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灵空也送走了,乡亲们也都藏好了,我们慈云寺的僧众就可以放下心来和那杀人王誓死一战了!”慧武很是轻松地哈哈一笑道。
“希望大家可以理解我这样做的原因,只有我们留下来驻守慈云寺,才能稳住张献忠,也只有我们才能灭了张献忠的煞气,正如那位高僧所言,张献忠是慈云寺的劫,而同时慈云寺也是张献忠的劫!阿弥陀佛!”慧根闭上了双眼,他几乎可以预料到慈云寺最终的下场,他虽心中不忍众僧徒随自己一起赴难,但是为了保住乡亲们,这是唯一的办法。
张献忠虽然攻下了走马场,但这里却几乎成了一座空城,这让张献忠非常气愤,自己损兵折将耗费这么多精力打下来的一座城,居然没捞到一点好处,在军营里大发一通脾气后,让人立即去找张作虎过来。
可派出去的人来报说没有找到张作虎,听他下面的人说去了慈云寺。
经这么一提醒,愤怒中的张献忠才想起慈云寺和癞头和尚的事来,抬起头看着孙可望道:“当初那死和尚劝我回头是岸,还说我终归是一场空。老子就不信了,马上派人去慈云寺,我要让那和尚瞧瞧,我张献忠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孙可望得令退下,路过士兵营时却听得几个小士兵在低声议论:
“我听说先前有一个高僧曾说过走马场里什么都没有,劝大王不要空作恶。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真神了!”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那和尚可神了,听说他凭空算出了大王好些事……”
“那你说他说大王到头一场空是不是真的……”
“咳!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孙可望站在那个小兵身后冷冷说道,几人没曾想到自己的议论会被人听到,一抬头见是孙可望大将军,更是吓得不轻,立即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求饶:
“小的们不敢多话,求将军饶命!”
“求将军饶命!”
孙可望要是想为难他们,早在听他们讲第一句的时候便可直接抽刀结果了他们。那高僧曾说过自作孽不可活,以前他没往心里去,不知怎么的,听了这几个士兵的话后,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竟不想再添杀戮,于是冷呵道:
“好好巡城!”然后便转身离开,这让几个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小兵都不敢相信是真的,直到孙可望走远,才回过神来,对着已经看不见的背影一个劲地磕着头。
慈云寺里,慧根正在佛堂里念经,念到一半,敲木鱼的手停了下来。一抬头,灵容正站在自己身后。
灵容喊道:“师父。”
慧根看着跟前的灵容,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我身后也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吧?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解不开。”
灵容张了张嘴,本欲说什么,但却又摇摇头:“没事。”
“害怕了?”灵容一愣,随即又摇摇头。
“害怕是正常的,谁不怕死呢。”慧根大师叹口气,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如果用我们的死可以换取万千百姓的安宁,那也死得其所。灵容你是个好孩子,让你们留下来和我一起守寺,是我不对。但是如若我们都走了,留一座空寺,那张献忠定会大肆搜山,那时,不单单是我们,所有的老百姓都活不了……”
“师父,徒儿明白!徒儿不是怕死,只是想念灵空师弟了……”灵容心中难过,眼泪快要流出来,“徒儿还给他留了最喜欢吃的斋果。”
“我知你打小和他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灵空师弟此行离开也是避了这一劫,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好!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儿个定有一场硬仗。”
灵容得令施礼离去,可心情却不能平复,不知不觉竟走出了庙门,可刚一出门便碰到了站在庙门口的魏老爹。
“魏老伯你怎么在这里?”灵容望着徘徊在庙门口的魏老爹问道。
“你们把我们安顿到了后山里,所有僧人却回了庙里,还叮嘱我们不要随意出来,我总感觉不对劲,所以来瞧瞧。”魏老爹焦急地道。
灵容抬起头望着魏老爹,眼泪差点流出来,道:“魏老伯……师父说和慈云寺共存亡,还把灵空师弟送走了……我感觉我们慈云寺快没了……”。
“什么?你快带我去见慧根大师。”魏老爹一听,知自己所猜没错,他就知道慈云寺的大师们是要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们,他一定要阻止他们这么做。
“不行,师父说了,不见你们任何人。你还是回去吧。”灵容带着哭腔说道。
“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见着你们去送死啊!”魏老爹不听,要闯进庙里,却被灵容拦了下来。
“魏老伯,你也说了,你不希望看着我们死,那我们更不希望众多乡亲们受苦啊。师父说了,佛主会保佑众生的。再说了,乡亲们是老的老伤的伤,能打的也没几个,你们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都死在这里,魏老伯你忍心看着这么多乡亲受害吗?你快回吧!”灵容说完转身将庙门关上。
第二天去打探慈云寺消息的孙可望便回来了,他告诉张献忠,慈云寺不仅地广僧多,而且还物资丰富据说还有很多宝贝,这让张献忠兴奋不已,拍着大腿说道:
“怪不得这走马场是一座空城,原来什么好东西都藏到这慈云寺里了。那还等什么,立即派人攻打慈云寺,我要他们备足粮草,助我拿下川西。”
现在大西军攻下了走马场,等于打开了川地的大门,接下来就是长驱直入川地了。但是大西军现在遇到了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就是粮草不足,原本以为攻下走马场便会收获大量粮草,但是没想到,慈云寺的僧人们早就安排了走马场的乡邻们转移,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张献忠只有拿下慈云寺,才能保证自己的军队能正常前行。
但孙可望却不想这么做,攻打寺庙那可是会触犯神灵的,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定国走了进来,对着张献忠拱拱手。
“什么事?”张献忠问道。
“殿下,有两道军报!”李定国说道。
“说!”张献忠吐出淡淡一个字。
“川地传来消息,明军将领秦良玉带领川地大军十万人驻扎江州!”李定国说道。
“秦良玉是咬上本王了吗,真以为本王好欺负,派人去招降,如果她归降本王,本王不和她计较,如果她敢反抗的话,等本王攻下交州,让她尝尝本王的厉害!”张献忠冷哼一声。
秦良玉,也就是川地世袭石柱宣慰使马千乘的妻子,马千乘被害后,因其子马祥麟年幼,秦良玉于是代领夫职。
“末将遵命!”李定国拱拱手。
“第二道军报呢?”张献忠问道。
“殿下,中原传来消息,四个月前,李自成在长安称帝,建立大顺帝国,称帝后,李自成带兵北伐,前阵子已经对京师形成了包围状,恐怕此时此刻,李自成已经攻下了京师了!”
李定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什么?李自成攻下了京师?”
听了李定国这么说,张献忠一下子就从位置上站起身来。
“因为我们被洪承畴打败了,逃进了山中,所以这是四个月前的消息,此时此刻,李自成恐怕已经攻下了京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