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病,”关山道,“肝胆总管结石。”
“那需要手术吗?”叶青又问。
“需要手术。”关山道。
叶青道:“我知道现在胆结石可以做微创手术,不知他……”
关山道:“他这个不行,必须开刀。”
叶青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又道:“那他住院,谁给他陪床啊?”
“还能有谁!”关山道,“他前妻呗!”
叶青听了陷入沉思,没再说话,半晌,才看似无意问了句:“他住在哪家医院?”
关山告诉了她医院名称,二人又聊了几句闲话,便分开了。
叶青回到家后,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马骏,去了,难免会碰到许迪;不去,又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两人即便不能在一起,也不必成为仇人,毕竟,曾是最亲近的人。
想来想去都没有结果,第二天将女儿送到学校后,想都没想,便开车直奔医院而来。
上楼后向护士询问,知道马骏住的是单人病房,她推门进去,见马骏正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输液。
听到脚步声,马骏回过头来,见是叶青,竟声色俱厉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青听了,心“突”地往下一沉,脸色也变得难堪,心想自己真是拿热脸来贴冷屁股,遂将手里提的果篮往桌上一放,说道:“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马骏方觉自己情急之下,言语欠妥,因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这不是理由。”叶青道,“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怕我和你前妻撞上吧?怎么,你想要和她破镜重圆?”
她的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马骏刚做完手术,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场所。”
叶青听出是许迪的声音,慢慢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姐姐,我只是来探望病人。”
许迪冷冷道:“哦,那真不巧,我打扰你们了。马骏是我儿子的父亲,他刚做过手术,我不希望你说什么过分的话来刺激他。”说完,转身便向外走。
马骏见了,忙喊了声:“许迪!”
叶青也忙道:“姐姐,我一直有些话想对你说。”
许迪停住脚,转过身面对着叶青,说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那好,那就现在,我长话短说。”叶青道,“我是隐瞒了身份刻意接近你,故意跟你说了些我和马骏相处的细节,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从没有夸大事实,我不过是将真相,血淋淋地撕开在你面前。”
此时的许迪,早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刻,因而平静道:“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让我知道了真相?”
叶青垂下了头,旋即又抬头道:“姐姐坚强,在知道真相后的选择,令我敬佩。”
许迪道:“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你的目的达到了。”
叶青诚恳道:“姐姐错了,我的目的,是撕碎马骏伪装的面具,可这样做,必然会让姐姐痛到撕心裂肺。”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们聊。”许迪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叶青回过头来,看着马骏,马骏道:“既然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还又来看我做什么!”
叶青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问他:“你这样跟我说话,会不会觉得吃力,来,我帮你把床摇起来。”说着,便走到床尾,拉出摇把转动起来。
马骏上身直起来,果然觉得平视着他人的感觉不错。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一点?”叶青笑问道。
“嗯。”马骏还不想与她重归于好,因而故意板着脸应了声。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来照顾你,我的时间,可以自己支配。”叶青道。
“不需要。”马骏马上道。
“哦,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叶青道。
“什么在酒不在酒?什么意思?”马骏问。
叶青坦白道:“意思是,你让许迪来照顾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怎么,真的打算跟她重修旧好?”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马骏没好气道。
“跟我没关系吗?”叶青反问了句,又道,“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希望女人是这样的,像只小猫一样,主人心顺了,逗弄你几下;心不顺时,你要知趣地远远走开,不能碍眼碍事。可当初,谁让你撩拨我的?把我的家搞散了,你还想全身而退?”
“首先,你的家不是我搞散的,你自己也有责任。”马骏说完,又自嘲道,“我还全什么身而退啊!我的家都被你搞散了!”
“从根本上来讲,你的家也是你自己搞散的。”叶青道,“好了,你是病人,我们不说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
马骏略一思忖,说道:“我可以给你交个底,我确实有心跟许迪和好,毕竟我们是二十来年的夫妻;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你以后别再来搅和了,行吗?”
“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叶青马上道,“首先,怎么能算是你对不起我呢?明明就是你对不起我!还有,我这是搅和吗?我搅和过你吗?”
马骏不想与她较真儿,因说道:“好好好,算我说错了。”
思及他人在病中,叶青不再说什么,停了一会儿又问:“真的不需要我来陪你?我看你身上插了这么多管,好像有点麻烦,你不怕把许迪累坏了?”
“好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一来,就乱了套了。”马骏道。
叶青略一思忖道:“也是,我可以坦然面对她,她未必能坦然面对我;那好吧,如果哪天她实在忙不过来,你给我打电话,只要我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就一定会过来。”
“好,谢谢!谢谢!”马骏敷衍道。
叶青见始终换不来他的真情,也有点心灰意冷,遂道:“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好,慢走。”马骏客气道。
叶青下楼进了车里,想自己比许迪年轻、有才,可马骏还是出于利益上的考虑,也许还念及旧情,宁可与许迪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