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仙外祥光熠熠,一池的仙水碧泽生辉,池里的仙荷已然盛开,连天荷景十分好看。
此时,在瑶池外却等着一位神仙,十分焦急的时不时往里看,看守瑶池的仙官只得时常提醒他:“延寿星君,未得旨意,不可擅入瑶池。”
延寿道:“知道知道,你这个小仙官,又古板又尽责,知道不能擅自入内。”
过了半晌,好容易见从瑶池外走出来几个仙使,延寿忙上前拉住其中一个道:“好仙使姐姐,快告诉我,里面怎么样了,西王母娘娘可有责罚?”
那小仙使的品阶比延寿不知低了多少,见延寿星君竟叫她姐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道:“婢子不敢,回延寿星君的话,西王母娘娘今日生了好大的
气,要狠狠的责罚陵光神君和暮雪仙子。”
“什么?要狠狠责罚?怎么责罚?那…那个小真人,哎呀,就是那个玄明真人,与他们一同进去的玄明真人怎么样了?”延寿急道。
“好像是罚了天雷还有禁闭什么的,还要给陵光神君赐婚,可是神君不肯,娘娘越发生气,要贬了神君去…具体的情况婢子也不知道。”
那小仙使说完便赶紧挣脱了延寿,跑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此时,瑶池仙台内。
与方才不同的是,三人跪在西王母娘娘面前,西王母娘娘铁青着脸,狠狠的盯着陵光。
“陵光神君,几百年前我与你赐婚你不愿意,时至今日,你弄坏了我雪儿的名声,还要再度拒婚让她日后再无颜见人么?”西王母娘娘很少有这种冷淡的语气,可想而知,娘娘是真的生了气。
“回娘娘,臣…实不能接受赐婚,还请娘娘见谅!”
陵光亦坚定道。
“好好,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玉帝赏识的人,你既没有这个心思,又何必去招惹暮雪?既已招惹了她,又无法替她挽回声名,还要再次将她置于尴尬之地,这作何解?”
“回娘娘,并非是臣不领娘娘好意,实在是臣…有心上之人,还请娘娘体谅!”
待陵光神君说完这些,不光是西王母娘娘,就连一旁一直企图劝阻他的赵玄,一直低头黯然的暮雪,连莳飞等小仙使,都是一脸震惊!
陵光神君有心上之人?
一向高傲冷淡的石头木头人陵光神君竟然有了心上之人!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一旁一直黯然的暮雪仙子,饶是清冷的她也忍不住站起来对陵光道:“是那个在凡间的忘忧?!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难道只是容貌吗?!”
暮雪近乎失态的问道。
“暮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陵光略带歉意道。
暮雪生生忍住了再去置问他的话,只用了须臾,便恢复到了往日的冷淡。
一直未开口的赵玄,悄悄对陵光道:“陵光神君,你…为何要用这个借口去骗暮雪仙子和王母娘娘。”
陵光冷冷的看着他,道:“谁告诉你我是骗她们的?”
赵玄一惊,:“你…你真的有意中人?难道真的是…忘忧仙子还是别个?”
陵光冷冷的看着他,并不理他。
转头对西王母娘娘认真道:“娘娘,请体谅臣之用心,不要强迫。”
西王母娘娘看了看他,叹口气道:“既然你说你有心上人,那便是哪家仙子?”
陵光明显有些不知所措道:“此事只是臣独自…所恋,那个人并不…知晓。”
“哦,这般说来,你愿意单相思恋着一位仙子,也不愿意娶暮雪了?”西王母娘娘厉声道。
“是,是臣不值得,辜负了娘娘好意,辜负了…暮雪仙子,还请娘娘责罚。”陵光语气虽然冰冷,到却十分诚恳道。
“笑话,如果不爱也须责罚,传出去还教别个怎么看我们仙家。只是,你有心上人我罚不到你,但你拒婚又损坏暮雪名声,却是实在要罚不可的,你可有异言。”王母娘娘道。
“并无任何异议。”陵光道。
“好,你去领了天雷的罚后,再罚你去东边去震守东荒,非召不得上天。”
“娘娘三思啊…”
“王母娘娘…”
暮雪与赵玄一同喊到。
西王母娘娘说完,便扶着侍女的手走了,再也不理面前这三人。
一旁的仙官仙将,得了西王母娘娘的命令,将他几人拉得拉,压的压,去各自领罚。
天雷台上。
天雷台的四周有十分强悍的天兵镇守,台中央是一个由太上老君亲自炼制而成的八卦图案,受惩罚者站在这图案之中,便从顶部劈开几道天雷,狠狠的劈到所受惩罚的仙人身上,普通的仙人实在是经受不住天雷的疼痛,往往会蜷缩成一团,生生用背去扛,上次赵玄生受天雷之罚的时候,便是用背去挡的。
看着眼前十分可怖的天雷台,嘴角却微微上扬,面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
押解他的天兵平日里十分敬佩这位征战四方的战神,此时却见他对着空空如也的太雷台哂笑,十分不解,竟然觉得今日的陵光神君有些不正常。
为首的那个天兵好意提醒他道:“陵光神君,神君?你没事吧?这个天雷虽然十分厉害,但是以陵光神君的修为,想必也就休息十天半月就可以了,神君....神君不必太担心。”
陵光听见身边的天兵说完,竟一改往日高傲模样,嘴角含笑的对平日里他并瞧不上的天兵道了一声“谢谢”,这一声谢谢,可是将那天兵吓得脸都变了颜色,直摆手道:“不敢,不敢,陵光神君....您真的没什么事吧?”
那天兵战战兢兢的问道。
“无事,行刑吧。”
天雷声动,三十道天雷尽数劈下,每一道都劈在陵光的背部,就连一旁的天兵都看不下去,觉得这三十道天雷的滋味并不好受,轻者伤个十天半月,重者劈掉多少修为,就看这个受罚者的造化了。
可是受罚的陵光神君,却硬是一声都没坑,哪怕是被劈到单膝跪在了地上,也硬生生忍住了,一旁的天兵本就十分敬佩他,这样一来,却越发敬佩他是个真正的战神。
受罚完毕,出了天雷台,陵光一眼便瞧见两个人。
一个是平日里的‘酒肉朋友’延寿星君,一个是清清冷冷的暮雪仙子。
暮雪见天兵扶着陵光出来,陵光俊俏的脸上一副熟悉的隐忍模样,暮雪知道他伤的不轻,想要接过天兵的手,扶着陵光,却被陵光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延寿聪明的一把接过陵光。
暮雪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也趁人不注意将方才的手收了回去,对着陵光道:“神君宁愿生受这三十道天雷,去镇守猛兽苍狼所在的东荒,也不愿意...想必陵光神君的那位中意的仙子也是十分出众的了,暮雪不死心,求了娘娘来见陵光神君最后一面,只求神君告知暮雪那位仙子是谁,让暮雪死心。”
暮雪冰冷的语气让人错觉似乎不曾对眼前的这位陵光神君一片深情,但看见她一汪清泉般的眼神中,又分明十分在意这位神君,在意到只想要知道那位仙子的仙号名字,看看自己哪一点不如她,也看看自己中意几百年的陵光神君到底喜欢的是谁。
可面前的陵光神君却好似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的抬起眸子,看着暮雪,道:“暮雪,此番是我欠你一次,日后定当奉还,至于别的,无可奉告。”
一旁的延寿见了,扶着陵光慢慢道:“暮雪仙子,本仙君虽然平日里吃喝玩乐无恶不作,但是,作为局外人,瞧了这几百年却也瞧的清楚,世上之事,本是不可勉强的,就连神仙,亦不能例外,仙子深受西王母娘娘的喜爱,修为不错,又生的十分出众,不愁找不到比这红毛鸟...嗯陵光神君更好的男仙,何必自讨苦吃。”
延寿说完,陵光抬眼看了看他,那眼神,一副看知己的模样。
暮雪听了延寿的一席话,只觉得如梦初醒,原来,连区区的酒肉神仙延寿都看事清楚,自己却仍执迷不悟,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亦是不喜欢,哪怕再过几百年,仍是这样,暮雪双眸中的光暗淡了不少,冷冷道:“知道了,其实这个答案,几百年前就知道了。”说完,她一个人黯然离去,延寿和陵光看着她消瘦又孤独的背影。
延寿忍不住叹口气道:“她也是个痴情的仙子,红毛鸟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陵光并未接过他的话,问了方才一直想要问的事:“赵玄呢?”
延寿道:“他受了天雷,此时躺着起不来,更是被禁足在宫内,不得出去,比起你来,还是轻的多,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罢。”
“那...那你记得给他用琥珀散,还有,不要叫他再..下凡,若他不听,你便...替他走一遭。”陵光道。
延寿猛地一惊,彷佛有什么从脑中滑过,但稍纵即逝,忍不住摇了摇脑袋,又拍了拍,陵光见他有异,问道:“怎么了?”
“近日不知道怎么,脑子中总有一些荒唐的念头掠过,不是什么大事,这还用你说,这个小道士,若是再出个几次事,恐怕真的要被贬下凡了。对了,琥珀散我给你带来了,你一会走时,带上点。”
说罢,延寿从袖子中拿出来一直藏着的两瓶琥珀散,递给陵光。
陵光接过道谢:“没想到,平日里奉承我战功赫赫的神仙竟一个都没来送我,还是你这个酒肉仙友送的我。”
延寿听了嘻嘻笑道:“那可是,咱俩可是一壶一壶酒,一盏一盏茶喝出来的交情,岂是那些人能比的,对了,刚才来的及,听见王母娘娘罚你领了天雷的罚后即可去东荒,也没来得及带上一壶月露白,醉神仙,以后....以后怕是有日子吃不到了,不过,这天上还真离不了你朱雀陵光神君,想来王母娘娘也是气你几天,待过了这个风头,你再上来,咱们痛饮。”
陵光点点头,勉强站直身子,对着延寿行了从未行过的礼,延寿见状吓了一跳,忙回了一礼,接着天兵押解着他,往东荒去了。
天梁宫,赵玄又被天雷劈了几道,背上的新伤叠着旧伤,一道道,一层层,就连一向对他冷眼相对的小鹤童都看不下去了,破天荒的默默打了盆水,让小鹿童替他擦干净了再上琥珀散。
赵玄此时却心焦如焚,自己重伤难行,又被禁在这宫内,不许出去,见延寿去送别陵光迟迟不肯回来,不住的听宫外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院子内有些响动,赵玄不顾身体疼痛,挣扎起身,惊的小鹿童连忙叫他躺下,果然,一声嬉笑从外面传来。
“小道士,你可有乖乖上药?”
延寿走进来,看着裸漏着半个身子的赵玄道。
“延寿,陵光神君他怎么样了。”赵玄急切的问道。
“还能怎么样,天雷的滋味你有不是没有体会过,更何况是三十道天雷,劈完连身子都立不起来了。”
延寿貌似不经意道。
赵玄听说,一向嬉皮笑脸惯了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喃喃道:“那他...他现下何处?我去给他送药。”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被禁足在天梁宫,还受着伤,可别再出去作乱了,放心吧,我已经将药给陵光了,他修为很高,不会有大碍的,哦对了,他还说,叫你不要下凡了。”
“怎么会无大碍,三十道天雷啊,再有,我不去凡间,那忘忧怎么办?”赵玄急道。
“你急什么,你不能下凡,那只好本仙君亲自出马了,不比你强的多,你还是好好的养病吧,养好了病,再说别的。”延寿道。
听了延寿的话,赵玄方才安心一点,只是这一心定,便想起了与陵光相关的一些事,不知不觉间,暗暗思忖那个被他中意的小仙子是谁。
突然,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的一下子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