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娘见到青月冷淡的模样,自然是不好再多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偏殿,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既然是这乐心公主下旨诏见,就由不得茵娘不来,是以,她现在只能在这静寂无声,空荡荡的宫殿里等着。
“许夫人,久等了……”
过了半晌,直到看得茵娘快要等的烦了,乐轩才从那偏殿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臣妇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原本以为诏令自己前来的是公主殿下,可是看到皇上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还是让茵娘吓了一跳,忙跪下行礼她虽然也算得山野村姑,但觉对算不上是无知村妇,自然不会让为眼前这位皇帝是对自己起了歹意。
“哼,茵娘你可知罪……”看到茵娘跪下,乐轩也不叫起身,直接问了一句。
“不知臣妇身患何罪?”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茵娘有些莫名其妙,她这几日才随丈夫进了帝都,平日里也就是洗衣煮饭,服侍公婆,直至今日才随自己的夫婿进宫赴宴,难不成这宫里的规矩……
“哼,你不知道,那朕告诉你……”乐轩一心想要替乐心公主出气,是以一时也没有多注意自己的语气,“风寨之时,皇姐下嫁你们那个寨主,你总知道吧。”
“臣妇知道……”又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但茵娘不敢露出惊疑的神色,依实回答着。
“为了你妹妹的事情,皇姐跟你们寨主起了争执,一气之下随朕回了宫,这事你也清楚吧?”
“臣妇清楚……”
“为了你们家的事情,让皇姐跟那风少轩反目,夫妻之间生了间隙,回到宫中,遭各国逼婚,木二哥送信到风寨,是不是你替你们寨主接了书信?”
“是……”听到这一句,茵娘就明白了皇上把自己找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可是那件事情也是不她愿意的,她只是一时担心自己的妹妹,忘了而已。“那是臣妇的错,可是那是因为……”
“因为你担心自己的妹妹,是以根本就没有把那个保护你们一家周全的寨主的事情放在心上,对吧……”乐轩根本不想当茵娘解释什么,径自替她下了结论,“枉为风大哥身为寨主,对你们一家颇为照顾,你为了一已私心,竟然害了他的性命……”
听到这里,茵娘总算是明白了,这个皇帝,根本就是在替乐心公主出气来着,“皇上,臣妇没有,臣妇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乐轩倒想听听茵娘的解释,因为什么事情,就把木枫如此着急送过去的书信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如若不然,现如今皇姐已经能够风大哥双宿双栖了。
“皇上也知道臣妇有一小妹,年幼不懂事,曾经得罪公主殿下,被公主殿下发配边疆,”茵娘缓缓说了当初自己为何有对书信一事有所疏忽,无非是为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妹妹茗烟,“我担心幼妹,怕她在边关受人欺负,是以才对木二爷送给大当家的书信有所怡误,皇上,我求求您,念在大当家和我夫君的份上,饶了我家妹吧。”
“饶……”听着茵娘避重就轻的话,倒真是让他这个一国之君对这个小妇人刮目相看,“许夫人,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为何皇姐会将你妹妹发配边疆充当军妓吗?”
“您……”
“你还好意思提你们大当家,如果不是你怡误书信,你们的大当家早已经名正言顺成了我金元的驸马,也不必差点送了性命,惹我皇姐独自心伤……”乐轩不清楚为什么皇姐会告诉他们说他们的大当家已经死了,但是这些事情,他却并不想瞒着这许氏夫妇,必竟在风寨之中,这个女人的夫婿可是那风大哥最得力的助手。
“我……”听到皇帝的话,让茵娘可真是有些无地自容,但是她一心只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
“至于你的夫君,在这种场合提他,你是想朕夺了他的状元头衔吗?”说到底,乐轩对于这茵娘最初的印象确实不错,再加上她做为姐姐,对于妹妹的疼爱,绝不亚于当时皇姐对于自己的纵容,是以他才开口提点,有些事情只要茗烟那个贱人自己承担就好,没有必要把整个许家的人都牵扯进去。
“我……”茵娘还真是无话可说,当初茗烟做下那般错事,大当家极力庇护,是以才跟公主殿下起了间隙,而自己因为怡误书信一事,已经完全没有了资格去向大当家的两个兄弟,韩大爷和风二爷求情,至于自己的夫家,恐怕……
“你认为许东阳愿意为了你妹妹的事情,放弃这状元之位?”乐轩一步步紧逼,今日让青月偷偷的将这状元夫人请来,就是为了训斥她一番,替自己的皇姐出口恶气的。
“他应该……”对于自己夫婿的了解,茵娘认为只要自己相求,自己的夫君就肯定会答应自己的,必竟当初茗烟可是随她一起嫁到了许家,在许家慢慢长大的。
“他应该……”乐轩打断了茵娘的话,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他凭什么应该?只为你那不懂事的妹妹,就让那新科状元把自己刚刚到手的乌纱帽给推却了,就算是他愿意,他的家人可否愿意?”
“我……”听着乐轩的一番话,倒是让茵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不断的吱吱唔唔,想要再说些什么,好给自己的妹妹找条生路,可是思来索去,却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宽免茗烟的理由。
“茵娘……”
就在茵娘跪在地上,对着乐轩的质询无话可说的时候,许氏兄弟闯到了这偏殿。扶起了跪在地上轻泣,有引起不知所措的茵娘。
乐轩抬头一看,只见自已皇姐满脸的不赞同,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乐轩的目光却是越过了乐心公主,看向了她身后那着一身青色宫女服侍的青月,只见她的目光游移,就是不敢看向他的方向。看来就是这个丫头,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皇姐。
乐心公主之所以带着许氏兄弟来到这里,原来是青月听了乐轩的话,假借公主殿下的名义,将那新科状元许东阳的夫人骗至偏殿之后,就一直担心着会发生什么事情,是以在照顾公主殿下的时候,有些不太尽心,而乐心公主却从她慌乱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必竟青月在宫中,可是以小心谨慎著称,从来没像今天这般魂不守舍,在乐心公主的逼问之下,才把刚刚替皇上假借公主殿下的名义,将那状元夫人给到偏殿里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而此时,许氏兄弟,恰恰也在寻找茵娘,必竟这皇宫里不比别处,茵娘出去之后,久不见回转,倒是让这哥俩个儿有些的担心,必竟皇宫不比别处,虽然他们跟乐心公主和皇上也算是熟识,但这此时皇宫里举行夜宴,贵人颇多,不管是因为什么惹出些祸事来,却是不好,可茵娘不见的事情,兄弟两个却又不敢禀明自己的父母,只能偷偷用目光搜寻,看看能否找到她的身影,而恰恰就在两兄弟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乐心公主让小宫女去请他们,是以才有了他们看着身着龙袍的乐轩,冲着茵娘好一通发泄,偏偏还让他们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相公……”
茵娘看到自己的夫君和小叔的前来,神情有些羞愧,可又不敢多说些什么,刚刚皇上的那一番话,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让她不敢再为自己的妹妹求情,否则的话, 真要误了自己夫婿和小叔的前程,那她可就是这许家的罪人了。
“嗯……”许东阳自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虽然他知道刚刚皇上的情绪太过激动,却没有伤着他夫人,只不过是让她在地上多跪些时候,对于那生死不明的大当家来说,已经是轻的了。
“状元大人,你可以带着你的夫人回去了……”乐心公主现在要好好的跟自己的皇弟讨论一下为君者该做些什么,暂时没有时间安抚他们的情绪,“今日之事,乃是皇上的过错,它日我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公主殿下言重了……”许东阳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茗烟的事情,大当家的事情,已经把他们推得离皇家越来越远了,如果再让茵娘这么不知轻重的替茗烟求情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你们先回去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乐心公主挥了挥手,示意许家的人全部退下。
“臣遵旨……”虽然现在已经是皇上主政,但是许东阳已是新科状元,对于朝中的事情多少还是有所了解,那就是皇帝陛下还是很听公主殿下的话,如果两人在意见相左的情况下,最后败下阵来的肯定会是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