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柔贵妃如何,如今皇后授意,东西都已经端了上来,既是如此,柔贵妃倒也迤逦起身,坐在那七弦琴前,只手一拨,就听得一阵琴音倾泻而出。
醇亲王妃听得这熟悉的琴音,手里的画笔微微一顿,随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见便只现笔走龙蛇,浑然一派大家之风。
琴音清越,倒是让人心旷神怡,不过曲子不长,因此对于这作画而言,时间倒是略微短了些。不过醇亲王妃却丝毫不见仓促之意,只最后大气一挥,画作便已经做好。
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幅画作,已属不易,如今瞧得这构思大气简洁,明显的盖过了刚刚柔贵妃的那一手琴音,皇后不由的高兴道:“醇亲王妃素来蕙质兰心,如今这才艺较之大家,也是不遑多让。皇上,您说是吗?”
对于皇后的赞赏,皇上也点了点头,见此,醇亲王妃忙福身行礼道:“臣妾拙技,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见笑了。”
柔贵妃堂而皇之的被皇后晾在一旁,自然心中不悦,不过却不敢多言,反观齐太妃笑着道:“锦芯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倒是柔贵妃的琴音,让哀家听了觉得通体舒畅,心旷神怡。”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若是不管柔贵妃,到也不好,因此皇后倒是满意的笑了一声道:“好,都有赏。”
既然皇后已经开口,柔贵妃心里纵然有多大的怨气,只能乖乖行礼谢恩。只是瞧着对面醇亲王妃脸上那笑容,柔贵妃觉得心里窝着一把火。
从宫中乘马车回醇亲王府,时间已经不早了,因此,醇亲王便去了醇亲王妃的屋子。只不过醇亲王妃刚派人去熬醒酒汤,就见初心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萧侧妃那儿派人过来了。”
醇亲王妃冷哼一声道:“那个贱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初心压低声音,怕被旁人听见:“晚膳的时候闹起来的,王爷和王妃去宫中赴宴,因此倒也没什么,如今怕是知道了消息,这才派了人过来。”
醇亲王妃听到这话,止不住的冷笑道:“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王爷寵爱的那个萧侧妃?宫里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萧嫔如今都没了,忠义伯被皇上赶回了家,她还能指望谁?行了,让人在偏院守紧些,王爷如今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这话一出,初心就知道醇亲王妃是什么意思,当下便点了点头,派了人去萧侧妃的院子。
待醇亲王妃洗漱完毕,醇亲王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醇亲王妃在他身侧躺好,只是眼里却不见半分的睡意。
而醇亲王妃嘴里所说的宫里的那位,如今这坐在等下,瞧着孙策的《三十六计》。
“娘娘,夜已深,早些休息吧。”彩夏瞧着萧婉还在等下聚精会神的看着书,不由的出言提醒道。
萧婉放下书籍,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道:“晚宴可是散了?”
“已经散了,皇上今儿个倒是歇在了容嫔那儿,没去孙嫔的景仁宫。”
萧婉丝毫不意外彩夏的回答,只道:“孙嫔的脸怕是没好吧!”
“听说今儿个孙嫔去的时候带着面纱。”
萧婉微微揉了揉眉头,好似觉得有些惫累,见此,彩夏便打住了嘴,知道娘娘这是要休息了,当下便将萧婉扶进了内室。
一夜好眠,翌日起来的时候,萧婉倒是瞧见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彩夏和木芽领着宫女捧着各色的物件鱼贯而入,服侍着萧婉洗漱。
只是寻常的挽了一个发髻,套了一件常服,萧婉便坐在窗前,打开窗户,听得那雨滴打落的声音。
倒是刚刚出去传膳的彩夏,瞧着萧婉坐在窗前,忙走过去,担心道:“娘娘,您身子还没有好,这风吹着,怕是不好。”说着,便作势想要关上窗户。
萧婉微微一拦道:“开着吧,透透气,你去拿件披风来便是了。”
见萧婉这么说,便是不打算关窗户了,彩夏当下也不好在劝,派人去找了一件稍厚的披风过来,末了,还让人拿了一条毛毯过来。瞧着彩夏这架势,萧婉只是抿嘴一笑,倒也没有拒绝,毕竟她身子畏寒,确实是需要多加注意。
将平日里的药喝完,萧婉倒是随口问了一句道:“听说昨儿个醇亲王妃的一手画技倒是得了满堂彩?”
木芽收拾着碗具,对于这些并没有过多的了解,不过是听人随口说起,因此瞧着婉贵妃这么问,怕是昨儿个没去,心中遗憾,因此便道:“娘娘,奴婢只是听说,要不奴婢让小路子进来,他昨儿个轮休,好像去瞧了。”
萧婉只是随口一提,见木芽这么说,也没说其他,只道:“罢了,本宫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下去吧。”
瞧着贵妃娘娘神色平常,木芽稍稍放下了心,不过心里倒是提了个醒,待会儿自己要好好去打听打听昨儿个晚宴的事情,免得到时候贵妃娘娘问的时候,她回答不上来。
醇亲王一早就去点卯了,醇亲王妃倒是和平常一样,去了齐太妃的院子,只是这院子里,倒是并不像平日里那般,倒是多出了一个楚侧妃。
“见过王妃。”
醇亲王妃微微点头,随即对院子里的宫女道:“太妃娘娘可是起来了?”
那宫女瞧着来的是醇亲王妃,自然是忙迎了上来,笑着道:“太妃娘娘已经起了,王妃请跟奴婢来。”
楚侧妃刚刚在这儿站了半天,都无人问津,可是这醇亲王妃一来,这些个奴才便舔着脸迎了上来,当下心里泛起一阵愤恨,不过这是齐太妃的院子,她是一点儿都不不敢撒泼,因此只得咽下心里的气,跟在醇亲王妃一同进了屋子。
没多久,齐太妃就出来了,瞧着萧侧妃在这儿,脸上倒是有些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萧侧妃的脸上带着讪笑,忙行礼道:“妾见过太妃娘娘。”
齐太妃只微微应答了一声,就将萧侧妃撇在了一旁,和醇亲王妃说这话儿。醇亲王妃当下也也当做没瞧见萧侧妃这号人似的。
对于醇亲王府的这些个侧妃,平日里齐太妃是不让他们过来的,因此平日里来给她请安的只有醇亲王妃。齐太妃在宫里这么久,这些个女人争宠的计策,她什么没见过,因此不让这些个侧妃过来,也是图清净,只是今日不仅过来了,还是这位萧侧妃,齐太妃的脸色自然不会好。
要说为什么,当初这位萧侧妃怀孕的时候,齐太妃可是很看重她的,即使生下的是个女孩,齐太妃倒也没说什么,依然是很瞧重她,只是后来,这萧侧妃的行为倒是越发的肆意妄为了起来,幺蛾子不断,那些个手段,齐太妃一看就清楚了,不过是些争寵的小伎俩,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牵涉道后宫的争斗之中,她瞧着这婉贵妃可不是个以德报怨的,萧嫔都一尸两命,忠义伯府被皇上贬斥,反倒是婉贵妃的父亲,哥哥弟弟,是平遥直上。她在宫里那么多年,这些东西,虽然没有什么明说,可是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如此。
更何况这些年从和萧家的走动,她就瞧出来了,这萧侧妃怕是已经被废了,如今和萧家走动的可是原先的妾氏萧心蓝,如今的萧庶妃,要不然,她也不会将萧侧妃的孩子养在王妃的名下,就是怕这萧侧妃教坏孩子。
萧侧妃被齐太妃和醇亲王妃晾了半天,终究还是开了口道:“太妃娘娘,妾求求您,让妾见见妾的孩子吧。”
醇亲王妃脸上一僵,这萧侧妃将这事儿求到了太妃娘娘这儿,是说她这个王妃的错吗?因此有些担心的瞧了眼齐太妃,却见齐太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即瞧着萧侧妃道:“那孩子是咱们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养在王妃名下,记了嫡出,可不好?你是她的生母,倒是这般的不会给她打算!”
一听齐太妃这话,萧侧妃不由的一噎,随即抹了泪,跪向醇亲王妃道:“王妃娘娘,妾求求您了,求您让妾见见妾的孩子吧,求您让妾见见妾的孩子吧。”
到底是在齐太妃这日,醇亲王妃也不好像往日那样将她随意打发了,倒是王妃身旁的初心道:“萧侧妃,您可是误会王妃了,这段日子大小姐可是在和师傅学习女工呢!您也知道大小姐如今都已经快十岁了,这些个东西先前被耽搁了,如今可是要紧着!大小姐的脾气侧妃你也是知道的,王妃不知道为此操碎了多少的心,侧妃娘娘这么说,可真是冤枉了我们王妃呢!”
有些话接着旁人的口说出来比自己说出来的效果要好得多,这么多年醇亲王妃在后宅里吃的苦,倒是让她深谙这个道理,因此见初心说的差不多了,忙呵斥了一声,初心赶忙闭上了嘴,不过这该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醇亲王妃是齐太妃亲自看好的,虽然当初性子太硬了些,可是这些年她瞧着倒是长进了不少,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而且和王爷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就冲着这一点儿,齐太妃自然是要护着醇亲王妃的,因此听了初心的话,齐太妃开了口道:“你身子不好,平日里就不要出来了,在偏院里养着,行了,回去吧。”
这话一落,萧侧妃只道是无望了,只得起身离开。
瞧着这萧侧妃走了,醇亲王妃这才道:“萧侧妃做的好事,如今希望婉贵妃不要恨上才好。”
到是齐太妃安抚了一句:“若是要怪罪,就不会和咱们有往来了。”
醇亲王一听,忙笑着道:“母亲说的是,是儿媳想岔了。”
只是齐太妃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反而道:“如今皇上收回了王爷的兵权,给了个闲职,让他留在盛京,这些个你是知道的,里头的意思,不用我多说,这萧家是后起之秀,皇上倒是有重用的意思,咱们打好关系,倒也不无道理。”
见此,醇亲王妃也不由肃了脸,问道:“那萧庶妃那儿?”
“也是该提提了,这萧侧妃的身子骨不好,也是拖了这么多年了,大小姐那儿,怕是还是受了些影响,早些妥当了也好。”
醇亲王妃自是知道齐太妃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却见齐太妃吩咐道:“有时间去宫里走走,当初哀家在宫里的时候,倒是多亏了她带着那两个孩子给哀家解闷,可惜了。”
醇亲王妃知道齐太妃指的那两个孩子是当初三公主和四公主,只是想到如今,倒也有些唏嘘,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儿媳知道了。母亲放心。”
陪着说了几句话,又用了早膳,醇亲王妃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