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伏羽寻醒来时,发现自己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慌乱的穿好衣袍,急匆匆的往外跑,去婧姌房间找她,他敲了好几声,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心里生出一抹恐慌,伏羽寻顾不得其他,踹门而入。
厢房里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一下伏羽寻再也无法淡定,叫来府中下人,询问他们关于婧姌一事。
诡异的是府中下人都没有见到婧姌,甚至连守门的也不曾见过婧姌出府,料想婧姌还在府中,伏羽寻兴师动众,将整个伏府都翻了个底朝天,自后在后院废旧的拆房找到婧姌。
她依靠在目光上,双目无神的盯着房梁发呆,一点朝气都没有,给人一种将死之人的感觉。
伏羽寻摆手,示意下人下去,他迈着轻盈的步子,缓慢走到婧姌跟前,不敢出声打扰,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这个傻丫头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是想着要自生自灭吧!
这样持续半个时辰的时间,伏羽寻实在不忍开口道:“姌儿,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总不能一直沉浸在这个坎里,永远无法迈出不是?”
“外面还有很多事要等着你去做,你若这样消沉下去,那他们怎么办?”伏羽寻苦口婆心的劝着。
双眸微闭,像是谁找了一般。
伏羽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一个白色瓷瓶交给婧姌,惆怅的说着:“这是蓦然临走时留下的,这里面装着的是解药,还有一封他留给你的信,你看看吧!”
见婧姌没有要伸手接的意思,伏羽寻将信以及瓷瓶赛到婧姌手里,他抿唇:“我去外面等你,都能想,做好决定以后出去找我,我相信你一定会想明白。”
说着他抬步离开,临走时不忘将门关上。
直至关门的声音传来,婧姌缓慢睁开眼,看着手中的信及解药,眼泪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她伸着颤抖的手打开信封,泪水模糊视线。
“姌儿,原谅我不辞而别,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哪怕是为了我,也请你不要放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你所有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若不想让我为你伤心难过,就振作起来,坚持活下去。”
寥寥无几的几行字,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插在她的胸口。
伤口在滴血,疼得她难以喘息。
握着信纸的手下下意识攥紧,信纸被团成一团,婧姌蜷曲着身子,将头埋在劲窝之中,因为哭泣,娇小的身子一抽一抽。
过了不知多久,她忽然不哭。
婧姌打开瓷瓶,将药丸放在嘴里。
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一个时辰后,门被打开,婧姌憔悴的从里面走出,此时的她比一个时辰前状态好了许多。
伏羽寻知道,婧姌定是想明白了:“姌儿,为师很欣慰你能想明白,若蓦然知道,也一定会为你高兴。”
若青木呆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怒怼伏羽寻两下,提什么不好,偏要提及蓦然,难道觉得婧姌还不够痛苦。
婧姌抬着微红的眼眶看着伏羽寻,凄楚的笑着:“你不是说,人活着不能活在过去,痛苦之中埋,总该要向前看。”
她深吸一口气,道:“何况蓦然为了我而牺牲,我总不能让蓦然白白为我付出不是,总归不能让他失望。”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婧姌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伏羽寻说不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明日我会离开这里,重建隐安门,恢复我隐安门昔日光辉,若你这边事情处理完,便跟我一同回去。”婧姌淡漠的说着,从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忧伤,甚至一丝情绪。
这样的婧姌像是没有七情六欲,像是一个木头人,没有情绪。
这样的她让伏羽寻看着很害怕,很担心,见他迟迟不走,婧姌止步道:“若你还想继续帮青木做事,那便不用同我回去,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姌儿,你.......”
伏羽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婧姌打算:“不要叫我姌儿,叫我少主。”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野的身影,伏羽寻心中百感交加。
离开伏府后, 伏羽寻连夜赶路回隐安门,这么多年他一直四处奔波,但在他心里,唯有隐安门是他的家,若真的要死,那他定要死在隐安门,这样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吧!
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整个隐安门逛了一个遍,夜晚时分他留在婧姌房间过夜。
他们离开已有四年之久,四年没有回来, 这里仍旧是当年的样子,物虽未变,但这里的人,已经变了样。
他躺在婧姌曾躺过的床榻上,仿若她就在跟前。
曾经无数次分离,他都不曾像现在一样难过,害怕,许是觉着这一次分离,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原因。
他摸着 一旁的空位,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是释然。
漆黑的夜透着一丝幽怨的微光,空旷的山野孤寂而又阴冷,小溪旁躺着两个人,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他们身上,让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多了一丝温暖。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白流萤缓慢睁开眼睛,挣扎从地面爬起,身上像是被撕碎了一样疼痛。
她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目光无意间瞥向不远处躺着的白子墨,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被追杀那一幕。
白子墨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跳入万丈深渊,在那一刻白流萤的心跳动地厉害,生出一丝异样感觉。
当时情况紧迫,且有危险重重,白子墨明明可以逃走,但他却选择留下跟她一起面对,甚至一起去死。
白流萤连做梦都不会想到,一向与她势如水火的白子墨,会在危险时刻救她一命。
她摇摇晃晃的走向白子墨,半蹲在地,这张脸她平日里厌恶至极,为何现在看起来却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她推了推白子墨的身子,唤着他的名字。
白子墨揉了揉眉心,抬着沉重的眼皮,看到白流萤那张放大般的脸不由吓了一跳,他急忙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白流萤.......她长得就有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