绍完之后便拿着一两银子的中介费很开心的跑了。

这第三个师父叫大胡子铁拐,长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第一次见面他只是扫了我一眼,就说,“先住下吧。”对我递上去的十两银子的见面礼看都没看一眼。我打心眼里感到很高兴,视金钱如粪土的一定都是高手。同时对这个介绍人的远房亲戚也是心存感激!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我从床上直接拖起来。很严肃的跟我说了一通什么习武者十大戒律,比如不要欺负弱者,不要J淫掳掠如此等等。虽然我知道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典型的地痞流氓,但是我还是很郑重的点头。然后他跟我说:“习武之人,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一些想取你命的人,所以没必要带太多的银两钱财在身上。你还有多少银子,暂时都放在我这边,替你保管!”

不过,我在他那里确实受益匪浅,我的那招横扫乡下的“癞蛤蟆捅天鹅”就是他教给我的,可惜我只学了一半,因为他要传授我剩下一半的时候,就突然死了。

有一天,他喝完酒回家,看见有两个无赖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样,在路上调戏一个小姑娘,于是就学江湖英雄打抱不平,走上前去跟那两个无赖讲道理。结果,被两个无赖打死了……

绝对是正义感爆棚的一个人,即便他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错事,可是,谁的青春不荒唐?所以,直到现在我对他还很尊敬,隔三岔五的给他烧纸。虽然他在我拜师入门的第二天就把我交给他“暂时保管”的银子赌输了出去,但至少他确实教了我功夫,即使只教了一半;而且他也没骗我,他教的弟子真的全都在朝廷当官了,还是让我们闻风丧胆的那种:衙役!当然数量上少了点,只有一个,而我,是他的第二个徒弟……

……

我记不清我一共拜了多少个师父,反正成名不成名的我都拜。到20岁的时候我终于达到了大成,身兼百家之长,尤其是偷东西这项之前就无师自通的技能,更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我从偷咸菜萝卜到摸鸡偷鸭,在从刨村民家储存蔬菜的窖子再到挖有钱地主家的祖坟,无不精通。

不过我仍然是穷困潦倒,别说娶媳妇了,就连饭都吃不饱。因为我,隔三差五的就被抓住,然后县太爷就会将我身上的所有值钱东西都没收,再打二十大板扔出去……

后来,我终于很悲哀认识到,我依旧是身无长物,甚至都不是当小偷的料。

于是我决定改邪归正。我放弃了小偷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改行去学裁缝,结果第一个月,我弄坏了师父十三条快完工的裤子;

接着又找了一家当铺去当伙计,干了两个月被扫地出门,一分工钱也没拿到,让人郁闷的是我居然不知道开除我的原因;

后来我还干过苦力,泥瓦匠,船工,甚至是背尸匠……不过没一样干的时间长,当背尸匠的时候还因为将一个财主死在外地的老爹摔在了地上,让人给打了个半死。

我还试图再次回到讨饭的生活,决心加入江湖第一大帮,丐帮。因为我听说只要加入他们,就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

只不过,我没想到丐帮也不是很好加入的。他们告诉我,按照他们的规矩,我在入帮之前需要通过武功的考核。我笑着说,这太简单了。于是他们就派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乞丐跟我比试。就在我刚打出那套“癞蛤蟆捅天鹅”的拳法之后,那个三十多岁的乞丐就转脸走了,别的丐帮成员也都转脸走了,无论我怎样喊他们回来,没有一个愿意回头的。

我在想,一定是我的拳法太厉害,让他们害怕了,所以不敢跟我打,而且还怕我进入丐帮以后,抢了他们的位置,一定是这样。

直到后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决定去寺庙里当和尚,因为有人告诉我说,和尚要讨饭比较容易,而且他们那种讨饭还不叫要饭,称呼很文雅,叫“化斋”……

我到当地的大寺,显福寺应征当小和尚,排了几个时辰的队以后才终于轮到我。我没想到现在不能讨老婆的和尚也会这么吃香。没想到,那里的住持一见我居然说我有慧根,当机立断收了我。剃头发,烫香疤,取发号……

一切做完,我就成了个小和尚,法号印树。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问住持能不能改成印钱,他告诉我这个名字已经被人用了,不止是印钱,印钞、印章、印刷、印堂、印尼、印度……都被人用了,他叹了口气,略带惋惜地说道:“你来的太晚了!”

在显福寺呆了第三个月,我已经快发疯了。虽然这里能吃饱饭,但整天整天天的枯坐念经实在让我难受无比,还有每天早晨黄昏的砍柴挑水,也让我感到很吃力。

我于是决定不做和尚了,去向住持要求还俗。但住持这回却死活不愿意放我走,还给我许诺,他说:“我很欣赏你,决定等我圆寂之后,住持之位就是你的了!”

住持!那可是一寺之长啊,平时县太爷大员外什么的,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于是,我有点心动了。

我想问他,“你什么时候圆寂?”又觉得不太好,就问,“您今年几岁?”

他很悲伤地说:“三十又八!唉,老啦!”

…………

我当下再也没有心动的感觉了,我决定,马上还俗。

为了防他再次阻挠,我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某一天,我趁着有女香客来上香的时候,我剥光上衣就冲出去抱住了她。在这个女香客的尖叫声中,我认清了她。

她,正是高员外的那个比我小了三岁的女儿。

高小姐很恐惧的看着我,这种恐惧在我被她家随从的家丁打倒后又换成了怜悯,她制止了他们,“算了,我们走吧!”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转身走了。

她的随从丫鬟边走边愤愤的骂,“疯和尚,色秃驴!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还有的丫鬟往我的身上吐唾沫。

一时间,我竟然愣住了。痴痴的坐在地上看着她婀娜的背影远去,转过山腰,消失不见。那是我第一次心动,为了那个如菩萨般的眼神和美丽的容颜而心动。

……

这一回,方丈二话不说就要赶我走。他不再跟我扯“慧根”什么的了,而是指着我大骂,“滚,快滚!滚得越远越好!你知道高员外家一年要给寺里敬多少香火吗?你这个扫把星!快滚!!!!!!!!!”

那天他从山顶追着我骂到山脚,从我奶奶骂到我外孙女,真的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得道高僧。

我的和尚经历就此结束,除了挨了住持一顿大骂外,还带了一身的伤。

我又回到俗世,又回到了家乡,又是无所事事,东偷萝卜西偷瓜的干耗着。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个人来找我,说要带我去山上采灵芝。他告诉我这行当赚钱多,相当暴利。一颗成色好的灵芝能值上百两银子!

我问他灵芝好采吗?他说比采蘑菇还容易;我问灵芝多吗?他说比你身上的虱子还多!于是我就兴冲冲的跟他走了。

后来我算是明白,原来山上的灵芝并不多,山上的狼倒是比我身上的虱子多!

据他们一些读书人传说,有一本书叫《女娲传说之灵珠》,里面说的就是一个男人是狼的化身,他保护着一个由灵芝化身而来的女人。当然,这也只是古老的传说,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过就在我们第一次找到一颗大灵芝的时候,我不经意间抬头看向了远方的一个山头,真的看见了狼,而且,还是狼群!

带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举着火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我很佩服他的勇气,但我做不到,我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不过,让我很郁闷的是:狼群却向我追来。我吓的魂飞魄散,大步逃窜,匆忙间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到我来的那个人正在那里摘灵芝!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狼是害怕火的。而那个带我一起来的人,或许只是想找一个人引开狼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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