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候虽然政务上的能力不行,但是能稳当的做着侯爷位置,自然是有其他优点的,就比如说他是个极会给自己谋利的人。
昌平候府虽然如今实力不行,但是根基比忠义伯府自然是要深厚些的,虽然当初昌平候是以军功得封赏,但之后昌平候府之人多以文臣为主,如今传承道魏然这一代,已经许久没有出过什么军功卓著的人,没了军功,子孙碌碌无为,衰败是必然的。当初萧娴不过是一介庶女却能嫁进昌平候府做侯夫人,是存了很大的政治原因在里头的,昌平侯府要借助萧家和忠义伯府的实力,而萧家和忠义伯府,特别是萧赋想要让萧钧然走昌平候的人脉。
萧娴嫁过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有了身孕,他确实是高兴,但到底是继室,生下来的孩子也绝对不能承袭侯位。因此,在听到萧娴流产的消息,他虽然伤心但是还做不到与婉贵嫔交恶的程度。不过之后,忠义伯却是数次给他递来友好的信号,更是在言语中坦露萧修仪才是忠义伯府嫡女的意思。在来之前,他也好好的想了想,虽然说这萧府确实是有能力,但说到底萧赋也不过是忠义伯府出来的庶子,说的好听是萧府,说得不好听,不过是出来单过的一房,与忠义伯府自然是比不得的。当初萧府和忠义伯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二者的关系有些扑朔迷离的,旁人不知道,他倒是觉得这怕是忠义伯府自断一臂,以求自保的策略。而且同姓萧,又怎么可能断的彻底?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忠义伯府必然是大腿,而萧府就是胳膊,既然如今有这么一个事儿,他不若就借题发挥,试探试探这萧赋和忠义伯到底能够给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也更好的认清在萧府和忠义伯府之间的关系如何,也好给自己和昌平侯府谋更大的利。因此,虽然瞧着魏然这个时候是一副战战兢兢回话的样子,却早就已经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对于萧娴的流产的事情,昌平候并没有浓墨重彩的说,只是实打实的略微一提,而有关萧婉想要插手前朝事情的这么个意向,也并没有直接肯定的说出来,而是抛出了一个似四而非的事情表述,由封睿自己去想。毕竟身为臣子,有些事情说得太过反而会招来祸患。
果然,没有直接言明而是让皇上自己去猜确实要比直接点出来要好,这样既保留了皇上的面子,同时也言明了自己这一番忠心。要知道这番说辞,昌平候可是整整想了一个时辰。
封睿听完昌平候魏然的话后,脸色平静。魏然跪在地上,见帐子里半响都没有动静,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了起来。微微一瞄,却见封睿正瞧着自己,手里却是在把玩自己早下时候送去的马鞭,昌平候心里一颤道:“皇上,微臣……”
还没说完,封睿就出言道:“既然昌平候夫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好好休息吧。蒋海,将那支千年灵芝给昌平候。”
话音刚落,昌平候就知道封睿的意思是让他以后不要在多言这件事儿,不过这件事儿封睿会这么处理,昌平候倒是有些估摸不准,不过天子圣意,他也不敢妄加揣则,故而磕头道:“微臣谢皇上赏赐。”
一旁的蒋海见昌平候谢了礼,便走了过去低声道:“侯爷,请跟奴才来。”
昌平候微微退了几步后,便跟着蒋海出了帐篷。
而帐中的封睿却仍然是一言不发,待蒋海回来,见封睿还是保持着他刚刚离开的那个姿势,便低声道:“皇上,昌平候已经回去了。”
封睿抬眼瞧了一眼蒋海道:“蒋海,你觉得今日昌平候这番话说的是真的吗?”
后宫不能议政,这宦官也是如此,蒋海深知这一点,见封睿如此问,便打了个千而道:“皇上,奴才愚钝,答不上来皇上的话儿。”
封睿眯了眼,瞧着蒋海一直这么低着头,也没有将他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半个时辰,封睿这才道:“去婉贵嫔那儿。”
待封睿出了帐子,蒋海这才轻轻的摇了摇自己已经垂得酸痛的脖子。外头守着的小太监见蒋海一直在甩脖子,忙捧了一盒药膏前来讨好道:“公公,这药膏治酸痛最有效了。”
蒋海却是瞧都没瞧他一眼,见封睿有些走远,忙抬脚跟了上去。伺候封睿这么多年,蒋海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刚刚皇上让他那样垂头,便是敲打告诫的意思,他身为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平日里自然是会听到一些东西的,皇上这是要他好好的管好自己的嘴。想来,昌平候的那番话,怕是已经让皇上有些生气和起疑了。
薇贵妃带着宫人去瞧了萧娴一眼,事情也都大致了解了一些,赏赐了一些东西后,薇贵妃并没有多待,便回了帐中。
待薇贵妃沐浴完毕,正坐在帐子里等封睿的时候,只见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进来道:“娘娘,皇上去了婉贵嫔那儿?”
“什么?”薇贵妃有些怒道。
那宫女被薇贵妃这么一吓,有些紧张道:“刚刚昌平候找皇上商议事情,昌平候走了之后,皇上半个时辰之后便出了帐子去了婉贵嫔那儿。”
薇贵妃冷冷的瞧了那宫女一眼,并不说话,环儿自知主子心思,便斥声问道:“那你可是听清楚昌平候和皇上说了了什么,昌平候走了之后皇上又在干什么,期间可是有婉贵嫔那边的人来过?”
龙帐原本就戒备极严,刚刚昌平候和封睿说话的时候,都屏退了其他人,这宫女不过一个打杂的,自然是不知道,故而在听见环儿这么问的时候,不由的卡壳道:“奴,奴婢,不知道。”
听了这话,薇贵妃怒极反笑:“本宫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成天就是让你们来给本宫说不知道的?”
环儿瞧着那宫女害怕至极的样子,瞧着真真是碍眼,便挥手让她下去。见薇贵妃冷笑的坐在榻上,环儿忙走过去给薇贵妃捶腿道:“娘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奴婢这就派人去打探。皇上答应娘娘来,必然是要来的,皇上最爱的人可是娘娘,奴婢瞧着,皇上去婉贵嫔那儿,指不定就是因为今日昌平候夫人的事情呢,怕是去问罪去了。”
环儿知道薇贵妃的秉性,这会儿子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顺着薇贵妃的性子来的,薇贵妃此时倒是没了刚刚那么生气。瞥了一眼环儿那讨好又讨喜的样子,薇贵妃凤眼微抬道:“行了,别磨蹭了,快去派人问问。”
见薇贵妃心情好了,环儿也笑着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派人打听。”
封睿到萧婉帐中的时候,萧婉并没有回来,而是去了萧娴那儿。
萧娴躺在床上,瞧着闯进来的萧婉,并没有觉得一丝的意外。瞧着那些个奴才无奈的样子,萧娴身旁的嬷嬷便挥手让他们退下,这帐子里除了萧娴,她身边的嬷嬷,萧婉和紫芝外,却是没了其他人。
萧娴瞧了萧婉那带着冷意的脸庞,微微一笑道:“臣妇抱恙,不能下床给贵嫔娘娘请安,还请贵嫔娘娘见谅。”
瞧着萧娴脸上那虚假至极的笑容,萧婉冷笑一声道:“既然昌平候夫人身子抱恙,免了礼便是,本宫听说,昌平候夫人是在离开本宫那之后便出了事儿,本宫特意来瞧瞧。”
“劳娘娘挂念,臣妇修养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是吗?那昌平候夫人的身子可真是好,这流产不过才几个时辰不到,本宫瞧着昌平候夫人这声音洪亮,样子红润,倒真是恢复的好。”
萧娴早就料到萧婉今日定然回来,故而便派人在外头拦着,以借此时间,稍稍修饰一下面容,才好走下一步。
“宫中的太医医术高明,只是可惜了臣妇的孩子。”
见萧娴终于听到了孩子,萧婉眸中一冷道:“哦?昌平侯夫人怀了孩子,这可真真是好事儿呢?怎么昌平候夫人这么不小心,竟然失去了孩子?”
“娘娘难道不知道,臣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娘娘害死的。”
瞧着萧娴那般肆无忌惮的样子,萧婉不由的呵斥了一声道:“放肆,本宫什么时候害你的孩子了?”
“娘娘做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许是娘娘做的这些事情多了,难保记不得了?”
见萧娴睁眼说瞎话,萧婉越发的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怒气:“萧娴,你不要血口喷人。”
“臣妇是不是血口喷人,自有太医说了算。娘娘如此心肠歹毒,可真真是令臣妇伤心,倒时候若是父亲和大哥知晓了,定然也会伤心。”
瞧着萧娴那越发肆意的样子,萧婉气得胸脯起起伏伏:“你一个小小的庶女,有什么资格在父亲和大哥面前说话。你以为你的这番话,他们会听?”
“臣妇当初确实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还多亏了贵嫔娘娘心善,这才让臣妇成了昌平候的侯夫人,如今,可不就是有了这说话的机会?这可是娘娘您亲自给我的?”
话到如此,萧婉早已肯定这次事情是专门设计的,而缘由就是当自己答应说给她一门好亲事,结果却是嫁给了昌平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