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巷子里,随处可见的垃圾和废弃物铺满地面,一个破旧的木柜子上蹲着黑衣的男人,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男人紧咬着牙,额角渗出许多汗滴。
手机铃声响起来,男人收回指尖的利爪接电话,电话里传来阴冷的声音:“黑猫,如果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如果你仍旧完成不了任务,那么……”
电话那边传来女孩的痛苦喊叫和哭泣,接着又是那个阴冷的男声:“听见了没有,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派的人已经在莫西尔三环路的赛尔吉奥饭店等待。你准备去接应。”
“不按我说的做,你就别想要你的妹妹了,我可不会对女孩怜惜……”阴冷的声音消失,电话挂断。
“操,罗宾逊你个混蛋!”男人暴怒,利爪冲出指尖刺进木柜,力道过大将整个木柜都破坏掉,一个没蹲稳倒进了木柜里。
“呼……”黑猫缓缓平定情绪,努力将萦绕在耳边的哭泣和喊叫声忘掉,起身整理整理了衣服收回利爪向外走去。
男人孤单的身影在三环路的人行道上显得十分落寞。
黑猫尽量避开人群走到了赛尔吉奥饭店,饭店在正好营业的时候却关着门,他敲了敲钢化玻璃门,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男声:“rezon (taito)(雷杀之星)”
“Lei Kills!(LK全称)”黑猫回应,他们在对暗号,证明他是接线人。
门缓缓打开,饭店里露出一个面相猥琐的男人,鸡窝头黄牙齿,一副肾功能衰竭的样子。
黑猫微眯眼睛,进了饭店,饭店看起来油迹斑斑,木制桌椅在两侧摆成两排,桌上还有没清洁的饭碗和菜,里面没有开灯显得十分阴暗,猥琐男人走进里面从柜台里取出一个黑色皮箱子递给黑猫。
“箱子里的东西以我的权限也看不了,配合你执行任务的专员就在白客网咖当网管,分别是卡门,奕晓空。”猥琐男人递给黑猫两张照片,是卡门和奕晓空,下面还有详细标注。
在北冥区时北时凉没有见过卡门和奕晓空,唯独在卡门扮作侍女时看过,但她也没注意这家伙会在莫西尔的白客网咖里,奕晓空更是不认识。他和白幕打的时候北时凉已经跟希惜躲到走廊里去了。
“他们只是普通人所以不敢对林沐映动手,罗宾逊长官只让他们潜入静观其变。”猥琐男人在黑猫走到门口后说,“他没让你杀了林沐映,而是切除她的脑白质,你们要捉住她并且带到三环路的废旧停车场里,由专员康茜进行手术。”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黑猫提着箱子出门,猥琐男人留下了最后的声音:“他要北时凉崩溃,也要林沐映失去能力,这样在这场战争中,罗宾逊就已经赢了一半,没有王之棱异的TGL在LK新的王之棱异面前不堪一击!”
不杀林沐映只是为了让北时凉更痛苦么?到时候那一战,没有了北时凉,罗宾逊会所向披靡吧?
……
TGL莫西尔分部旗下的酒店中,纯正的羊毛绒毯上北时凉和钟离对坐,壁橱上的古典钟表滴答滴答地响着,他们已经僵持了半个小时,原因是钟离想带北时凉去医院。
“我又没病又没伤去医院干什么?”北时凉对着钟离翻白眼。
“去做一下检查,我可不是说普通的医院。”钟离盘腿坐在北时凉对面,然后拿出手机给北时凉看了一张图。
图片上是一坐白色的建筑,四层楼,建筑前是一片草坪,里面有各种娱乐设施,但是被高高的铁栏围着,铁栏大门的门匾上清楚地写着“莫西尔精神疗养院。”
“精精精,精神病院?!”北时凉瞪大了眼睛,心说这事情有点不对啊!
“经过我和老姐小白姐还有墨菲斯托昨晚的视频讨论分析,你也许的确有类似精神病的症状。”钟离并没有开玩笑,而是十分正经的盯着北时凉的眼睛,“比如,臆想症,你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是个男孩,我们一直找不到你从男生变成女生的原因,所以下定论或许你只是臆想自己是个男生。”
“喂喂喂为什么会有墨菲斯托混进去啊!还有你之前不是看过我脱衣服么?”北时凉抓着头发大喊。
“并没有看,我用手挡住了眼睛。”
“还有就是你曾说自己体内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就是所谓的「北维度」,并且你还可以与她对话,导致我们一度认为她是钟小依。”
北时凉突然怔住了。
确实,她心里总有一个人在与她说话,甚至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有时候是北维度,有时候又是那个想要自己成为它的容器的恶魔,其实他们或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两个存在,或者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钟小依和北维度,不过是自己……精神分裂了?
不对不对,那姐姐还说过钟小依在自己体内是她所做的呢。
可北维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这段时间她仿佛消失了一样。
“最后得出的分析是——臆想症加精神分裂症,也许还有——在葬礼会议上打兰斯洛特,在奶茶店说我杀了钟小依,这是人格分裂。”钟离的声音逐渐阴冷,“你平时就是柔柔弱弱带点小脾气的性格,可是有时候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冷酷绝情,或者变得歇斯底里,这很不正常。万一,我是说万一是精神病症状呢?”
北时凉安静了下来,好像小孩子执着喜欢的东西被打碎,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却在家长面前安静的不敢动。
“所以我打算明天带你去莫西尔远郊区的精神病院看一下。”钟离站起来靠近北时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酒店里暖黄色的灯光照射在北时凉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北时凉咽了口口水,“钟离,你真的要送我去那种地方吗?”
利伯宇曾经说过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进了精神病院相当于毁了她的一生,那里不是女孩能呆的地方,那里充满着阴冷,恐怖,疯狂和绝望,进去的人,也许就不会再出来了。
钟离背对北时凉,前面是宽敞的白色软床,他紧锁着眉头,没有回答。
许久后,钟离才缓缓开口,但说的话却有气无力,“时凉,这是为你好……”
“可那里……我害怕那种地方。”北时凉低声说,“钟离,你还记得之前在医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钟离已经听不清了,“你说什么?”
北时凉忍住要流下来的眼泪,“没什么,跟你说一下,十二月十二日是我的生日。”她偷偷擦了一下眼睛。只有一滴悄然落在了毛毯上。
“我不希望生日在精神病院里过。”北时凉低声说。
钟离从北时凉后面搂住她,闻着她头发里的幽香,是淡淡的樱花香味,过了许久,他鼓起勇气缓缓开口:“北时凉,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次他认真了,没有再吊儿郎当也没有开玩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北时凉感觉好像全身过电,一阵酥麻。
北时凉纠结着,不知道是否该同意,也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他们的感情似乎一直都十分不错,但北时凉却总把那当做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可哥哥会这样抱住她对她表白吗?锻恒谦从来不会这么做,那是禁断之恋。
也许钟离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吧,也许他在那棵樱花树下说的是真的吧,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当过真也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
“不,不。”北时凉擦掉眼眶的泪花,推开钟离的手臂,“明天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北时凉说完就冲进了淋浴室,连家居的睡裙都没脱就直接打开花洒冲洗身体,随着白气弥漫,她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北时凉不愿意进行这段感情,即使钟离对她再好,即便钟离再优秀在怎么爱她她也不能接受。
不仅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爱意,更是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有些事情钟离忘记了也许会更好,拒绝他的爱意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北时凉是卑微的王之棱异,她是容器,怎么敢乞求高贵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