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不能留在这里了。”虎王指了指周围所有人,沉声道,“好好看看,他们……都是害死你母亲的仇人,你难道想留在仇人的族里?”
“我从小就在这里了。”楚晚淡淡道,“父亲、母亲我都没见过,他们的事,都跟我没有关系。”
她来这里,只是想寻找苏夜的消息。
柳叔将苏夜带走的时候,诺雅给楚晚留了一封信,大意是往黑暗森林方向走了。
如今这里出了变故,她自然是想来看看。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虎王严词冷厉,寸步不让,“你是圣女的血脉,自然要回归故土,去祭拜先灵,留在这里干嘛?”
他抓住楚晚的手,正准备腾空而起,跃回妖族阵营。
这时,楚晚掌心,突然腾起一团红色烈焰,那烈焰如火莲盛开,灼灼逼人,就连虎王也难以抑制它的生灭。
“红莲烈焰。”虎王有些诧异,放开楚晚,心里十分激动。
青鸟族虽然传承于朱雀火灵鸟一脉,但无数年来,能够精纯掌握火元素者,还是极少数,能在楚晚这个年岁,就激发出红莲烈焰的,以他所知,更是绝无仅有。
先前有人提及楚晚乃是纯净的火灵之体,有机会凝炼出七色真火,成就化神,他当时还不信。
此刻,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天赋,也不由地有了此猜想。
原本他要回楚晚,带她回妖族,不过是想还青鸟族一个人情,还有故意刁难人族,让他们还当年圣女东出天阙山脉的情谊。
而如今,他更多的是想要把楚晚当作妖皇的继承人来培养。
纯净的火灵之体啊,不但人族希冀了千年,妖族亦默默等待了更久,久到他们已经差不多失去了希望。
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想要复活妖皇,使妖族重新崛起。
“我改主意了。”虎王环顾人族众人,沉声道,“只要楚姑娘愿意西出天阙,永远归于我妖族,那么数百年前,订立的盟约,就依然有效,我妖族仍然以天阙山脉为界,永不侵犯人族领地。”
“虎王之言,可算数?”圣殿首领沉声问道。
盟约修订,乃是妖族八部首领共同决定,虎王有开战的资格,但却并没有休战的资格,倘若八部其余首领不认。
就算楚晚去了妖族,也没有任何用处。
“自然算数。”虎王凌天一笑,沉声道,“鹰王可有异议?”
天空之上,盘旋的巨大鹰影尖啸了一声,说道:“我来的时候,就与其余各部首领通了气,此间虎王说的任何意见,都可代表八部共同决议。”
“听见了吗?”虎王冷冷看着周遭人群,声震四野。
众人脸色阴沉,在其威势之下,一时无人说话,更不敢断然拒绝。
“我说过我不去。”楚晚愤怒地说道,“我去哪,我自己做主,轮不到你们来决定,什么妖族,什么盟约,关我何事?”
楚晚无视在场的所有人,径直向凝立山巅的柳叔走去,大声问道:“柳叔,苏夜和诺雅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两族的目光汇聚在楚晚一人身上,一时,各方皆不敢妄动。
“没想到你白凝衣的女儿。”柳叔手中长剑早已化作烟斗,整个人气势收敛,又成了那个慵慵懒懒的男子。
他一步踏出,缩地成寸,瞬间出现在楚晚跟前。
“你们走的时候,诺雅给我留了一封信。”楚晚掏出怀里的信,脸上有些担忧,沉声问,“他们人呢?”
柳叔望了望魔气升腾的古井,淡淡说道:“他们俩人,应该在下面吧!”
“什么?”楚晚一片诧异,忍不住就向魔气升腾的古井靠近。
然而,她才堪堪走近古井百丈之内,一股庞大的魔云突然冲霄而起,在虚空中绽放,呈现出一幅奇异的画卷。
画卷中,蜿蜒的古道在魔气笼罩中若隐若现。
古道两旁,古铜色的山绵延不尽,淡淡散发出一种厚重神秘的气息。
蜿蜒的古道尽头,有微弱的光芒透出来,古铜色的山里,也有先前出现的那种神树显现,鲜艳欲滴的果实,令人垂涎。
众人震惊地望着眼前一幕,隐隐有些心动。
楚晚被冲霄的魔气力量反震,腾空跌出,柳叔脚步微移,小心地扶住她,问道:“没事吧?”
楚晚摇了摇头,抬起眼,却发现那幅画卷瞬间又消失了。
紧随着,虚空翻滚的魔气中,出现一片苍茫死寂的战场,那战场无边无际,充塑着死亡和黑暗的气息。
战场中,有屹立天地的巨人执戟仰天,亦有遮天蔽日的魔躯如巨山一样耸立。
那是一片众人从未见过的荒古战场,那些死去的神魔埋葬在那里,包括他们的残躯和不灭的战魂。
“这条古路……貌似跟古籍中记载的,不太一样啊。”许多人心里想到。
古井之下的神秘古路,谁都没进去过,那些画卷中显露出来的场景和神魔战场,他们别说挺过,就连想都不敢想。
战场的画面湮灭,紧随着又出现先前地下城坍塌,被迫深入古井的那些人踪迹。
只见蜿蜒的古路中,进入的人如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仿佛失了神智,完全找不准前进的路。
“那是苏夜和诺雅?”楚晚注意到魔气翻腾中,两个如蚂蚁大小的虚影。
柳叔双眼微眯,心神凝定,仔细看了一眼,突然拉住楚晚,脚步在虚空一踏,就沿着古井直坠而下。
“不可!”虎王急声提醒,却已经来不及。
长居在天阙山脉脚下长达千年之久,对于这条隐藏在天阙山脉灵脉之下的神秘古路,他比谁都清楚里面的危险。
这条路确实是当年先贤开辟出来,供灵族迁徙之用的。
不过古路中的那片战场,也是真实存在,神魔在这条古路中大战,无数先贤、大能在那里死去。
在那场近乎逃亡的迁徙中。
灵族不知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斩断了古路,断绝了星空深处古魔的追杀。
然而,妖族的禁典中称,那些陨落在古路战场中的古魔,也许并未真的死去,有朝一日,它们会卷土重来,重新连接断绝的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