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早早的便起床,收拾停当,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敲无双的房门。隔着老远,便娇声喊道:“无双,大懒虫,快起来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吃过早饭,还要继续赶路呢。”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无双探出头来,头发蓬松,眼睛困得眯成一条缝。好死不活的垂着头,睡眼朦胧地从下到上环视了无悔一遭,只见无悔身着一袭鹅黄色碎花裙,胸前一抹蓝色的飘带,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叠在胸前,显得原本稍稍鼓起的胸脯,更加娇小可爱。无双忙睁开迷蒙的睡眼,定睛瞧去,不禁‘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无悔感觉到无双的目光所及之处,顿时大羞,攥起小拳头,敲了无双一个爆栗。生气的道:“一天天不学一点好,我不理你了。”说罢,一转身便气哄哄地下了楼去。
无双揉了揉头皮,哀怨的看了看无悔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房中,只见无痴躺在床上,撅着屁股,睡着正香。无双想起昨夜,无痴又是磨牙又是说梦话的场景,不禁满腹的怒气,对着无痴的屁股就是一脚,无痴受了惊吓,醒转过来,一边揉成屁股,一边恶狠狠的看着无双,怪叫一声,跳下床与无双扭打在了一起。
莫央生和四娘天还未亮就起了床,四娘收拾了一番,下了楼去,唤醒稚奴,对稚奴讲明原因,稚奴虽然呆憨却不笨,自然明白其中关系。花清溪和百草谷余下的众弟子早早便下了楼,正在正厅里用着早饭。见到莫央生主仆二人,自是一番相邀,主仆二人受邀不过,便与百草谷众人一同坐下用饭。老板娘此刻正在张罗着迎来送往,依旧丑的不可方物,多看一眼,都觉反胃。片刻后,无双和无痴,双双结伴下了楼来。
待无双坐下后,莫央生看了无双一眼,微笑着对无双道:“无双贤弟,眼角泛青,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无双尴尬一笑,道:“不碍事,刚才洗脸不小心磕了一下。”无痴得意的正了正头上的发带,很臭屁的看了看无双。无双瞧着无痴得意的模样,虽气愤莫名,却又无处发泄,只好拿着桌上的素包子撒气,谁让自己打不过这无耻师兄呢。
无欢冰雪聪明,看了二人一眼,白了无痴一眼,说道:“瞅瞅你们俩个那点出息。”百草谷众人皆笑而不语,心中都知道二人是闹着玩的,并未真的厮打,所以也都不当回事。无悔心疼的瞅了一眼无双眼角的青晕,随即恶狠狠的瞪向花无痴,无痴受不过无悔的目光,扭过一边。
花清溪抚须笑了笑,对众弟子道:“快些用过早饭,我们好早些上路,再有三四日光景便能赶到国香城了,忙完正事,为师便允你们在国香城游玩一日。”众弟子欢呼一声,都兴奋莫名。
莫央生感叹道:“我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孩子,看着花老前辈这些弟子,亲如一家,央生心中着实羡慕的紧。不知老前辈,从哪里收来这些听话懂事的乖巧弟子。”
花清溪闻言,看了众弟子一眼,慈祥地道:“他们都是天香国的孤儿,我出谷行医时,遇到他们,便抱回了谷中,收做弟子,都是些身世可怜的孩子。”百草谷众人,闻言都默不作声,莫央生自责的道:“原来如此,央生并不是有心的。这番话惹得大家都不开心,反倒是央生的罪过了。”
花清溪摆摆手道:“无妨,都是些陈年旧事,不用整日记挂在心上。”
无双看稚奴一人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吃东西,便存心想逗他一逗,便问道:“稚奴,昨日夜间,你与你家主人,不睡觉瞎折腾些什么?”稚奴闻言,抬起头向着无双嘿嘿一笑,憨声道:“昨日稚奴与我家主人耍拳来着,影响到你们休息了,万分愧疚。”
莫央生也跟着道:“正是,央生身子弱,便让我这小奴教我一些拳法,全当锻炼身子。”
无双饶有兴趣地道:“难怪,今早看莫兄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不同昨日,想来这拳法当真是有些功效,不妨改日一起切磋探讨一番。”
莫央生客气的道:“都是瞎打一顿,说不上什么探讨不探讨的,央生今日气色好转,都是受了花老前辈赐药的大恩。”
花清溪道:“些许恩德,无需整日挂在嘴边,你如能每日坚持练些拳术,到也真的对你的身子有莫大的好处。”
莫央生受教地道:“多谢前辈指教,央生定铭记于心。”
花清溪点了点头,对花无涯说道:“无涯,时辰不早了,你去与老板娘会过账钱,再买些清水干粮,我们便赶紧动身吧。”
花无涯应了声是,便起身去会账钱。老板娘虽乐呵呵地对着花无涯娇笑,可是一双眸子却全放在了莫央生的身上,眼中的不舍之情,自不必多说,却道是相见匆匆,离别匆匆,人在江湖,不由己身。
百草谷中众人仍与莫央生主仆二人相伴而行,一路上众人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倒也不觉苦闷,每日里,白天行路,晚上休息。如是过了四日,官道越来越阔,两旁渐渐多了些茶馆酒肆,供路人歇息纳凉,众人皆知已离国香城不远。
这日下午,众人正在聊天,只听到无痴大声喊道:“你们快来看,前面那座城池可就是国香城了么?”
众人闻言皆抬起头来观望,却见得,眼前极远处,影影约约一座巍峨的城池映入眼中,恢弘古典,巍峨大气,灰色的城墙高壮浑厚,两座箭楼分立两边,两扇厚厚的朱红色城门,大敞开来,城门前人流不息,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城墙前面有一条宽余三丈的护城河,护卫着这城池,城墙上面每隔数米便立着一面碧绿色的旗子,随风微微晃动。箭楼上的卫兵,背弓执枪,面目凛然,让人望之生畏。
无双不由赞道:“好一座威武大气的国香城。”
花清溪叹了口气,道:“这国香城在十五年前重新修理过一次,若非当年我皇与南离国定下婚约,恐怕这城早已易主,现在也绝非这番模样了。”
无双在前世早就知道和亲一说,这些都是万不得已,以一人换一国短暂的和平光景,治标不治本,这仗迟早是还要再打的。想到前世中那些为了国家和平而去和亲的公主那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无双的心情便万分的难过。但是旋即想到,不管天香公主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公然违背盟约,南离国不知道还罢,如果知道了这事,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刀兵一起,受苦的可就是这些老百姓了。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无悔冰雪聪明,听到无双叹气,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便悄声对无双道:“国家大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就算操碎了心,又有何用?”
无双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释然,便不再去想他,朝无悔微微一笑,道:“你真是我肚中的蛔虫,我心中想些什么都瞒不过你。”
无悔得意的一笑,白了无双一眼道:“那是自然,假如日后你有什么事骗我,可得当心了。”
“哎唷,你们两个一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儿一样,不觉得腻么?”花无欢瞧着二人打趣着说道,声音虽不大,但是众人还是听到了,皆转过头来,瞧向无双无悔二人,无悔大窘,自是不依,绕着圈的追无欢,二女子嬉闹在一起。
莫央生呵呵一笑,对无双悄声道:“无双贤弟,天大的福气,有此佳人,可也不枉了此生。”
无双闻言也是羞窘万分,嘴上自然不放过莫央生,恶狠狠地道:“莫兄要是再取笑我,当心日后娶个婆娘长得跟前几日的老板娘一样丑。”
莫央生闻言哈哈一笑,也不恼无双,反而很是开心。抬起手朝花清溪作了一揖,说道:“花老前辈,央生自是想每日陪在老前辈身旁,聆听教诲,无奈相聚匆匆,央生身负要事,实是不能久留,他日若是得空,一定前往仙谷,拜会您老人家。”
花清溪摆了摆手,道:“你且自去,有你这番话,也算你是真的有心。前路茫茫,你自珍重。”
莫央生朝众人环视一遭,道:“就此别过,他日再会。”言罢,稚奴轻摔马缰,主仆二人当先进了城去。
无双瞧着二人进了城去,心里反而泛起一丝不舍,至此刻,无双才算真的明白了,前世中那些武侠电影中的江湖,原来是这番滋味,自嘲的一笑,对花清溪道:“师父,我们也快些进城去吧,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去了。”
花清溪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副书信,递与无双道:“你把这封信交给门前的侍卫看了,他们自会安排我们的住处。”
无双称了声是,便去将那信拿去与城门前的侍卫们瞧了,不逾片刻,便过来一头领模样的士官,快步跑到花清溪面前,恭敬地道:“花老前辈您一路辛苦了,林大人早就吩咐给了小的们,只要是百草谷的花老前辈到来,就让我们先将您等安置在皇城的驿馆中,老前辈请随我来。”
花清溪道:“如此辛苦军爷了。”
那头领亲自上前牵过花清溪的花鹿,回道:“老前辈切莫要唤我军爷,我可应承不起,您莫折煞了小人。我这几日里掐算日子,估摸着您老人家也快到了,驿馆也早就清扫完毕,这几天我日日留神,生怕我这些大头兵,怠慢了您老人家。”
花清溪抚了抚须,道:“莫要如此客气,看来你们的林大人平素里没少教导你等。倒也真是难得。”
那头领头前带路,回过头道:“老前辈说笑了,林大人平素里待我们不薄,军营里谁也说不出他的坏话去。”
花清溪道:“如此甚好,不知道这几日里还有谁先我一步?”
头领答道:“前日间,蘅芜宫的三位宫主,除了大宫主闭关修炼之外,其余两位宫主都已到了,现在已进了内城,正在国士府里歇下。灵虚山的白谦长老因为身有要务,不能下山,其余三位长老,昨日也都尽数到了。这几日里国士府里忙成一团,当真比试道大会还要热闹呢。”
花清溪闻言,道:“数起来,还是我这老头子,最后到了呢。”
头领道:“老前辈说笑了,您就算压着日子来,又有谁能说您的不是呢。”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花清溪抚了抚须,不再言他,百草谷众弟子听着头领如此尊敬自己的师父,心里当真也是万分受用。
不消片刻,那头领伸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驿馆,道:“前面便是了,您稍等片刻,我上前去知会他们一声。”言罢,便转身进了驿馆中去,一会儿工夫后,出来几个驿卒,将百草谷众人引进驿馆中去,一一为众弟子安排完房间,又为众人摆满一桌丰盛的晚宴,美酒佳肴一应俱全,自出了谷去,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美味的菜肴,花无名更是早就按耐不住,偷偷拔开了酒塞,为自己满了一杯,一仰头,痛痛快快的饮了一杯。
头领问道:“花老前辈,可用我去知会林大人一声?”
花清溪道:“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反正离天香佳节之期还有几日,我乐得清净,就不去国士府里凑热闹了,我们就在这驿馆就好,你也不用去知会他,我若想进内城去,自会告诉你。”
头领看了众人一眼,道:“既然如此,也好,那我就不打扰诸位的清净了,你们好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言语,切莫拘束。小的告退了。”言罢便转身离去。众弟子酒足饭饱,洗漱完毕之后也都自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