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在望了上头的芳嫔一眼,见芳嫔不紧不慢的端着茶盏并不说话,也微微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芳嫔这才对刚刚那个传话的宫女道:“让她进来吧。”
对于芳嫔的态度,赵常在瞧得分明,刚刚还悬着的心倒是定了下来。
那宫女也是个有眼色的,刚刚在里头瞧见了自家主子的样子,心知主子这是打定要晾这舞小仪,故而,这回去传话的时候倒是慢慢吞吞的。
昨儿个跳了一支舞,今日便被皇上不仅晋了位份,更是赐了封号“舞”,舞小仪可谓是春风得意。只是这会儿子外头的太阳大,她站在太阳底下可是好一会儿了,身上早就出了一层汗,这衣服也黏在身上,让人极太舒服。昨儿个皇上可是说最喜欢她这白嫩的肌肤了,若是被晒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舞小仪瞧着那宫女半天都没出来,便想寻了个荫避的地方站着,只是门口的宫女冷冷的瞧了一眼舞小仪的动作,有些嘲讽的开了口道:“舞小仪若是不愿来芳嫔娘娘这儿请安,回去便是了,免得将舞小仪给累着了。”
舞小仪今日可是一直被人捧着的,不过是芳嫔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女就敢这般的放肆,舞小仪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正要开口,就见刚刚那进去禀报的宫女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脸上倒是带着一丝歉意的笑:“舞小仪别和这宫女一般计较。”随即便热情笑着道:“芳嫔娘娘听说舞小仪在外头候着,便让奴婢请舞小仪进去呢!”
舞小仪瞧着那宫女说的是极为热情,可是联想到这宫女刚刚将自己晾在这儿半天,心里便有些不舒坦。不过,她还是有几分聪明,否则也不会让皇后看重。
刚刚在外头她让那宫女进去传话的时候,可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还慢慢吞吞,想来芳嫔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只是她初来乍到,若是一来和芳嫔闹翻了,到时候若是芳嫔时不时的给自己使个绊子,她也不好总是去找皇后娘娘做主,而且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若是还处理不好,皇后娘娘说不定就会对她失望。她如今的依仗虽然是皇后娘娘,可是那日皇后的意思很明显,若是自己不能给她带来利益,皇后娘娘是不会在她身上浪费精力的,如今她虽然承了寵,但是还不够,她一定要得到皇上的青睐,到时候莫说区区伍嫔了,就算是婉贵嫔,都要恭恭敬敬的对她。
就这么转瞬的功夫,舞小仪就将事情想了个明白,对那传话的宫女道:“没事儿,你不是说芳嫔娘娘还在等着吗?咱们先进去吧!”
那宫女瞧着舞小仪满脸笑意,丝毫不减生气的样子,对于她的态度虽然狐疑,但也倒也好上了几分。
舞小仪一进去的时候就见芳嫔坐在主位,下头做了一位身着青绿色宫装的女子,想来就是赵常在了,舞小仪笑着给芳嫔行了礼,又和赵常在互相见了礼后,这才示意身后的宫女将东西呈上去:“芳嫔娘娘,妾初来乍到,这是妾的一些心意,还望芳嫔娘娘笑纳。”
芳嫔不以为意的瞟了一眼那托盘里的东西,不过是些寻常物件罢了,一个小仪倒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的东西,心里倒是略微平衡了一些道:“你有心了,来人,赐座。”
“谢芳嫔娘娘。”
舞小仪虽然落了座,却也只坐了椅子的前面一小半,整个人态度恭恭敬敬的,倒是让芳嫔对于她的印象倒是没了那么糟糕。
“妹妹也给赵姐姐带了一份礼物,希望赵姐姐不要嫌弃。”
赵常在瞧着那托盘里的东西精致小巧,不由的拿起来看了看。
芳嫔瞧着赵常在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微微有些鄙夷,对一旁的宫女道:“赵常在的茶凉了,去唤一杯过来。”
“是。”
听了芳嫔的声音,赵常在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将手里的东西迅速的放到了托盘了,脸上带着一丝讪笑,有些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芳嫔。
对于赵常在的小家子气的模样,芳嫔有些不齿,不过倒也不介意,毕竟找这赵常在这样胆小怕事的可是极好拿捏。故而,这会儿子只是漠然的扫了她一眼。
赵常在瞧着芳嫔好似并没有生气,不由的有些松了口气,然后将目光小心翼翼的转向了对面的舞小仪,见她这会儿子正在喝茶,好似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也微微放下心来,不过却是不敢看那托盘里的东西了。
舞小仪虽然低着头,可是刚刚赵常在的那副表情她可是尽收眼底,看来这赵常在倒也不过如此。
倒是芳嫔望了一眼舞小仪,这才开口道:“既然是舞小仪的一片心意,那你就收下。”
见芳嫔松了口,赵常在赶忙点头称是,同时也对舞小仪道了谢。
瞧见了这赵常在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舞小仪倒是觉得也不枉此行,微微放下茶盏道:“芳嫔娘娘,妾刚刚搬来,还有许多事情未处理,就先告辞了。”
芳嫔也没有挽留,微微点了头道:“既然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那本宫也就不多留你了。”
舞小仪走后没多久,赵常在也告辞了。芳嫔的贴身宫女沁阳想着刚刚楚常在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讥讽道:“娘娘何故抬举那楚常在,奴婢瞧着,那楚常在倒是连那舞小仪的一般都比不上呢!”
芳嫔冷冷笑道:“若是这舞小仪不聪明,皇后又怎么会捧她。不过本宫倒是希望能来一段农夫与蛇的故事。”
沁阳见芳嫔这么说,不由的有些猜测道:“那娘娘的意思是,这舞小仪到时会……”
对于沁阳的话,芳嫔不由的冷了眸子道:“沁阳,本宫瞧着你进来倒是长进了许多?”
瞧着芳嫔那双冰冷的眸子,沁阳忙跪下,使劲的磕头:“求娘娘恕罪,奴婢不敢。”
只道地上沾满的血迹,芳嫔这才微微开了口道:“你且记住,本宫身边不留多嘴的奴才。”
只道芳嫔这是要饶了他,沁阳忙谢了恩:“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行了,把这血迹给本宫擦干净,真是瞧着晦气。”
“是,娘娘。”
芳嫔望着匍匐在地上的沁阳,冷冷站起身,眼里闪过一色狠色。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直到芳嫔衣衫的沙沙声消失殆尽,沁阳这才敢微微抬头,只是额头上的刺痛无时不在提醒她刚刚的事情。
刚刚芳嫔出去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这会儿子瞧着大宫女沁阳满脸是血的跪在地上,宫人们也不敢多问,迅速的将地上的那抹血迹清理干净后,就退了出去,只留了沁阳一个人呆坐在大殿上。
沁阳额头上的伤口那么大,就算是捂着头,也被人瞧了去。
舞小仪这边正指挥者宫人将东西放好,就见一宫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低声道:“舞小主,刚刚奴婢瞧见芳嫔身边的大宫女满脸是血的出来。”
“哦?”舞小仪来了兴趣,将手里的镯子塞了过去,示意那宫女将情况说清楚些。那宫女得了赏赐,自然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都说了出去,末了,还说以后有什么消息都来报告。
那报信的宫女一走,舞小仪的贴身宫女恒儿便有些不相信道:“小主,这宫女的话可信吗?奴婢听说这沁阳是芳嫔身边的大宫女,怎么会搞得这么惨?”
对于皇后赐给自己的这个宫女,舞小仪眉眼一闪,皇后赐这个宫女给她,倒也存了监视的意思,不过她现在才刚刚得寵,不宜和皇后作对,好在这个宫女倒也知趣儿,平日里做事也勤快,故而微微顿了顿道:“你待会儿去瞧瞧,若是真的,那咱们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恒儿见舞小仪有了主意,便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奴婢待会儿去瞧瞧。”
舞小仪搬到了芳嫔那里传过来的时候,萧婉正在花房里瞧着前几日送来的那几盆菊花,虽然有些惊讶,不过想着今日长春宫那边传来的话,萧婉倒也知道这事儿是薇贵妃的手笔,算是还了她昨日的送画的事情。
青玉今日正准备将昨日那套衣服送去洗的时候,却发现萧婉系的那条五彩宫绦上少了一颗珠子。这会儿子正满屋子了找那颗珠子。
彩夏一进来,就见青玉满屋子的找东西,不由的有些疑问道:“怎么了,紫芝姑姑?”
青玉见彩夏进来,正好让她帮着找,便道:“娘娘的宫绦上掉了一颗珠子。也不知道是掉到那里去了。”
彩夏见青玉找得急,便道:“可是什么寻常的珠子,若是寻常的,补齐了便好了。”
青玉微微摇了摇头道:“是颗黑珠,当时做的时候,颗数正好,而且还是金线缝的,这两样都不怎么好寻。”
一听这话,彩夏倒也不耽搁,在屋子里帮青玉寻了起来,可是翻来覆去的,就根本没有那主子的影子,彩夏微微蹙眉道:“不若这样,你先将东西送去,我去内务府寻,若是有便是最好,若是没有,看看能不能寻到相似的,补上去,若是实在不行,就只能去禀了紫芝姑姑。”
青玉想了想也好,不过这事儿现在还是不要和紫芝姑姑说,不然少不得要罚自己一番的,故而青玉有些不好意思对彩夏道:“彩夏,你能不能帮我先瞒着这事儿,若是真寻不到了,再和紫芝姑姑说,我……”
瞧着青玉的样子,彩夏也知道她的难处,故而便爽快答应道:“你放心,我不说便是。”
一听彩夏这么爽快,青玉脸色顿时好了几分道:“彩夏,你真好。”
“没事儿。”彩夏摆了摆手道:“娘娘那边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嗯。我晚上给你带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