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话吩咐下去还没半响,就瞧着封睿和孙贵人来了。
皇后瞧得封睿身后的孙青芷,双眼微眯,却见孙青芷对自己福身懂啊:“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示意,随即对封睿福身。
封睿听得产房里头又是一阵大叫,对皇后道:“如何了?”
皇后微微皱眉,面带一丝无奈道:“怕是不好了,萧嫔说要保孩子。”
封睿听得皇后这么说,有些沉默不语,孙青芷瞧得这屋子里头的气氛不对,也不说话,只是瞧得皇后和皇上都没有发话让自己坐下的意思,当下也只能干站这。
就在孙贵人觉得自己的腿站麻的时候,产房里突然没了声音,皇后面无表情的瞧了一眼那厚重的帘子,只见接生嬷嬷面带难色的走了出来道:“皇上,皇后娘娘,萧嫔娘娘,没了。”
这宫里头多一个妃嫔,少一个妃嫔,皇后心里没什么感觉,只是见封睿在此,便稍稍带了些关切道:“那孩子呢?”
那嬷嬷脸色一僵道:“是个小皇子,可惜已经没气儿了。”
封睿的脸沉得难看,皇后也不再说话,那嬷嬷也不知道该如何,只跪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封睿这才开口道:“将玉答应送去行刑司。”随即,看向一旁的皇后道:“剩下的事情,皇后处置吧。”说完,便率先离开了此地。
皇后站起身来,微微福身,孙贵人瞧得封睿离开了,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不吉利的地儿多待,略微的朝皇后行了礼后,便跟了出去。皇后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淡漠的瞧着这屋子里的众人,对那嬷嬷道:“都处理了。”
随即,便没有丝毫停留了,扶着碧蓝的手,缓缓的离开了钟翠宫,身上那华美异常的凤袍随着皇后的走动,倒是显现出一种莫名的诡异。
瞧着床上毫无生气的萧嫔和那个面色青紫的婴孩,接生嬷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冷冷的吩咐了人将后事处理了,便离开了此地。
萧婉站在香炉前,望着这香一点一点的燃尽,直到都变成了灰烬。木芽在外头守着,听得里头传来了响动,见萧婉已经打开了门道:“如何了?”
木芽躬了躬身,低声道:“萧嫔没了,皇子也没了,玉答应被皇上下令送去行刑司。”
“都没了。”萧婉似叹非叹的说了这么一句,转身瞧着自己身后案台上供奉的佛像,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笑意,随即低声喃道:“都说这佛祖普度众生,倒是可惜了。”
木芽低着头,并没有瞧见萧婉脸上的神色,听得萧婉吩咐道:“行了,让彩夏过来见本宫。”
随即便躬身退了出去。
正值夏末,天倒是并不热,萧婉端着一杯热茶,并不着急喝,反而是一边又一边的摸索着茶沿,瞧得彩夏进啦,便抬了眼道:“东西都处理好了吗?”
彩夏知道她说的是谁,当下便道:“那嬷嬷已经拿银子封了口,这事儿牵扯到皇嗣,若是她想要活命,就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琳琅被贬到了浣衣局。”
萧婉轻轻的揭开茶盖,茶香顿时就飘散开来,闻着那似有似无的香味,萧婉淡淡吩咐道:“过些日子把琳琅调到其他的地方去,这事儿她也是有功,让小荣子谨慎着些,那些个东西都处理了,不要让旁人瞧了把柄,本宫记得孙贵人这几日每日都会喝燕窝,那些东西也不要浪费了。”
“是,娘娘。”彩夏低低应了一声,随即便退了出去。
小荣子正蹲在重华宫后院里头的一处墙角打理着他的花草,瞧得身后传来响声,不由的回过头去,瞧得来的人是彩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站起身来。
彩夏将刚刚从小厨房里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见小荣子洗了手,便将里头的两份糕点端了出来道:“这是刚刚做好的荷花糕和芝麻花生酥。”
小荣子拿起一块,塞进了嘴里,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彩夏微微一笑道:“知道你喜欢吃这些甜的,特地给你带来的。”
彩夏是萧婉身边的大宫女,平日子倒是时刻伺候在萧婉的身旁,因此倒也不是常常来这块花地,因此小荣子瞧得她过来了,只道怕是贵妃奶糕娘娘有事儿交代,因此吃了一块糕点后,便停了下来,瞧着彩夏。
彩夏见此,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吩咐我让你将那些个东西都处理了,莫要让旁人瞧见什么?”
小荣子一愣,随即有些不解,可是他却说不出话,只能够打着手势咿咿呀呀表达自己的疑惑。
彩夏瞧得小荣子这样,肃了脸道:“萧嫔难产,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死胎,玉答应被送去了行刑司,娘娘的意思是这事儿就到这里。那些个东西到底是个祸害,留了反而不好,到时候若是需要,你再弄便是了。”
小荣子听得彩夏说萧嫔难产,腹中孩子不保,玉答应也逃不过的时候,眼里竟然激动的留下了泪水,彩夏瞧得这样,也不由的红了眼道:“如今倒也不枉当初所受的苦了。”
小荣子点了点头,心里有万般的感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贵妃娘娘素来和善,平日里待他们这些个宫人也极好,她还记得娘娘当初怀孕那会儿,他们重华宫可是极好的。但是自从萧嫔进了宫,这事儿就是一件接着一件,没得安宁,三公主那么可爱,不过才半岁多,就遭了那样的毒手,这事和萧嫔脱不了干系,玉答应也是,若不是她背主,当初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是他小荣子眼瞎,竟是没瞧出来青玉她是个有二心的。当初他被抓到行刑司的时候,若不是师傅护着他,紫芝姑姑咬下了罪状,怕是他今日定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人人都说娘娘是个心狠的,拿自己的女儿争宠,结果却是弄巧成拙,那段时间,宫里面的传言要多难听有多难,后来娘娘跟着太后吃斋念佛,虽然日子好了些,但是还是有人说娘娘这是心里不安,在赎罪。每当听得这样的话,他就想要上去和这些个宫人理论一番,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最终也只能够将这些话吞进肚子里。如今倒是终于如愿了。
小荣子擦了擦眼角了泪,将目光转向了角落里那几株长势极好的益母草,彩夏瞧得小荣子的目光,低声道:“那东西培育出来也花了大力气,麝香难得,娘娘说让你将剩下的都收拾好,磨成粉,那块地以后不要在用了。”
小荣子知道这些事儿需要谨慎些,若是再培育,那是摆了个把柄让别人来抓,因此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今晚就会将东西全部弄妥。
彩夏点了点头,也不多待,便离开了此地。
皇贵妃和皇后赏赐下来的补品,孙青芷倒是都让人给炖了,萧婉也没有要提醒的意思,剩下的那些带着麝香的益母草,倒是每日都让人加到了孙青芷的饮食里。
这些手段,若是太后在世,怕是一瞧就知道了,不过这孙青芷如今不过是个贵人,皇后和皇贵妃二人斗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各自的势力,因此萧婉倒也不怕被人察觉。因为那些个东西都是从内务府过来的,若是真有太医敢说,这事儿自是沾不到皇后和皇贵人的身上,至多是处置了管事的太监罢了。而且萧婉从不给孙青芷送任何的吃食,最多也不过是些首饰和布匹,倒也都是内务府的份例。
翌日一早,萧婉刚用完早膳,就瞧得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进了重华宫,道:“贵妃娘娘,玉答应想要见娘娘一面。”
彩夏听了这话,脸色有些紧张,倒是萧婉,不急不缓的瞧着那个小太监道:“玉答应确实是重华宫的人,可是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想着本宫去给他求情?”
那太监听了这话,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那玉答应一直在牢房里说是娘娘陷害她,奴才这……”
萧婉双眼迸发出冷意道:“一个答应说是本宫陷害,你们就信了?若是她说这事儿是皇后娘娘做了,你们是不是也会信?仅凭一个罪妃的话,你们就来质问本宫,毁本宫清誉,本宫倒是要与皇上说说,这行刑司倒是越发的会办差事了,”说完满脸怒意的回了屋子。那太监瞧着无法,便离开了重华宫。
哪知,这下午的时候,萧婉却见皇后身边的碧蓝带着人过来了,身边跟着的正是上午的那个太监,瞧见了萧婉,碧蓝行礼里道:“婉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请婉贵妃娘娘走一趟。”
萧婉瞧着这碧蓝请人的架势,眼里闪过一抹冷意,随即道:“既然皇后娘娘亲自派人过来,本宫去便是了。”
随着萧婉这次去的是彩夏,木芽倒是并未离开,瞧得萧婉已经出了重华宫,木芽这才飞快的吩咐了宫女几句,示意那宫女去找孙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