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越听越不是滋味,小手差点就没掐身边的结实长腿了。
“我说了,不会回去!”尹溶月说着,就在刚才薇儿坐过的办公桌旁的另一张凳子上坐下了,睹气双臂环胸,“我只是陪着你,你该工作还是工作,我不会打扰你的。”
这丫头到底抽什么风?薇儿咬牙,自己和阿律两情相悦戴对戒指怎么了?还惹着她了?这会儿非要在这里争个是非曲直?
“咦,律大哥,你肩上是什么?”尹溶月伸手,抚上左律宽厚的肩头,纯白的衬衣上,一根长长的黑发就这么的被她取了下来。
她一直看着,半晌依然佯装微笑,但明显已是牵强:“你心上人今天也来过这里?”
左律不再言语,看着她的眼神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见他没有大发脾气,尹溶月刚才进来时还一直惴惴的心安下不少,她头一歪,正好歪在左律宽厚的肩上。
不能抓左律,可那一头长发贴在左律身上的样子着实令人气愤,薇儿恼:死找虐,干嘛还不推开她?还不差她走?
“需我找郭杰过来送你吗?”左律强行掰正她的头,冷声道。
“我不要!上次你让郭杰送我回去就被我爸碰见了,还说为什么你不送我,这次再被他碰见,到时候他要质问你我可不管。”或多或少,尹溶月懂得左律对爸爸的忌讳。
“就让我靠一会,靠一会就走,行吗?求你。”
敢情左律也猜到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了,才强制性地来了这么一着。
好呀,丫还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是吧?
好呀,找虐,不赶她走是吧?小爷有办法让你撑不过十秒即刻发飚!
这次,左律不只是双腿僵硬,而是全身都僵了一下。
“律大哥,你怎么了?怎么脸都红了?”
嗓音已略带沙哑:“我没事!你赶紧出去!”
“你都不舒服了,我不走。”尹溶月坚持又要来探他的额头,还是被他挥开,她睹气,转过身,以背面对他。
不过一秒,又转回来,撅着嘴看着他:“律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不是说当我妹妹吗?有这样一直轰妹妹走的哥哥吗?”
左律只感觉此刻整个人都被放在了炙烈的火盆之癫一样。
他极力硬撑着,咬牙:“尹溶月,我说了,让你出去!”
“就不走!”
“郭杰你进来!”
不出几秒,郭杰风一样窜了进来。
左律几乎是用吼的:“把尹溶月拖走!”
溶月吓呆了,怔愕的水眸不可思议地瞪向面前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他白净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跳动。
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她全身颤抖:“律大哥!你干嘛?”
“你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吼声震天动地,火山真的爆发了。
“是!”郭杰本能反应地一把拉起尹溶月,弱不禁风的她都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被他拖起而走了。
桌下还在捣蛋的可人儿就被一股大力一拽,身子就骨碌碌从桌底下被拖了出来。
黑色宾利平稳而驶,一路上,左律都在思考要怎么跟薇儿开口。
之前尹溶月在公司那么一闹,回去不到一个小时,尹和书的斥责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公馆,尹和书倒没再像以往那般盛气凌人,必竟两人目前都在非常时期,风口浪尖之时确实也不好撕破脸皮。
尹和书最后的语气倒是颇为语重心长:“左律,我不管你现在心中所属是谁,既然你对溶月说出了视她为妹妹的话,那就说到做到,现在我也不求你别的,就暂时先答应她的要求,让她跟你到环翠园住一段时间!”
“她平时要上课,你要上班,其实说到底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少,她不会打扰你太多,怎么样,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这事没得商量!另外,既然你无心,我不强求,但是在环翠园这段时间,请你彻底解掉她的心结,以后我们两人也好再继续和安相处。”
尹和书的这番话已是作出了极大让步,左律知道,他只有一个意思,以后两人的互惠互利可以继续,但是,眼前他左律只需要让尹溶月死了对自己的这片心即可。
甚至还给了他一个解决的时间机会,那就是尹溶月住到环翠园的这段时间。
回到家,景尘和薇儿都还没回来。
将楼下一间客房简单收拾了一番,以备明天尹溶月住进来。
今天他回来得早,路上特意买来了菜。
收拾好客房,又到厨房做饭。
只是,一直心不在蔫,炒出来的菜色不及平时一半的水平。
勉强作好了晚饭,回到二楼书房,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点了一支烟,他站到窗边,抽了一口,一手插在裤袋,一手擎着烟,眺望着环翠园外笔直的大马路,面色黯沉,心绪难平。
薇儿从小长大的世界本就黑暗无边,现在他不想让她看清这个世界更多不好的东西,更不想让她知道,他一直以来在进行的复仇计划。
这个计划里,他用下的心计太多,多得甚至怕说出哪怕一丁点,都会让他的宝儿再次受到伤害。
她的泪水和委屈他看了会心痛,可是她的轻视和嫌恶却是他更难以面对的深渊,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他利用尹家所做过的一切事情,她该用怎样的目光来审视自己。
而那样的目光,光想一想,就会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红色的跑车在马路上由远而近,看到那抹轻快的颜色,左律深沉的俊颜情不自禁放松下来,将未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转身,离开厨房,下楼。
门外传来景尘和薇儿叽叽喳喳热闹的嗓音。
一道清悦,一道甜亮。
“亲妈,反正你课不多,以后天天接我呗,香车美人,回头率百分百呀!那感觉爽毙了!”
“年龄没你爹大,怎么要求跟你爹一样多?”
“好嘛好嘛!接我嘛!”
薇儿逗他:“可是,这香车是你爹的,美人儿也是你爹的耶。”
“我是我爸的儿子,他的就不能也是我的嘛!”
“左景尘!”
两人还未进门,从楼里突然传出的一声冷斥,冻得景尘刷地闭了嘴,自觉说话太快失了言,吓得连屋都不敢进,还是薇儿扯着他衣服连拖带拉地才进了门。
一进屋,就见左律四平八稳地坐在摆满饭菜的餐桌中央,一双深邃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进来的两人。
景尘头都不敢抬,低低地说:“我回房换衣服。”说完,哧溜地就跑去房间了。
餐桌上除了清脆的筷碟之声,三个人都没说话,显得寂静无声。
饭后,景尘主动帮薇儿洗碗。
在厨房,悄摸儿砸嘴:“我爸不谈恋爱还好,这一谈起来真叫人受不了,敢情你现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全都是他一个人的,连我这儿子都不能沾你一丝儿边!”
薇儿脸臊红臊红,虽然知道景尘说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她还是脸红了,假装正经地训他:“你个小屁孩子懂什么恋爱不恋爱,管好你自个儿得了,还管起你爸。”
“哟哟哟,宋薇儿,丫这么快就倒戈了?都不知道前段是谁还天天唆使着我一起反抗我爸来着?这么快就护着他了?”景尘一幅小大人的样子大摇其头,“女人哪!真不可信!太不可信!”
薇儿又羞又好笑:“熊孩子丫再告诉姐说你十四岁,打死姐都不信!”
景尘一本正经:“还有一件很严重的事儿要警告你!不许再叫我熊孩子!您说,我要是熊,我爸会是什么?还有,跟我爸好的您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