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乐心公主正坐在凳子上等消息,对于自己暗卫的办事速度,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再加上今天早上想必这许家兄弟早已经求过她那个心软的皇弟了,找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要绣花针也该有个下落了。
“什么事……”青月被漠北王带出宫外游玩了,乐心公主便直接命暗月换了一身宫婢的服饰在跟前侍候着,必竟再过不了多久她也要出宫了, 实在没有必要再往她的寝宫里添加人手了。
“公主……”暗月在乐心公主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乐心公主听完后,诧异的看着她,“此事当真……”
“……”暗月无言的点了点头,乐心公主的感觉却是颇为头痛,这个茵娘还真是固执的可以,“先让人拦着,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是……”暗月应了一声,就如她刚刚无声的来时,又无声的走了,乐心公主也站起身来,“咱们走吧……”
“去哪……”许东阳和许东月刚刚只见到一个宫婢在公主殿下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根本不知道乐心公主下一步想要做些什么。
“你们不是要找茵娘吗?已经有她的消息了。”乐心公主看了看他们,率先向殿外走去,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让她这一国公主去管臣子的家事,也实在是够难为她的。
乐心公主一身微服,一行四人便出了宫,这四个人当中,其中一个是乐心公主,而她身后自然跟着刚刚换下朝服,穿上便衣的许家兄弟,至于另外一个,则是这当今的皇帝陛下乐轩了,他听说自己的皇姐要出宫,便放下手中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管,硬是也要跟了来,乐心公主没有办法,自然只好也算他一个。
“公主殿下,您确定茵娘就在那里面吗?”许东阳跟着乐心公主的车驾一路来到城郊,就在附近的一条小河旁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庵堂,显然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乐心公主可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上身,直接示意许东阳推门进去。
哪曾想到,许东阳走是走到了门边,手也举了起来,却是没有敲下去,也没有推开门,仿佛是在举棋不定,思索些什么,“大哥,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许东月等不下去了,直接催促自己的兄长,“快点把门敲开,好带嫂子回家啊,爹和娘都在家等着呢……”
“我……”许东阳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门‘吱’一声的开了,一个身着旧衣的老尼走了出来,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来到小庵,不知所为何事?”
“师太打扰了……”众人忙回礼,接着许东阳说着,“不知道师太,昨天晚上是不是收留了一位妇人……”说着,还把自己妻子的体态特征一一的讲了出来。满怀希翼的看着老尼,希望从她那里听到茵娘的下落。
“确有这么一位女施主,她本打算让贫尼给她剃度,但贫尼见她尘缘未了,让她在厢房休息……”说明了来意,这位身着旧衣的老尼,也没有过多的话语,直接开口指示他们该往何处去寻觅那茵娘的下落。
“多谢师太……”
“贫尼还要回佛堂念经,各位自便……”既然没有她什么事情了,这个老尼姑自然也要回自己的佛堂念经去了,至于她所收留的那位女施主,会不会随这几个人一同离开,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茵娘……”
直到失去之时,许东阳才能感受的到自己心里有多爱自己的娘子,相濡以沫,相濡以沫,不就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形吗?
茵娘自从昨天留书从许家出走之后,就一直在漫无目的的闲逛,乐心公主跟她所讲的事情,妹妹茗烟的事情,还有夫家的公婆,小姑,小叔一直就在她的脑海里转个不停,让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放任妹妹受苦,她舍不得,可是真要再为此事去求公主殿下,却又怕给相公一家招来祸根,直至她昏倒在小河边,被外出的老尼姑看到,带回庵中安置。
“茵娘……”看着那个坐在窗前一动也不动的身影,许东阳忍不住又喊了一句,而茵娘却是不敢回头,身子却在不停的颤抖,“茵娘……”这一次,许东阳确定了,那个坐在窗边的身影,就是自己苦寻了一夜的妻子。
“你怎么来了,是给我和离书吗……”茵娘不敢相信环抱着自己的,就是自己的相公,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那么傻呀……”许东阳对着自己的妻子一声轻斥,“多大的事情,你就要跟我和离……”
“可是……”茵娘很是矛盾,虽然她也不想离开自己的相公,离开许家,可是她真的快要忍受不了那份内心的煎熬了,丈夫是新科状元,朝廷新贵,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她的妹妹呢,却还在边疆受苦,她并不能保证下次见到公主殿下,会忍住不去替妹妹求情的举动,到时候,公主殿下如她自己所言,不在那么宽宏大量,那许家的现在的风光……
“没有什么可是的……”许东阳不想听自己妻子的解释,他知道有很多事情,在她的心中已经是纠结了许久,但是更有些事情,是他也无法改变的,就如茗烟被发配边疆充做军妓一般,那是公主殿下亲自下的懿旨,就算是他求得皇上同意,也不见得就能立刻把人给放回来。“什么事情都不要想,也不要去管,你只要做好我的夫人就好……”
“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茗烟啊,那是我的妹妹啊……”听到自己的相公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似乎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现在……现在……”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许乐阳将自己的妻子紧紧的抱在怀中,眼角深处也泛着可疑的水光,不是他太过狠心,实在是茗烟那个丫头太过自以为是,让他的亲亲娘子这么伤心难过。
“相公……”茵娘就这么抱着许东阳哭泣着,发泄着自己打从茗烟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就开始忧虑的心情,可是当着公婆的面,她又不好表现的太过忧伤,必竟茗烟冲撞的是他们风寨最受人尊敬可亲的大当家的妻子,而这位大当家的夫人还是这整个金元最最尊贵的人儿,茗烟三番五次小施计谋,想要羞辱她一番,乐心公主没有直接诛她九族,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可是就要她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受苦,她真的是做不到啊……
“许大人,你先出来,我跟许夫人说几句话……”
就在屋内的哭声渐歇,乐心公主才敲了敲门,示意许东阳先出来,她有些话要跟茵娘说。
“公主殿下也来了?”听到乐心公主的声音,茵娘诧异的看向了自己的相公。
“你昨天留书出走,我们遍寻你不着,所以才……”直到此时,许东阳也才发觉, 他自己把这件事情弄得复杂了,现在可好,连公主殿下都掺合进来了,可见茵娘给他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公主殿下,真是一位有心人啊……”能够有如此体恤民生的公主,实在是他们金元百姓之福啊。
“不管待会儿公主殿下跟你说什么,都不要再提起茗烟的事情……”许东阳发觉自己的妻子脸上又出现了一丝可疑的希望,不禁狠狠的把这股希望给掐断了,“只要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可以回来了,不要总是提醒公主殿下茗烟曾经做过什么事情,那样的话,再过一年的时间,茗烟都不见得能回来……”
“可是这次和亲,不是要天下大赦吗?”
“是天下大赦,但并不代表免刑……”
“哦……”
“许夫人……“
乐心公主走进这间小小的厢房,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良久,才开口说话。
“臣妇在……”
“你怎么尽是给本宫想着法子的出难题呢……”乐心公主的话一出口,倒是让茵娘有些错愕了,她又做了些什么,让乐心公主感觉颇为头痛了吗?
“臣妇不知道公主殿下说的是什么?”
“身为朝中新贵的妻子,在他还没有做稳朝中大员的位子的时候,就要闹着与他和离,你想那些臣民会如何看待你家相公?”乐心公主只点出了一样,就能够让茵娘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这件事情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可是……”茵娘自然是知道流言匪语的厉害,但是也不至于短短一天的时间,就闹得整个帝都都知道了吧。
“哪有那么多的可是……”乐心公主颇为头痛的看着一旁手足无措的茵娘,“帝都不比寻常地方,这里老百姓茶荼饭后的谈料,不过就是那些富贵人家的秘闻,你的那纸和离,再加上许家为寻你,又是如此的大张旗鼓,早已经给别人添了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