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街上,车水马龙,纷繁嘈杂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来时的马车停在了路边的的树下,马儿一边啃着路边的杂草,不时的还会嘶鸣几声。
明照青出了布庄,左右看了看有些无聊,便走向了车旁,毫无形象的坐到了本应该是车夫坐的地方。就这样打量着路过的行人。
嘈杂的闹市中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你家小姐有人约没有?”
明照青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并肩行向前走着,不时欢笑的交谈,看上去颇为熟络。
“当然有了,李公子几天前就已经约了我家小姐,要说李公子那可是一表人才,诗写的也是极好……”
小丫鬟说着,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
明照青看着两人走远,笑着摇了摇头。
“七月初七,七夕,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说起七夕,他当然没什么印象。
前世没有中意的人,常年的军旅,打交道的都是一群粗犷的汉子,除了刀就是枪,还有那大大咧咧满嘴的粗话,那管什么七夕之类的节日。
不过现在与前世不同了,他阴差阳错的变成了临安城内的一个二世祖,并且还有人相约,好像自己也已经答应了。
正无聊的想着,感觉身后似乎是有人靠近了,还未等回过头,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明兄?”
明照青转过头,却见李仪已经走到了眼前。向不远处看了看,果然也发现了薛淮的身影。只是薛淮正神不守舍的愣人群中,满怀心事的样子。
李仪见到明照青,先是一惊,随后又大喜,急忙转身笑道:“远山兄,我说是照青兄吧,你还不信。”
他笑着向不远处的薛淮招手,薛淮似是没看见一般,仍是呆立在原地。
“远山兄怎么了?”
明照青收回了看向薛淮的目光,转头问李仪。
李仪却是摇了摇头一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最近都是这样,像是有什么心事。”
明照青开玩笑道:“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李仪苦笑道:“要是看上哪家姑娘但是好了,以薛家的条件,直接上门提亲就是了。”
说着转头看了那边出神的薛淮一眼,有些无奈道:“看他这副样子我也是很难受,本想要陪他出来散散心的,可是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我提议去揽翠楼他不去,非要到街上去转一转。”
明照青听完,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那个二世祖来说,薛淮李仪二人还是不错的,没有心机,总归算得上是朋友。
“远山兄这样子多长时间了?”
“哦,我前天找他便是这样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李仪想了想才回答。
站在人群中的薛淮终于回过神,向这边看了过来,见到正在交谈的明照青和李仪,这才勉强的露出了笑容,向这便走了过来。
“果然是照青兄。”
薛淮热情的打着招呼,但是明照青已然能够看出他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远山兄有心事?”
明照青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薛淮已经走到了进前,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道:“多谢照青兄挂怀,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家父病了……”
他似乎还想说着什么,摇了摇头却又闭口不言。
明照青没有追问,这几天也听到了关于薛家的一些风言风语,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薛淮为何会这般样子。
薛家主要是做运输生意。水运陆运都有涉及,这些年吴越朝廷鼓励农桑开通海运,薛家在吴越可谓是如鱼得水。但是薛家家族庞大,单是薛淮这一辈便有兄弟五人,其中有不少的野心家。如今薛父病重,想必是已经有人开始行动了。
这也是生在商贾之家的无奈,就如生在皇家需要争夺皇位是一个道理。
说起来这和明家有些相似,但是看情形要比明家严重许多。
自从上次薛淮在马车上分析明家利弊之后,明照青便已经确定他是有心机的,只是不似有些人一般把阴险的心机藏起来。
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只是表面的假象,现在看来更加确定了。
明照青这么想着,一旁的李仪忽然看到了明家的那家布庄,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照青兄怎么有空来布庄了?”
李仪知道明照青对生意上的事情是不感兴趣的,在以前也从没有见他管过自家生意,甚至在一块出游也很少会提及生意上的事情。
明照青无奈的摇头苦笑,对于昨日痛快地答应了父亲的事情有些后悔。
“老头子让我学做生意。”
对于今世的这个父亲他却是没有太多感情,因此便称呼作老头子。
李仪知道明照青说的是父亲明安,听到这个称呼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听说你大哥明照和很厉害,手下的生意打理的都不错。”
说到明家生意,自然便想到明照和。在临安的商界明照和的名字可是叫的响的。
“嗯,很厉害!”明照青简单的回答。
对于明照和,他也仅仅有昨天见过一面,更多的便是从别人口中听说。
不过在他心中,明照和的人也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挺和气的,总的来说印象还不错。
薛淮听两人说起了明照和脸上似乎露出了崇拜的神色,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李仪看出了薛淮神情的变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在以前说起青楼中的哪位头牌姑娘才有的神情怎么……?
“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二世祖不是挺好的嘛!”
明照青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薛淮的肩膀。他这话说出来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在薛淮听来却别走一番意思。
“挺好,挺好!”
李仪附和着。
薛淮听到这话却是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道:“难道他猜到了?”
他想到了那日游湖明照青不动声色的便将苏尚文羞辱的情景,心中一动。
“照青兄可是知道些什么?”
明照青知道薛淮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不过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情我消息是不灵通的。”
薛淮不由喜上眉梢,神情有变得有些激动。
这些天,父亲病重,家中兄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开始在各家奔走以获得支持。
这些事情憋在心中很久了,却又不能说出口。
“如果换作是照青兄,你该怎么做?”
明照青笑了笑,道:“薛兄说笑了,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我是不在行的。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小的建议。”
“照青兄请说。”
薛淮急切的询问。
“务实不务虚,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一边的李仪听着二人谈话满脸疑惑的神色。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务实务虚,渔人得利什么的。”
明照青看看了看疑惑的李仪,没有直接回答,随后指了指薛淮道:“你问一问薛兄不就知道了。”
李仪看向薛淮,见他正皱眉沉思,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