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贵嫔回了清华殿,换了一身常服后,就瞧得黄答应来了。
“妾见过梁贵嫔娘娘。”
“起来吧。”梁贵嫔微微点头示意,只是她今日心情着实不好,当下也没了搭理黄答应的心情。
瞧得棉喜将刚刚沏好的茶端了上来,黄答应神色自然的接过,亲自捧到了梁贵嫔的眼前。
屋子里的宫人瞧见也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对于黄答应做这下人般的事情,好似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梁贵嫔接过黄答应手里的茶,并没有喝,只是将它放在一旁。
黄答应当下虽然有些尴尬,却还是微微笑着道:“娘娘而是有什么烦心事儿,若是娘娘不嫌弃,妾也想为娘娘分担分担。”
“这些事儿你一个答应怕是做不了。”
说起来梁贵嫔的年纪比皇上还大了好几岁,如今都已经都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若是在寻常人家,早就是安享晚年,含饴弄孙。可是如今要她操心烦心的事儿却还是这么多。
那边是二皇子府的子嗣,这边又是皇贵妃娘娘,这么一想起来,怜贵嫔真真的有了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听到梁贵嫔这样的话,黄答应虽然心里觉得不舒服,当还是端着个笑脸道:“妾虽然愚钝,但多一个人为娘娘分忧,娘娘也能够轻快些。”
黄答应进宫的时候是个答应,如今这么多年,还是个答应,说起来这也是她的心头痛,而且她如今的年纪,早就是不年轻了,哪里还敢奢望皇上的宠幸,故而只得小心谨慎的伺候梁贵嫔,以仰人鼻息。
梁贵嫔瞧得这黄答应这么多年来,伺候的倒也妥帖,当下也没瞒着,不过却是只道:“你可有什么法子让人能说出心中的秘密?”
黄答应微微一愣,没想到梁贵嫔会这么问,当下有些语塞,不过很快,她就缓过了脸色道:“若是要说出这心中的秘密,法子倒是很多。”
瞧得黄答应这话似乎是有了什么良策,梁贵嫔刚刚略显冷淡的脸倒是浮现出了一抹希冀道:“哦,说说?”
黄答应一笑道:“若是要让人说真话,放入行刑司,不消一日,就定会说出真话来。”
“不行。”梁贵嫔冷冷的打断道:“本宫说的不是这个。”
瞧得梁贵嫔坏了脸色,黄答应当下就谨小慎微道:“嫔妾曾经听说有一种让人吐真言的药,吃了那药之后,便会将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瞧得黄答应这个样子,梁贵嫔当下也就没了兴致,挥了挥手到:“本宫累了,你先回去吧。”
黄答应当下只得压住心中的委屈,柔柔一福道:“妾告退。”
梁贵嫔的眸子有些阴冷,原是打算让皇贵妃,芷妃和婉贵妃三个人互斗,那必然会有一方大伤元气,到时候真是她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机,只是这瞧着皇贵妃这样子,这事儿怕是有些麻烦了。
且说长春宫,梁贵嫔走后不久,环儿便端着一碟黄橙橙的枇杷进来,笑着道:“娘娘,这是大公主和大驸马刚刚送来的枇杷,说是娘娘喜欢吃。”
“她有心了。”皇贵妃微微一笑,一旁早有宫女将枇杷拨开,将里头的肉挑出放在一旁的碟子上。
环儿瞧得皇贵妃喜欢,当下也笑着道:“大公主和大驸马一直挂念着娘娘,听说大公主只是提了一提,大驸马便亲自带人去庄子摘了枇杷。”
大公主始终是嫁了卢家,既然如今他们两个能和和美美的,皇贵妃也不愿意抬去干涉,而且环儿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瞧不明白环儿这话的意思,当下只道:“待会儿挑些东西送去。”
“是,娘娘。”环儿笑着应道,当即就派了人去选东西。
黄答应从梁贵嫔那儿出来,并不打算回西偏阁,反而想去外头的园子逛逛。却不想还没走几步,就听得一个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谁在那儿?”黄答应身边的宫女唤了一句。
这声音刚响起,这哭声就戛然而止,黄答应和她身边的宫女相视一眼,这地方虽然是在清华殿,可是平日里偏僻幽静,不怎么有人来,怎么会有哭声。
当下,黄答应便扶着宫女的手走进了几步,突然瞧见棉喜从刚刚那个角落里出来。
黄答应瞧得她眼睛通红,想来刚刚就是她在哭了。当即道:“怎么了?”
棉喜一瞧见是黄答应,当下便转了眼道:“无事儿,既然小主已经出来了,那奴婢得回去服侍梁贵嫔了。”
说起来,黄答应因为先前想要巴上梁贵嫔,故而每次都是接了宫女的活,亲力亲为的伺候怜贵嫔,这时间一久,这梁贵嫔身边的宫女每当黄答应去的时候,就干脆将位置给让了出来,黄答应就算是想要拒绝,可是在梁贵嫔那儿也不好说,这一来二去的,梁贵嫔身边的宫人都有些小瞧了她去,故而黄答应的心里一直压抑着一股子的不悦。而棉喜身为梁贵嫔身边的大宫女,那些个奴才对她反而要比对她这个答应更加的恭敬。因此,黄答应如今瞧得棉喜这样子,突然生出一计来,笑着走过去极为熟稔的拉起棉喜的手道:“可是碰上了什么难处?”
棉喜咬了咬牙,并没有说什么。黄答应瞧着有戏,当下柔声道:“你主子那儿有人伺候着,你待会儿去也不迟,哦瞧得你哭得这般的伤心,不若去我那儿梳洗一下,免得这个样子到了你主子那儿,也失了仪态。”
棉喜想着自己如今的这个样子确实是不好去见梁贵嫔,当下便点了点头,福身道:“那边麻烦小主了。”
“无事。”黄答应笑着拉着棉喜,回了自己的西偏阁。
让人打了水给棉喜梳妆匀面后,黄答应瞧得她眼里有话,当即便支退了身边的宫女,只留了自己和棉喜在屋子里道:“这么多年,我瞧着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今儿个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哭得那般的悲伤?”
棉喜是梁贵嫔身边的宫女,平日里梁贵嫔的事情有些也是她去办的,心性自然不是轻易相信人的那种,而且这事情过于私密,当下只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常戴的手镯丢了,寻不着了这才哭了,让黄答应见笑了。”
黄答应当即并没有寻根究底,反而将自己手里玉镯撸到了棉喜的手上。
棉喜当即就要抽出手来推辞,却见黄答应笑着道:“不过是一个手镯罢了,也不要太过伤心,我这个手镯虽然算不得贵重,不过是我的一番心意而已。”
“黄答应,奴婢万万不可以收的。”当下,棉喜就要将手镯退下来。
“你年纪比我小,我素来将你当妹妹看,这镯子算是我送你的,你若是退了,我饿就不高兴了。”说完就佯装生气道。
瞧得黄答应这样,棉喜便微微福身道:“奴婢谢过黄答应赏赐。”
黄答应眼光一闪,瞧着棉喜虽然收下,但是恭敬的样子,当下似是浑然不觉一般,亲昵的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和我用不着这么客气,你家主子这会儿子怕是也等急了,你先回去吧。”
棉喜这会儿子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在这儿耽误了时间,当下就福身离开了。
黄答应的宫女瞧得棉喜匆匆而去的身影,当下走了进来道:“小主,奴婢打探道,这棉喜近年快二十五了,可是这梁贵嫔没有放人的意思。”
“你是说,她想要出宫?”
那宫女微微低头道:“这奴婢不知,不过听人说,这棉喜给自己绣了一套嫁衣。”
“看来,是真的了!”黄答应嘴角微微噙笑,眼里是说不出的诡异。
重华宫内,萧婉瞧着手里的纸条,不由的皱起了眉。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彩夏瞧得萧婉这样子,当下有些担忧道。
“这张方子本宫瞧得倒是古怪。”萧婉将手里的那东西递给菜彩夏:“瞧着这几味药,似乎是有些相冲。”
“那会不会是喜儿故意那这些东西来糊弄娘娘呢?”彩夏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不会,她若是还聪明,就不会在这上面动手脚。你寻个机会,让人瞧瞧这张方子。对了,芷妃那儿的情况怎么样?”
“太医倒是时不时的去问诊,皇上似乎又送去了很多的东西,不过奴婢听人说,芷妃的身子骨好像不好,有些心悸。”
“她如今才三个月不是吗?”萧婉拿起一旁的银针,将灯眼跳的更加明亮些。
“整好三个月。”彩夏说着,接过萧婉手里的那根银针,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净上面的烛灰,瞧得那银针亦一尘不染,彩夏这才将东西放下,低声道:“娘娘,奴婢瞧得这个喜儿已经不可信了,说不定当初的药她就是没有下足量,如今才会出这样的事情。”
“这事儿咱们先观望再说。”萧婉捏紧的桌角,镇定道。
“是,娘娘。”
不得不说,这会儿子黄答应在梁贵嫔身边伏低做小这么多年终于是有了成果,这些日子黄答应时不时的就去找棉喜说说话儿,送些小东西,而且这些个话也不是天南海北的说,反而是不经意的提及女子嫁人之事。
不得不说棉喜此时是真的有些急了,这段日子梁贵嫔忙着皇贵妃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她的事情,而眼下黄答应时常来找他,还像一个知心姐姐一般和她说话儿,因此这日棉喜黄答应那关切神色,倒是终于吐露的心声。
将一直压抑在心里话说出来,棉喜终于觉得轻松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忐忑道:“我这样想是不是不好呀?”
“怎么会,女子嫁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黄答应笑着安慰道:“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才是。有这样的想法,没什么不好,宫里的宫女过了二十五岁就会放出去婚配,也真是如此。”
瞧得黄答应那笑脸盈盈的脸蛋,棉喜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娘娘如今在忧心事情,我身为贴身宫女却在想这样的事情,倒是有些不妥了。”说道这儿,棉喜微微露出了丝丝难意道:“也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放我出宫?”
黄答应眼色一眯,当即道:“你若是想要出宫,我可以替你去说说。”
“真的?”棉喜突然大喜,随即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地下了头,有些红了脸。
黄答应瞧着她这样,适时的接了刚刚的话道:“只是你身为梁贵嫔的大宫女,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