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前题都是得先练好基本功,这走马故事,虽看似简单,那也有它的内功要练。”魏老爹在客栈临时置办出来的课堂里对着来学走马故事的众人讲道。
“魏老爹,你爹是我们走马故事的开山鼻祖,这一行你有经验,你倒是给我们说说看要怎么去练这走马故事的内功。”
“辟如如何将一个简单的故事,说得生动,说得有吸引力,且起到寓教于乐的作用这些都是功底,这里面的诀窍大着呢。”说起走马故事,魏老爹便来了精神。
“那赶紧教教我们啊!”大伙起哄道。
“这想要讲好一个走马故事,首先得具备三个要素:才华、思想和丰富的生活见闻。”
“我……我……我……我的生活阅历可丰富了……”学徒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声说道。
“周大壮你那哪是阅历丰富,你是阅人无数……”那带着无限蕴味的哄笑声一下子淹没了整个课堂,魏阎不明白大家在笑什么,稚声稚气地问道:
“阅人无数不好吗?有啥好笑的?”
“大师兄,这你就生活经历不丰富了吧。这得问你爹去……”众人闹道。
魏老爹见他们拿这事打趣一个孩童,不觉脸色一沉道:“魏阎才七岁,你们说话还有个数没。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学走马故事了?”
“想,当然想。对了魏老爹,你说这学讲走马故事到底苦不苦啊。”
“你们说慈云寺的那些个小师傅天天练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他们苦不苦,同样都是练功,这要想讲好走马故事那它当然也苦。”魏老爹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
“你们别小看这走马故事,它可是集脑力与体力于一体的活。首先,你得把你从不同的人那里听来的各种故事有效整理,这些给你提供故事源的人,可能是饱读经书的夫子,也可能是大字不识的马夫,他们每个人讲的东西都不一样,你得懂得化繁为简提取自己想要的,这就得靠你的脑子了。其次,你在收集到一个自己想要的故事后,还得要通过你的表演,把故事背景、人物、情节过程、矛盾冲突等等形象表现在观众面前,这可是一项非同小可的大工程,体力不行可坚持不下来。”
“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走马故事,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学问。”大家开始小声议论起来。魏阎听到这里,若有所悟地道:“看来收集到一个好的故事非常重要。”
“阎儿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全对。这有一个好故事固然重要,但讲故事的人也相当重要。故事本身好就容易说好,反之,故事平直表演的难度就大些。但却恰恰体现了讲故事人有深厚的功底,如果你能运用各种技巧,把一个平谈无奇的故事说得引人入胜,那就证明你已经学到了讲走马故事的精髓。”魏老爹对魏阎的积极性甚感欣慰,他也非常希望魏阎能成为魏家走马故事的传承人。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魏世人虽然有五女峰的故事做保,却只和马三儿打了个平手的原因。”魏阎不喜欢魏世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爹也不会挨坏人马三儿的打。
“你个野小子,没大没小的,魏世人这三个字是你叫的吗?你该叫我什么你知道吗?笑我讲得不好,有本事你讲一个给大伙听听啊,看能比我好到哪儿去。”魏世人不服气地嚷道。
“我就是比你讲得好,讲就讲,你可听好了……”说完魏阎便扯开身子架,站定身形,开始了他的表演,别看他年纪小,但脑子灵活,语言能力又强,所以故事讲得还挺有模有样,一个故事结束,引得一片掌声。
另一边,在金凤山庄里,张作虎正郁闷地喝着酒,为了帮张献忠攻下五女峰,这次他可死了不少人,可那张献忠竟然见都不见他,只派了孙可望带了一个烤好的狗腿过来,说是赏给他的,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父亲,这张献忠也太瞧不起人了,竟然给了我们一个狗腿,这不就是在骂我们是狗腿子吗。”站在张作虎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气愤地道。
“佐儿啊!你要懂得把事情看得更远才行!开始爹也以为他们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兵,但这次跟他们打五女峰后爹才知道,他们的军队有近三万人,我们现在不过近百人,有什么资格和他们对抗!我们只能和他们联手才能拿下走马场,受这点气算什么!”张作虎说道。
被张作虎称为佐儿的年轻人,他全名叫做张佐,是张作虎唯一的儿子,武功高强,曾多次在道上抢劫商贾时和慈云寺和尚们动过手。
张佐继续问道:“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这急性子早就该好好改改了。”张作虎继续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酒。
“那爹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天天派人去催张献忠要粮草就行!”张作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张佐跟了上去,低声问道:“好,那我即刻就派人去要。但如果那老滑头不给我们该怎么办?”
“不给?”张作虎停止了脚步,转过头看着张佐,嘴角慢慢上扬,道:“你还得多磨练,你只管去要就好,他张献忠不敢不给。”
“真的?爹如何这般确定?”
“我就给你说说吧。你觉得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张献忠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下五女峰吗?”
“不能!”
“那我继续问你,你觉得五女峰和走马场相比,哪个更难攻呢?”张作虎继续问道。
“当然是走马场!”
被张作虎这样子一说,张佐顿时恍然大悟:“父亲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才能带着他们攻下走马场,所以张献忠还会来求我们合作的!”
“没错,张献忠不给,他手下的那几个将军也会给的。”张作虎抬眼看着远处逐渐西下的太阳,露出得意的神情。
“父亲高明,孩儿明白了,这就去办。”张佐说完便转身离去。
为了得到自己的利益,过了两天张作虎约了孙可望到金凤山庄一聚,那里有酒有肉有美女。张作虎在酒桌上也不谈事,只让孙可望及其随从尽情玩乐,这让孙可望他们高兴不已。
酒足饭饱之后,张作虎和孙可望的手下都退了下去,这时张作虎才拉着喝得两眼发花,怀里还搂一个大胸美女的孙可望挤出一丝笑:“你先下去,我和孙将军说说话!”说着便将那个大胸美女打发了下去。
见张作虎将大胸美女打发走,孙可望依依不舍的望着美人离去的背影,正要发作,却听得张作虎道:“孙将军想不想立大功?”
孙可望回头,望着张作虎,不免有些惊讶:“大功?立什么大功?”
“我跟孙将军好好聊聊。”
孙可望没好气地说:“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你不是想从我这里套什么消息吧?”
张作虎一笑:“你看,孙将军,咱们都是在为大西王效力,也算是一家人了吧。你怎么还对兄弟这样?兄弟知道这大西王面前可有两个红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那个姓李的将军,你们俩可都暗自较着劲呢,我呢是真的想协助孙将军在大西王面前立个大功,以后我也好沾沾光……”
张作虎一番话说到了孙可望心里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张作虎几眼。
张作虎趁热打铁道:“兄弟诚心想和孙将军合作,就不知将军的意思?”
孙可望冷冷地说:“你想怎么个合作法?有话直说。”
“得,您既然这么痛快,咱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大西王不是一直都想要拿下走马场吗,实不相瞒,兄弟我在走马场里可还有个人,到时我让他做我们的内应!”
“内应?”
“虽然兄弟我也是这走马场的人,但是自从做了马贼后,就没有在走马场居住,再说这慈云寺的和尚那可不是好对付的,所以要是我们在这里面有个内应,把他们的防御图弄到手,攻破走马场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孙可望心下一动。
“说实话,我知道大西王看不上我们马贼。也不轻易信任人,这要是我们俩联合把走马场给拿下了,那大西王还不重用你?”
“那你想从中得到什么?”
“我很简单,一不要官,二不要名,我就冲着利来的。咱们俩捆起来,你得名提升官职,我要这走马场,反正大西王的目的是一统天下,又不在这小小的走马场。所以我们俩联合,只有好处,没坏处!”
孙可望琢磨了一会儿,终于冲张作虎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笑容:“你那内应可靠吗?”
“我打小就和他混一块,这个人经不住吓不说,还爱占小便宜,所以这个请孙将军放心。”
两个人就这么达成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