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姐弟二人一起去……”看着皇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乐心公主的心也有所触动,想起在乐轩小时候,母后早逝,虽然皇弟贵为太子,但是父皇当时政务繁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顾及他们,而那些势力的宫人们,就以为她这个皇弟不得宠,生活上甚是有所怠慢,直至被她发现,才将皇弟带到身边,有时候,她甚至还亲自下厨房给弟弟弄些好吃的,那个时候,她就像一只老鹰一样,护着弟弟这个未能长大的雏鹰,直至现在。
温馨的时刻很是短暂,而乐心公主也发现,自己的皇弟亲政之后,也的确是懂事了很多,收敛了很多,小小厨房中只有姐弟两个人,乐心公主任由她这个皇弟将所有的内侍和宫婢赶了出去。
“皇姐,我帮你……”直到所有的内侍全都出去了,乐轩才走到皇姐的身边,脸上有着淡淡的幸福,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没有吃到皇姐亲手做的东西了。
乐心公主看着他这个举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把他们都赶出去做什么?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亲手做过东西吃了,到时候不能吃怎么办?”
“没关系,有我帮皇姐,无论最后做成什么样,我一定全部把他都给吃光光……”
“你呀……”乐心公主看着自己皇弟的样子,不禁摇头笑了,都多大了,有时候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难怪要把那些个内侍和宫婢们赶出去,要是让人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有谁会相信他是一国之君呢。
“明天和亲的队伍一离开,皇姐也会跟着离开吧?”虽然不想,但是最后,乐轩还是问出了纠缠在自己心中很久的问题,“不能不离开吗?”
“不是不能,是不想……”乐心公主不去抬头看自己的弟弟,低头忙着熬煮今天的早膳,这可能是她在宫中给自己的皇弟准备的最后一次早膳了,虽然已经是多年未曾下过厨房,但是乐心公主还是想用心给乐轩煮出一份美味的早膳,当然,抽空之余,她还要替自己的这个皇弟答疑解惑。
“皇姐自幼在这宫中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
“那皇姐为什么还一定要离开?难不成就因为和亲之事,那么我可以……”不等自己的皇姐说完,乐轩听到乐心公主说到‘皇宫就是她的家’,让他更加舍不得乐心公主。
“你听我说……”看着乐轩逐渐激动的情绪,乐心公主更加觉得自己非要离开皇宫不可,“我要离开皇宫,不是因为和亲的事情,你当那些个外邦使臣都是些傻子吗?虽然不曾明言,他们又有几个人会认为我会远嫁漠北?”
“那皇姐……”说到这里,乐轩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不是为了和亲之事,那他这皇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要出宫,是因为实在是不想在宫里再待下去了……”乐心公主将所有准备好的食材都放入了锅内,才走到乐轩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在一旁坐下,“虽然你现在已经亲政,但是有很多事情,你明明已经可以自己做决断,却总是要跑来问我一遍……”
“那是因为皇姐曾经说过,朝中无小事,就算是再小再不起眼的奏折,里面所述的都有可能是老百姓的大事,所以我才……”听着自己皇姐的话,乐轩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是一国之君,虽然你的每一个决断都有可能影响到我金元的子民,但是你别忘了,你是一国之君,是整个金元的九五之尊,永远都不要被别人的话影响你的判断力。”
“没有别人,你是我皇姐啊……”对于乐心公主的话,乐轩还真是不服气,“皇姐曾经代我亲政那么多年,经验自然是比我丰富,有什么事情,皇姐的建议不都是……”
“够了……”听到自己这个皇弟每一句都是那么的不服气,让乐心公主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你还知道皇姐是代你亲政,现在你已经是这一国之君,那就要担起整个金元的重担,皇姐能陪你一时,但伴不了你一世,我不可能永远都守在你的身手,替你出谋划策……”
“皇姐……”乐轩被乐心公主的这一声怒斥给吓住了,忍不住嚅嚅诺诺的喊了一声。
“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不要再讨论了……”乐心公主也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太过极端,不禁叹了一口气,“你只要知道,皇姐就算是离开,也还是会守在你周围的,不会离你太远……”
“那我在朝堂上……”
“你总有一天要独自面对一切,皇姐离开皇宫,只不过是让你独自面对一切的日子提前了……”乐心公主轻轻的拍了拍乐轩的手,算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再说了,皇姐只不过是离开皇宫,又不是离开金元,你担心什么……”
“我什么也没担心……”乐轩的神情倒是有些落寞,他很是清楚,如果自己的这位皇姐离开宫里,那整个皇宫,就太寂寞了些。
“傻小子……”乐心公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是不是觉得皇姐离开宫里,你就会太寂寞了?”
“不会啊,不是还有小王弟在吗?”乐轩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心中所想皇姐给猜中了。
“小王弟总有一天,也是要离宫开府的……”乐心公主诚心逗他,“到时候,宫里还是只剩你一个人的……”
“皇姐……”
“我和炫儿只是你的你的兄弟姐妹,是你的家人,这一点儿不假……”乐心公主脸上的神色开始郑重起来,“但是这整个皇宫,整个金元皇朝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无论我们谁离开皇宫,都只是因为我们到了该出宫的时候,只有你,要终生守护在这里……”
“你们都走了,那我……”归根结底,乐轩也很怕寂寞的。
“你将来会纳许多妃子,到时候肯定不会寂寞的……”历代君王都是如此,乐心公主相信,自已的皇弟将来也不会少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什么的。
“皇姐……”说到这个话题,让乐轩的脸色也可疑的红晕了起来,显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臆想的人选。
“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乐心公主淡淡的笑了,“我早已经吩咐礼部,要他们留意一下帝都里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小姐们,等和亲的事情一了,就选些才情,性子和容貌皆是上上之选的给送进宫来。”
“这件事情,我怎么没有听礼部提起?”说起这个话题,乐轩却有些惊讶,这件事情,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出来。
“只要是人,都会有心中的小算盘……”乐心公主没有告诉自己的皇弟,为什么礼部会对这件事情支字不提,不是摄于她摄政公主的雌威,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而她放出风声,这金元的摄政公主即将和亲远嫁,那剩下的就是看那些个朝臣怎么对待她这个刚刚亲政不久的皇弟了,到那个时候,相信是忠是奸,可就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嗯……”对于这个‘小算盘’,乐轩还真是似懂非懂,但既然皇姐都已经替他安排好了,那他就更乐得坐享其成了。
“你呀……”乐心公主不用猜,只看自己皇弟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弄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如果不是她细心,恐怕就会认为她这个聪明一世,却总是糊涂一时的皇弟,其实根本就不懂她到底都跟他讲了些什么。
“皇姐,你不要总是那么瞧不起我好不好?”乐轩看着自己皇姐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皇姐给看透了,忍不住开口辩解。
“呵呵,还像小时候一样……”乐心公主逗弄着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却又把那群臣的心思给他说了一个大概,“古往今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大有人在,就算是朝堂之上,若那些官员们有自己的亲眷在宫中得宠,那么他在朝堂的势力会是如何……”
“可是我朝……”
“对,我朝自立朝以来,尚未出现过那样的事情,不过那是因为当初皇爷爷登基,后宫几乎就没有什么势力存在,父皇继位,当初又只宠母后一人,继而那云妃娘娘又是孤身寡人一个,到如今了,你呢?”
“我……”听着乐心公主的分析,乐轩迟疑了,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是不是如果当初皇姐名正言顺的嫁入风家,那风师傅他们……”
“这个问题,皇姐不想跟你多做解释,你只要知道,就算是将来那些个皇亲国戚个个都是忠厚正直之人,那他们的亲戚和家奴呢?”乐心公主不能把一个国君该注意的所有的事情,都讲给自己的皇弟听,只能把自己的一些心得告诉他,毕竟那是她自己的经验之谈,有了这些,将来可以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嗯……”虽然乐轩现在并不能把皇姐的话理解的多么的透彻,但是既然皇姐已经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了,那他就会把它记在心里,好好琢磨,以避免将来哪一天,会真出现皇姐所说的情况。
“好了,粥也熬得差不多了,用过了早膳,咱们也该出发去太庙了……”乐心公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知道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嗯……”乐轩点了点头,又在这小厨房里一通寻找,才找到两双干净的碗筷,准备享用这期待已久的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