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里的宫女们被封睿这么一吼,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只是萧婉和太后说话的时候,屋子里也没有留其他的人伺候,只留了宋嬷嬷一个人,因此这些个宫女就算是想要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宋嬷嬷当然不可能说是因为太后娘娘听了皇贵妃的话,这才生的气,毕竟若是这样的,到时候让皇上和太后生了间隙就不好了。因此,宋嬷嬷这时候也甘当个隐形人,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
屋子里只能听见那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太后冷冷的转过脸道:“行了,皇上不必和这些伺候哀家的宫人动气,哀家都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被先皇叫去,怕是碍了别人的眼”虽然是横眉竖眼的样子,可是眼里的泪水却是不住的流了下来。
强势的太后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就算是当初吴家,太后也从未表露出这般的神情而且最近这些年,太后的身子时常不好,到底是有割不断的母子情分,因此封睿听了这话,有些难受道:“母后,您告诉儿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太后坐起身子,微微垂泪道:“皇上也别问哀家了,等天气回暖些,哀家就去五台山,好给先皇祈福。”
话说到这份上,不可谓不重,因此封睿一把就跪了下来,身为人子,太后这话是字字诛心,封睿也有些红了眼道:“母后,您有什么话,就与儿臣说便是了,母后这样,是要儿臣如何!母后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如何不让儿臣心痛?”
封睿也是头一次这般外露情绪,吴嬷嬷瞧着太后和皇上这样,虽然如今二人有些痛哭流涕,但是太后和皇上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这么亲近了,如今借着这事儿,也算是个缓和皇上和太后的机会。因此便悄悄的领着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听到里头没有了哭声,吴嬷嬷和宋嬷嬷这才领着宫人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伺候太后和皇上洗漱完后,这会子太后的气也消了一些,因此听到封睿说让太医进来瞧瞧后,便应允了。
太后的底子并不好,因此太医诊治了之后,还是嘱咐了不少,瞧着太后如今心气已经平静了不少,封睿这才开口道:“母后,您告诉儿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儿。皇上,哀家累了,您先回去吧!”
瞧着太后那分明不愿意再说的样子,封睿也就不再坚持,到时候派人一查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便点头道:“那母后好好休息,儿臣晚些的时候再过来看母后。”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对宋嬷嬷道:“宋嬷嬷,去送送皇上。”
听到太后特意点了自己,宋嬷嬷当即就知道了太后的意思,当下便福了福身,送了封睿出去。刚走到门口,吴嬷嬷便开口道:“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封睿微微点头,吴嬷嬷便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边,不过只是略微提及了刚刚的事情,封睿的脸上微微闪现过一丝怒气,瞧着这样子,宋嬷嬷知道这番话已经起了作用,便微微服了服身,退了下去。
待吴嬷嬷一转身,封睿就沉了脸道:“去重华宫。”
宋嬷嬷回来后,便将刚刚封睿的反应全部都禀报了,听着这话,太后微微点了定投路,倒是吴嬷嬷,有些担心道:“太后娘娘,若是到时候皇上他……”
太后瞧了吴嬷嬷那略微有些担心样子,微微开口道:“她是个聪明的,自然懂得要怎么做菜是最好。”
瞧着太后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吴嬷嬷就算是心里没底,也不敢再问了,只道:“药已经熬好了,太后娘娘是先用午膳,还是先喝药!”
喝了这么久的药,也没见自己的病好些,反倒是时好时坏,因此便微微皱了皱眉道:“那些太医开的药哀家瞧着没什么好喝的。行礼,先传膳吧!”
“是,太后娘娘。”
萧婉早些时候在宁寿宫里之所以会提到当初的事情,自然是知道太后对皇贵妃近来是越发的有些不满了,而且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要看太后娘娘要如何理解了。
宁寿宫的事情闹得可不小,封睿当时可是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给叫了过去,因此只要稍稍一打探就知道会如何。
封睿面色阴沉了上了轿撵,去了重华宫,这可是这五年来封睿头一次去重华宫,不过刚到重华宫的门口,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有人猜测这萧婉是不是要重新获寵了,又有人猜测刚刚封睿从宁寿宫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怕是不是什么好事儿。
玉答应已经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封睿了,当初她从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成为一个答应,算是吴嫔借着她给萧婉一个侮辱,可是如今,萧婉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因此对于无用的玉答应,倒是没了先前的那份提携,反而是有些不喜了,虽说是个答应,可是这宫里面多得是她这种低位的妃嫔,而且她当初不过是个宫女,如今一跃长了主子,虽然有人巴结,可是如今那些人瞧着她,却是万分的讽刺脸。重华宫可不比吴嫔那儿,皇上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如今终于听得皇上要来了,玉答应忙让小圆找出了最好的宫装,又细细的装扮了一番,这才站到了重华宫的门口。
萧婉已经带着人等候多时了,瞧着玉答应那姗姗来迟的样子和那脸上精致的妆容,自是微微扫了一眼,就没有望过去,瞧着萧婉按丝毫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玉答应微微抿了抿嘴唇,带着小圆在萧婉身后站定。
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封睿的轿撵就已经到了重华宫的门口。萧婉领着人行了礼后,这才开口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萧婉问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只有平静的笑容,与她身后带着谄媚和欣喜笑容的玉答应的神色完全不同,这宫里的女人就算是再怎么样清高,可是见了他,脸上倒都是有几分欣喜溢于言表,可是如今,萧婉这从容不迫,平静到了极致的样子,微微让封睿的脸上不是滋味。
封睿扫了萧婉一眼,只道:“进去说吧。”说完便带着蒋海进去了。玉答应原想着这次能够好好的在皇上面前露一次脸,可是却没想到,皇上竟然是一眼都没有瞧见她,瞧着皇上进了主殿,玉答应有些不甘心的跟在了后头,倒是彩夏冷笑了拦在了她面前道:“玉答应怕是走错了吧,这边是贵嫔娘娘住处,玉答应的,在那儿!”
彩夏的话和脸上的那讽刺的眼神,让玉答应有些难受,不过她也不好发怒,毕竟皇上还在里头,只是她若是这样被一个宫女羞辱,这口气也有些咽不下去,所以问问冷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宫女和本小主说话了!”
“呵,”彩夏冷眼一笑道:“奴婢只是提醒玉小主罢了,毕竟这皇上和贵嫔娘在里头,玉答应这么贸贸然的闯进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可别怪奴婢没提醒小主。”
瞧着彩夏那没有任何丝毫害怕,反而还像看好戏一般的瞧着自己,玉答应稍稍有些不安,不过她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这么一个小宫女的话给吓住了,因此便佯怒冷哼了一声,不过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反而是带着小圆回了自己的住处。
瞧着玉答应和小圆的背影,彩夏不齿的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吩咐宫人们都警醒着些,便去了厨房,让人做些东西给萧婉和皇上送去。
对于封睿问的事情,萧婉只是淡淡的回答了,没有多说一个其余的字,瞧着萧婉这般对自己不上心的样子,封睿觉得心里闷了一口怒气,可是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面,没有一点儿的回应,因此,等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封睿就不愿意再些待下去,领着蒋海径直的出了重华宫。
彩夏端着做好的点心进来的时候,封睿早就出去了,瞧着里头就只有萧婉一个人,彩夏微微耸了耸簿子道:“娘娘,皇上呢?”
“走了。”萧婉扫过彩夏手里的托盘,淡淡道:“行了,传膳吧!”
萧婉的那一眼很淡,可是彩夏却觉得自己的小心思一点儿都瞒不过萧婉,因此微微垂下了头道:“是,娘娘。”
瞧着彩夏像做错了事情一般,耷拉着脑袋出去,萧婉的脸上倒是微微泛起了一抹笑意。
从重华宫出来后的封睿非但没有觉得好受些,反而心里更觉得有些堵了,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过来道:“皇上,皇贵妃娘娘问皇上今儿个中午是不是去长春宫用膳。”
封睿如今是瞧谁也不顺眼,因此听了那小太监的话,封睿并没有回答,反而是用泛着冷意的眼神扫了那小太监一眼,随即便乘着轿撵离开了。
那小太监被封睿这么一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害怕的发起抖来,瞧着已经离开了老远的龙撵,那小太监这才敢吸一口气,不过立即,便皱起了眉头,皇上刚刚的意思是去主子那儿还是不去主子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