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若是这个时候紫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她也就白在这宫里待这么多年了。只是如今这事儿都没有弄清楚,瞧这昌平候的样子是认定了这事儿和主子脱不了干系?紫芝微微凝神道:“还请忠义伯夫人慎言。”说着,微微朝昌平候一福身道:“昌平侯爷,这事儿怕是有什么误会,娘娘素来和昌平候夫人的关系好,怎么会去害夫人?还请昌平候查清楚这件事情,切莫要污了贵嫔娘娘名声。”这话虽然是对着昌平候说,不过也是告诫这周围的宫女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人云亦云,乱嚼舌根。
虽是这么个意思,但是这半是劝慰,半是威严的话听在昌平候的耳朵里确实极为讽刺,废了这么大工夫,怎么都不能做无用功,故而萧娴身边伺候的那嬷嬷站出来哭道:“这位姑姑,贵嫔娘娘做了什么,老奴瞧得清清的,如今我家夫人命悬一线,您却说出这番话来,置我们夫人于何地?恕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贵嫔娘娘还没能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既然做了这事儿,老天爷都是瞧着的。”
紫芝瞧那妇人话里话外都是这事儿是萧婉做的意思,不由的冷声道:“还请昌平候管好下人才是。事关贵嫔娘娘的清誉,侯爷还是不要让旁人妄议才是。”
昌平候对于紫芝的这番话冷哼一声道:“如今贱内还在昏迷,怕是不能招待,来人,送客。”
只见昌平候身后的小厮面色不善的走上前来,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位姑姑,请吧。”
紫芝瞧了那小厮一眼,冷冷的笑了一声,便带着人迅速的回了宴厅。
借着如厕的功夫,紫芝将事情告诉了萧婉,到这个时候,萧婉怎么还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娴居然和萧蔷站到了一起。
“娘娘,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萧婉慢慢的踱步,丝毫不见半分的慌张:“这事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紫芝听了这话,刚要开口问如何以不变应万变,却见青玉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道:“娘娘,您快些回去,皇上刚刚找您呢!”
见此,萧婉微微点头,扶着青玉的手回了宴席。而紫芝则是回了帐子,派人去打听萧娴的事情。
萧婉进了宴厅,就听见封睿正与萧蔷说笑,眼见着萧婉进来了,萧蔷便将话语一转道:“皇上,贵嫔娘娘来了,刚刚妾提到的这首诗正是贵嫔娘娘所写的诗句呢。”
封睿一听,没想到萧婉竟能写出如此大气磅礴的诗句,顿时来了兴趣道:“哦?竟有这事儿?朕竟不知婉贵嫔有这等学识?”
萧婉刚刚出去了,并不知晓大殿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如今见皇上这么说,青玉便急切的在她耳边附言道:“刚刚娘娘出去的时候,忠义伯献了一幅画给皇上,那画上画的正是一副雪景图,萧修仪用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一句。”
瞧着萧蔷那挑衅的眼神,萧婉堂而皇之的将她略过,笑着对封睿道:“不过是嫔妾闲来无事随便瞎说的几句,倒是让皇上见笑了。”
却见敏美人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道:“皇上,贵嫔娘娘这随便几句,可是比妾左思右想的要好出太多了呢!”
萧蔷微微给忠义伯递了个眼神,就见忠义伯站了起来道:“贵嫔娘娘学识敏捷,如此大气磅礴的句子,倒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那些个平日里与忠义伯交好的大臣也都纷纷起言。要知道这婉贵嫔可是忠义伯的侄女,连皇上都说了,他们这些个做臣子的附和几句,岂不是美上加美。故而这赞谬的声音是一声高过一声,不知道谁提起的,竟然扯到了如今任太长少卿的萧钧然。婉贵嫔这般有学识,萧钧然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真真是英雄出少年。
凡事适可而止才好,只是对萧钧然这夸赞的话却是越来越甚,萧钧然到底是初入盛京不久,段数自然是比不上这些在盛京里呆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故而被夸的倒也是有些飘飘然了。
自己的哥哥能被人夸赞,萧婉就算是再淡定,脸上的也是藏不住的笑意。萧蔷瞧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倒是像那吐着信子的蛇一般,带着丝丝狠毒。
敏美人瞧着被众人夸赞在中间的萧钧然,笑着举起酒杯对封睿道:“妾在这儿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既有贵嫔娘娘这样的才女常伴皇上左右,又有萧大人这样的英杰在朝堂之上,可真真是件儿好事儿呢。”
“皇上英明神武,如今咱们大齐国力昌盛,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劳,妾在这儿也敬皇上一杯。”萧蔷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下头的大臣,上头的宫妃见此都纷纷站起来道:“皇上英明神武,是大齐之福。”
作为帝王,封睿在政务上面一直勤勤勉勉,被自己的臣子如此称赞,自然是脸上露出了喜色,便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众人见封睿饮尽,也都纷纷将自己杯中的酒水喝下。落了座。不过萧钧然原本那还清清冷冷的位置上现在是围满了人,大臣们都是一杯接一杯的灌。和这些大臣们比,萧钧然不过回京才半年多一点儿的时间,资历浅薄得很,对于这酒水只能是来者不拒,这番下来,没一会儿,萧钧然便已有了些醉意。
刚刚被打断的歌舞丝竹之声再次响起,宴厅里又是一派祥和之景。与此相反,太医帐中,确实一片静谧。
昌平候坐立不安的站在外头,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那端出来的血水才没那般的恐怖。昌平候身为男子不能入内,周氏虽然心有不愿,但是想着大计,还是带了人进去瞧了瞧。
满帐子的血腥气,熏得人有些作呕。周氏捂着鼻子进去,见那太医正在把脉,微微皱眉道:“太医,昌平候夫人怎么样了?”
那太医见来人是忠义伯夫人,拱了拱手道:“侯夫人怀孕的时间尚短,胎位不稳,遇得如此烈药,胎儿无法保住,母体也受损了些,一年之内不能有孕,须得卧床静养才是。”
萧娴这会儿子已经醒了,见太医这么说,眼泪刷的一下便留了下来,那太医出言道:“还望昌平候夫人切勿悲恸才是,如今夫人的身子受损,情绪起伏对身子不好。”
萧娴微微压抑住了自己的哭声,只道:“我知道了,有劳太医了。”
那太医也是见惯了这后宫中的事情,遇见这事儿,也不过是唏嘘一声罢了,见萧娴还有话要与忠义伯夫人说,便道:“微臣这就去开方子,夫人体虚,还是不要过度劳累才是。”
“多谢太医了。”萧娴点了点头,忠义伯夫人这会儿子已经坐到了萧娴床边,屋子里的宫人们也都纷纷退了出去,见没了外人,周氏收敛了那副担心的样子,有些不悦道:“这事儿是怎么一回事儿?”
对于周氏的质问,萧娴一点儿都不怕,反而道:“我自有分寸,既然我当初答应了帮你们,自然是有办法的,但是你们答应我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忘了。”
能拿自己的孩子做砝码,周氏倒是进一步的认识了萧娴的心狠,不过仔细一想,倒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萧娴虽是二房的庶女,可是从小就被养在嫡母的名下,虽然不是嫡女,但是也是当做嫡女来养的,吃穿用度可是一份都没少过,如今说翻脸就翻脸,真是个心狠的。
瞧着周氏的样子,萧娴怎么不知道周氏所想,她从小就被抱离姨娘,平日里更是努力讨好嫡母,嫡姐,萧婉进宫后,她是越发恭敬的伺候嫡母,连自己亲身的姨娘都断了往来,为的不过希望嫡母以后能给自己配一个好婚事,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多年的真心相待,换来的竟然是去做昌平候的续弦。
人人都说她一个庶女能成为侯夫人可谓是上辈子积了大德,可是那昌平候都四十多岁了,前侯夫人生下的嫡子嫡女都已经长大成人,更是成了家,那些个庶子庶女都比她大,虽说这昌平侯府是个侯府,可这也是名头说得好听,里头七大姑八大姨,妯娌兄弟的一大堆,吃穿用度根本就比不上当初在萧家,后院里的女人更是一直都不安生,掌家的权利一直以来都被昌平候的母亲拿捏着,她这个继室说得好听是个侯夫人,说得不好听,不过是给昌平候泄欲的工具罢了。这么想着,萧娴冷笑一声道:“你也用不着说我心狠,我如今不过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周氏见她这么笃定,倒是有些好奇道:“你真的觉得这一胎可以扳倒萧婉?”
“当然不可能。”
“什么?”周氏大惊,刚开开口斥责,就听见萧娴冷道:“滑胎不过是个结果罢了,但是这滑胎的理由却是能够让萧婉好好的吃一阵子。”
“哦?那理由是什么?”周氏有些急切的问道。
萧娴的眸子骤然阴冷了下去,慢慢的吐出五个字:“后宫不能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