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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黑色幽默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陈荣光屡次拿了小牌,依次但不限于一次地落在了江仪和聂东郡的手上,分别要求坐了倒立一分钟、全身除了脑袋都埋在沙子里,已经做二十个掌上卧,不过背上坐的是一名目测二字头体重的大汉。当然他并非每个任务都完成了,既经受了身体上和心理上的蹂躏,还喝了不少啤酒。几盘下来,他主动投降,找了个借口退出战场了。

仓楠楠笑得很不拢嘴,十分遗憾没有落在自己的手中,不然肯定要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自己呕心沥血想出来的高招。

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眼前的影响越来越晃,渐渐已经出现了重影,聂东郡近距离和自己说话,她都听不清楚。

三十岁的老阿姨心中暗叹,次奥,一贯啤酒而已,就把自己放倒了。这才想起来,十六岁的仓楠楠,还没来得及接受校园里、社会上酒精的洗礼,这一大罐的啤酒,苦涩不说,对她这俱年轻的身体而言,实在是重量级的创伤啊。

根据女子防身守则,感觉自己要晕眩的时候,尽快寻找值得信赖的亲人或者好友。

她虽然晕眩但是仍然清明的意识支撑下,左右一看,尽是十分不可靠的同学,而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位,更多的是不熟悉的人,只有坐在对面的江仪是启明星一般耀眼存在。

当即也顾不上连累不连累对方了,趁着聂东郡打电话的当口,用脑中尽余的清明,一步一步地挪到江仪旁边坐下,不由分说,伸手捏住他的衣襟,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小江同学,组织交给你一个人十分重要的任务,我就要晕了,麻烦你一定要看好我,不要让我离开你的视线。大恩大德日后再报。”

后来仓楠楠回忆起来,这是她最后的记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

有说仓楠楠一直扒拉着江仪不放手的,有说仓楠楠唱了一晚奇怪歌曲的,也有说给仓楠楠指着聂东郡骂了十五分钟不带停歇的。

反正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太阳完全下山,除了江仪聂东郡刘晓云,其他人都已经各自归家了。只余下三个人守着一顶孤零零的帐篷,帐篷里躺着睡得流口水的仓楠楠。

刘晓云首先发现仓楠楠醒来,一脸惊喜地道:“楠楠,你终于醒了,再晚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

月光昏暗,只有江对岸星星点点的灯光,仓楠楠看真切聂东郡的脸色,只听到他淡淡地说道:“仓楠楠,酒量不错。”

“回去吧,不然真的晚了。”江仪的声音喜怒不辨,但是仓楠楠猜想,他应该是最着急的一个,毕竟家里情况特殊,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守了那么久,实在是良心不安。

四人快速拆了帐篷,聂东郡和江仪两人抱着一起登上回城的渡船,期间再也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阵的江浪声,伴随着远处的虫鸣蛙叫,仓楠楠居然觉得说不出的闲适平静。

因为是最后一班独船,居然人头汹涌,尤其是船舱放了两台摩托车,不经意间把他们四人分成了两边,仓楠楠和江仪只能在船头找了角落,扶着铁栏杆而站。

一名背着大包的妇女,为了转身和身后的同伴聊天,直接把包挤到了仓楠楠的脸上,这种情况实在是尴尬得不行。

江仪从身后轻轻扯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走到自己跟前来。

仓楠楠向左边走了一步,几乎要挤紧江仪怀中,江风轻轻一吹,少年那熟悉的气息夹着着水汽,把仓楠楠包裹了起来。

江仪大概也感觉到眼前的尴尬,扶着铁栏杆的手轻轻地举了起来,仗着身高优势,扶着船篷顶上的围栏,稍稍缓解了两人间的尴尬。

“小江同学,今晚谢谢你了。”仓楠楠率先打破僵局,“弄得你那么晚才回去,抱歉啊。”

“没事。”江仪温和地说。

“你妈妈身体可好?”仓楠楠随意地攀谈。

江仪妈妈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毕竟江仪曾经书写一篇名为《我的愿望》的作文,被选为优秀范文登上过报纸,里面就有提到他母亲的事。

“老样子。”江仪语气不变。

“今晚你这么晚回去,你妈妈肯定担心了,代我向她道歉啊。”

“没事,我和她打过招呼了。”

“不行,你一定要严肃认真地代我道歉。”仓楠楠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一进房门就要九十度鞠躬说‘阿姨对不起’知道了吗?”

江仪沉默了片刻,仓楠楠猜想他大概不懂自己的幽默,正想补一句“开玩笑的。”

谁料江仪却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仓楠楠……

小江同学,我开玩笑的。

还没来得及说话,聂东郡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他们身边,对着仓楠楠柔声说:“那边有座位,过去坐吧。”

仓楠楠递了一个眼神给江仪,意思是: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估计江仪再次误会了他的意思,只对着他笑笑说:“你过去坐吧,我在这里吹吹风。”

聂东郡不由分说,拉着仓楠楠就走了,

不是,小江同学你千万不要一进门就做那么奇怪的事情啊,这真是丢脸丢到人家妈妈跟前了。

这次的生日聚会后,仓楠楠自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但是也许别人的感觉并非如此。起码聂东郡的感觉可能就不是如此,他本来也就是对着仓楠楠开开玩笑,背后揪一下她头发,找她借一下作业来抄抄这种事情而已。

但是自从周一仓楠楠一下楼,就看到支在自行车,守在她家楼下的聂东郡那刻开始,仓楠楠沉睡已久的警铃大作:要出大事了。

聂东郡看到仓楠楠,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仓楠楠,怎么那么久啊,幸好我买了早餐,否则你今天就没早餐吃了。”

才不,只要你有票子,小卖部什么东西没得卖。仓楠楠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但是脸上只露出一个无力的假笑。

确实时间比较紧急,仓楠楠也无意在纠缠他为何在此地出现,取了自行车,飞快地向着学校奔去。

但是命运的齿轮是固定的,注定迟到的人,就算能逃过大门口门卫的“搜捕”,也无法逃脱站在门口的班主任的死亡“逮捕”。

高一二班的班主任是一个气质绝佳的英语女老师方敏,看到仓楠楠和聂东郡步履匆匆地赶到门口,一脸看好戏地截住了他们。

“方老师早。”

“不早了同学们,来得早的同学都已经做完一篇阅读理解了。”方敏一脸和煦地反驳。

仓楠楠是脸皮厚不害羞,但是还是做做样子惭愧地低下了头。

“快进去吧,明天早点来啊。”

两人点头应了,方敏没有进去,直接去了办公室。

进入教室时,那天参加了生日会的同学当即发出会心的低笑,偏偏那聂东郡还仿佛怕别人不注意,隔着两排座位,对着仓楠楠喊道:“仓楠楠,早餐。”

说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盒牛奶,仓楠楠本能接住;紧接着又抛来一个面包,直接落到了江仪的桌上。

一般校园中已经确立关系的情侣,是得不到大众的关注的,所以他们一般都比较低调。

而像仓楠楠和聂东郡这些最近冉冉升起的“绯闻新势力”,是大众最喜欢关注的对象。

于是好事者纷纷发出了嬉笑,和聂东郡关系好的男生直接开口道:“聂东郡,我也没吃早餐呢。”

他旁边的男生马上接腔:“死开,你又不是仓楠楠。”

整个教室闹成一团,任由脸皮再厚的仓楠楠,此刻也恨不得原地消失,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翘课。

江仪伸出笔轻点了一下自己课桌,示意仓楠楠拿走自己的东西,继续埋头到自己的课本上去了,仿佛周遭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但是更多的嬉笑,都比不过江仪那几乎淹没在喧哗声中的轻点课桌的声音,就如钝器直接砸在仓楠楠的心脏一般,一下一下的说不出的难受。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仓楠楠才把静立在江仪课桌一角的面包捏了起来,丢回了抽屉里。

一直沉默的刘晓云终于忍不住,悄悄地问仓楠楠:“你和聂东郡路上遇到的?”

仓楠楠心中正在生闷气,听到刘晓云那带着试探语气的询问,戾气恒生,直接答道:“并没有,他在我家楼下等我。”

刘晓云彻底歇菜,整个早读都陷入了沉思,没有半点平日的灵动。

在仓楠楠的认知中,这天已经算是她人生的巅峰了,求学路上那些丢失的关注,在这天已经全部补回来了,总要还给自己一个平静的时光去好好思考一下剩下的路怎么走了。

可惜只能再次赞叹她的天真,因为从那天早上,仓楠楠预告的“出大事”是真的灵验,这天早上的只不过是彩排。

聂东郡仿佛找道了新的乐趣一般,只要条件允许,他就一定会黏在仓楠楠的身边,就连自习课,他都凭着自己的过人魅力,和仓楠楠身后的同学调了座位,一心一意地趴在仓楠楠的身后,看着她的后脑勺发呆。

给好事的男同学增添了不少笑料。

而处于某些原因,仓楠楠完全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所以众人的眼中,仓楠楠和聂东郡俨然同进同出的一对,再配上仓楠楠那一脸不爽的神情,大家只暗笑她这是女人的通病,嘴上说不要,身体倒很诚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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