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带着三公主和四公主从皇帐中出来,已接近午时,瞧着远处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旗帜和广袤无垠的草场,萧婉的心情极好。
让奶嬷嬷将三公主和四公户抱了回去,萧婉并不着急回帐子,反而瞧了眼紫芝道:“昌平候夫人那儿如何了?”
紫芝不知道萧婉为什么会这么问,只道:“回禀娘娘,昌平候夫人近来谢绝一切访客。”
听到紫芝这么说,萧婉自然知道这怕是昌平候的手笔,不过萧娴近况如何,她倒是要去亲眼瞧瞧才行,而且哥哥那儿她也有些不放心。
到了昌平候帐前,早有小厮进去禀报,昌平候瞧着萧婉这满脸春风的样子,微微一愣,随即便拱手道:“臣见过贵嫔娘娘。”
“昌平候不必多礼。”萧婉微微抬了抬手道:“本宫今日来,不过是来瞧瞧昌平候夫人。”
昌平候听到萧婉这么说,忙躬身道:“劳烦娘娘记挂,只是臣现在正忙于围猎一事,怕是不能亲自给娘娘领路,只能让小厮代臣替娘娘引路了。”
“昌平候且去忙吧,本宫不过是与昌平候夫人叙几句体己的话罢了。”
昌平候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留下了平日里总跟在他身边的小厮给萧婉引路。
因是养病,故而萧娴的帐篷在最里头,萧婉掀了帘子进去,瞧着正喝药的萧娴,递给了小李子一个眼神。只见小李子笑着走到那小厮身边道:“这位小哥,可否代我去瞧瞧萧大人,我家娘娘带了一些东西给萧大人。”
封睿虽然给了萧钧然三日,但是像萧婉这般大肆探望的自然是不许的,故而那小厮听到小李子这么说,也不敢拂了贵嫔娘娘的面子,可是侯爷让自己领着婉贵嫔来也是存了让自己打探消息的意思,这么想着,那小厮不由的面露难色,小李子立即道:“你放心,不过是一些东西而已,耽误不了小哥多久时间。”
见小李子说到了这份上,那小厮也不好推辞,便低声道:“还请李公公跟我来。”不过在出门的时候,交代了一个宫女几句。
这场景自然被小李子瞧见,那宫女还没进帐子,就见紫芝领着人出来道:“娘娘和昌平候夫人说些体己的话,你们就在外头候着。”
那宫女一听这话,不由的着了急,寻了个借口道:“我家夫人刚刚喝了药,奴婢进去将药碗拿出来。”
紫芝眯眼瞧了那宫女一眼,并没有侧身让那宫女进去,似笑非笑道:“不急在这一时。”
那宫女瞧着紫芝那强硬的态度,知道这个借口无法,见紫芝那满眼明了的望着自己,那宫女不由的有些心虚,只得退了下去,另寻法子。只是紫芝防范的紧,那宫女愣是没听到任何的信息。
且说萧娴见萧婉进来,眼皮抬都没抬,慢慢的喝着药,倒是她身边的宫女,有些诚惶诚恐的行礼里。萧婉瞧了那宫女一眼,倒不是那日陪着萧娴的嬷嬷,想来那个嬷嬷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而这个宫女怕是昌平候拨过来的。萧娴当日被人灌了一碗红花下去,如今就算这般调养着,瞧着那神色,也是极为惫累。
萧婉慢慢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有人上了茶,萧娴瞧着萧婉那春风满面,不见丝毫愁苦的样子,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将药一口气喝完后,将药碗给了那伺候的宫人道:“你先退下。”
那宫女惴惴不安的瞧了一眼萧娴后,又忘了一眼萧婉,不知道该如何。萧娴自从伤了身子,被昌平候幽禁之后,脾气越来越差,瞧着那宫女不仅没有听自己的吩咐,反而望了一眼萧婉,冷声斥道:“怎么,不知道谁是你的主子?”
那宫女见萧娴怒气横生,忙行里礼便快速的离开了帐子。
萧婉好整以暇的瞧着萧娴和那个宫女,对于萧娴这怒气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优哉游哉的抿了口茶道:“本宫瞧着昌平候夫人这儿倒是个适合养病的地方。”
萧娴此时恨死萧婉,若不是她,当初侯爷怎么会灌自己一整碗红花,让自己没了生育能力,更是将自己身边得力嬷嬷杖毙,让她如今只得困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见萧婉如今还这般得意的样子,萧娴不由的咬碎了银牙道:“娘娘若是来瞧臣妇的,那就不必了,臣妇这样子,都拜娘娘所赐。”
萧婉慢慢的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微微抬眼道:“昌平候夫人这话倒是奇怪,夫人自己管不住身边的刁奴,害了自己,怎么倒是本宫的错了?”
瞧着萧婉一脸无辜,反而还倒打一把的样子,萧娴有些咬牙切齿:“娘娘今日若是来瞧臣妇笑话的,如今也就瞧到了,臣妇如今乏了,就不送娘娘了。”
一听萧娴这般妄言,萧婉身边的宫人有些怒目,倒是萧婉轻笑了一声道:“本宫瞧着昌平候夫人的气今日倒真是大,也是,昌平候夫人失了孩子,心情不好,本宫自然理解,不过本宫今日来倒不是来瞧你笑话的,而是来问你一件事。”
听到萧婉是来问自己事情的,萧娴不由的警觉了起来,不过脸上却是一片冷意:“娘娘神通广大,臣妇一个日日呆在后院的夫人,能知道什么?”
瞧着萧娴那装蒜的样子,萧婉的眼里微微射出一丝冷意:“那日的事情,你身后的人是谁?”
萧娴冷笑一声道:“娘娘说的是哪日的事情,臣妇记性不好,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
对于萧娴这般样子,萧婉突然轻笑了一声道:“难为昌平候夫人还帮那人遮掩,本宫可真是觉得可惜了,昌平候夫人如今失了孩子,那背后的人可是什么都没损失,要知道,这女人失了孩子,可是要调养许久,一个不慎,怕是以后都很难怀孕呢!”
萧婉那句“怕是以后都很难怀孕”戳到了萧娴的心口上,她如今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可是却再也没有孩子,想到这儿,萧娴瞧着萧婉的神色越发的怨恨了起来,在心里更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不过显然,萧婉这这番话倒是起了些作用,萧娴此时觉得自己累死累活,如今还成了这样,可是那萧修仪,如今却是稳坐钓鱼台,一丝一毫的事情都没有。
瞧着萧娴那晦暗不明的神色,萧婉轻轻的拨了拨手上的青玉翡翠,清脆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帐子里却是大得很,萧娴瞧了一眼萧婉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微微收了心思道:“臣妇不知道娘娘是从哪里听来这无妄的事情。娘娘刚刚不是都说了,是臣妇御下不严,则才出了这狂妄的之徒,还让臣妇失去了孩子,可怎么听娘娘这话,倒是臣妇故意这么做,这背后还有人指使?”
见萧娴死不承认,萧婉也不着急,萧娴的性子她清楚,虽然往日里恭恭敬敬的在自己身后,敬她这个嫡姐,但是心里头确是有些小算盘的,否则的话,父亲倒也不会让她嫁给昌平候了,故而萧婉只道:“妹妹,姐姐瞧你也是聪明人,只要你说出来,萧家还是你的后盾,要知道你那日的做法,可真是寒了姐姐我的心,若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了,妹妹你这在昌平侯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萧娴能嫁过去,就是因为政治联姻。如今萧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一颗不听话的棋子,以父亲的性格,怕是不会让她搅乱整个棋局,故而萧婉如今并不着急这萧娴嘴硬,因为,她如今的情形可真是不太好。
萧娴倒也不傻,特别是这次事情之后,她越发的瞧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本质,不过萧婉这么说,倒真是让她心里没底,当初她答应萧修仪和忠义伯府合作,毁了萧府和昌平候府之间的联系,为自己一个找个靠山,一步一步让自己的孩子继承昌平候府的爵位,可是如今,她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从事发到现在,莫说萧修仪和忠义伯和周氏,就连一个传话的人都没来过。如今她身边的人都是昌平候府的人,身旁连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只是她如今却不能让萧婉瞧出半分来。
瞧着萧娴微微垂头,并不说话的样子,萧婉倒也不等了,站起身来道:“妹妹是个聪明人,莫要被眼前的东西给迷了眼,若是妹妹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去找本宫。只是。”萧婉微微一顿道:“到时候回了盛京,妹妹怕是不太方便出门了。”
瞧着萧婉远去的背影,萧娴不由的握紧了手掌,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不甘和悲痛。但一见平日里伺候自己的宫女进来后,便掩下了眸中的神色,面色无异的靠在了床上。瞧着萧娴平静的靠在那儿,没有任何的异常,那宫女也不由的舒了口气,低声道:“午膳已经做好了,夫人可是现在用?”
萧娴瞧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端上来吧。”
见萧娴这几日破天荒地的按时用膳,那宫女有些一呆,随进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忙福身道:“奴婢这就去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