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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阵三堂

之后二人未再多叙,单寄鸢说出这些后有些神伤,就回去自己房间了,连晚饭时都未再出现。

第二日清晨,周安一边想着昨日觉得不便打搅单寄鸢,今日课后要探望下五师姐,一边走进灵一的讲堂,却不由一愣,只见前日里空荡荡的讲堂如今坐了十几号人,清一色的青衣。她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新收的弟子来学习了。让她惊讶的是,这些新弟子不是她所想的那样都是八九岁光景,倒是少年人居多。

钱义和冯居山在前方看到周安进来,连忙迎上前行礼。

周安赶紧摆手制止他们,道:“你们忙自己的吧,都说在讲堂我只是学生。”

两人应声,要走开之时,周安拦住了钱义,“门内弟子不是八岁修习么,我以为新弟子都是孩子。”

钱义转头看了看,瞪了一眼正好奇往这边看来的弟子,见这些人噤若寒蝉地转过头去,方才低声对周安道:“师叔有所不知,我门处于安丘国和项未国接壤,这两国内本身各自也有一个大的修炼门派,适龄的孩子多半会投于这两派门下。我们能招收的弟子或因为一些原因超龄了还未修炼,无法投入其他门派,或者本身是散修的孩子,父母之前就投入本门。这几十年本门名声渐起,也能偶尔收到适龄弟子,要是以前,新弟子普遍年龄更大。但是比起其他建立千年的门派,还是颇有不如。”

周安点点头,让钱义先去忙。心中暗道可惜自己生不逢时,要是再生早点,身边都是同龄学生,能更适应些。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比她之前担忧的身边都是八九岁孩童好的多了,要知道她可是对此事相当介意。

钱义两人这一见礼,把讲堂内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了,虽然这些人被钱义瞪了一眼,周安还是能感觉到时不时偷瞄的目光。今日周安穿了一身淡绿色衣裙,虽然不是周谦入室弟子的白色衣裙,但在清一色包括两位教习的青衣中还是略微扎眼,周安暗暗寻思明日得找身弟子的衣装来。她眼神在屋内逡巡一圈,找了一处偏僻的案几坐下。

之后陆续又有弟子进来,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钱义望望天色,便合上门,开始讲课。

如此过了五个月,开始弟子们对于这个小师叔有些敬畏好奇,后来见周安和他们同学同吃,衣服也改穿一样,便渐渐熟络起来,周安倒是从他们那里听说了不少修炼界的轶事。这几个月的试炼大会上,周安按照周谦的嘱咐也尝试注意众散修,看是否能想起什么,可惜一无所获。每次试炼大会都能遇到罗伟,此人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也几次想找周安搭讪。虽然周安倒没看出罗伟有何不良企图,但是听了单寄鸢的故事,她还是谨记教训,不再表现地过分热络。之后罗伟也就不再自讨没趣,至于其他散修见罗伟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再来巴结这个在门内还没什么地位的小弟子。

灵一堂教的是如何感应天地和引灵力入体的基础法门,并不困难,之后弟子根据各自资质悟性的不同,就要选择继续先修灵力以结灵核,或者开始学习阵法。

这日晚间,周安正在房内引天地灵气来洗涤经脉,门外响起周梦熠的声音,“安儿你在么?”

周安忙打开门,把周梦熠让进屋内。

两人在矮几边坐下后,周梦熠道:“安儿,灵一堂的学习结束,你是愿意继续修炼灵力还是阵法?”

周安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灵一堂的修炼中她未曾出现过阻塞之感,倒是由于不错的悟性和记忆力颇得二位讲师赞赏。只不过她记得师父让她不要在旁人面前展现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才与众弟子一起习完课程。虽然灵一堂不传授高级法决,只传授了众弟子出入住处和使用储物器的方法,一时间众弟子也难分高下。但是人总是喜欢比较的,起初课间无事,有些弟子们就比较资质,倒也问过周安,只是周安不愿意说。幸好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人愿意谈,何况周安辈分在那里,所以倒也没人追问。然而这一比较,周安也明白自己的资质有多差,如果继续修炼灵核,很快就被人看出端倪,到时候丢人不说,只怕几十年都未必有成,那时她寿数已尽,还怎么寻找自己的来历。与其如此,虽然她推演阵法的能力也是惨不忍睹,但是至少她有记性,能记下这天下已经有记载的大小法阵,也能当个低级的阵法师,不至于给师父太丢脸。

所以周安听周梦熠此问,立即回答道:“师姐,我愿意修习阵法。”

周梦熠点头,“师父也是如此想,只是终究要看你自己的想法。”

周安听到周谦也是这样认为,更是确定自己没选错。

周梦熠接着道:“既如此,我明日带你去阵三堂。”

周安有些犹豫,“我听钱教习说,修习阵法的将去阵一堂,怎么是去阵三?”

周梦熠笑了笑,“你在望月峰的两年难道是白学了么,要去阵一堂,莫不是嫌弃师姐教的不好,要重学一遍?”

周安摇头,“师姐教的肯定错不了,只是师父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展现过目不忘之能,我怕这样引人怀疑。”

周梦熠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在峰上四年,只有师父和我知道你前两年都在昏迷。况且你毕竟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之前在灵一堂表现也出众,比旁人进境快一点也无不妥。再说阵三堂并不涉及高级阵法,只是初级阵法的绘制和激发,你稍微注意些也就是了。”

周安听周梦熠如此说,也不再有异议。

翌日,周梦熠带周安来到与灵一堂隔着广场遥相对望的另一排房屋前,走至门口挂着阵三的房间,推门而入。

这间房比灵一堂小的多,大概也就十来张案几,负责这阵三的是一名青年女子,相貌普通,她见二人进来,上前行礼道:“大师伯,六师叔。”

周梦熠示意她免礼,道:“清婵,我看着你与雪儿一起长大,不必如此多礼。”

女子道:“师伯毕竟是师伯,礼节不可废。”

周安听到雪儿二字,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暗道这个新教习不会与四师姐有什么瓜葛吧。四师姐陈丹雪自从那次试炼大会后倒也没对她再冷言冷语,只是好像不想看见她这个人。虽然陈丹雪时不时要在北苑值守,两人又同住山宁苑,可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碰见了,对于周安的行礼,陈丹雪只是冷冷一瞥,不言不语地离开。时间久了,连弟子们都知道周安和陈丹雪不和。

果然,周梦熠转身对周安道:“这是你四师姐的弟子,江清婵,她负责这阵三的教习之责。”

周安心里暗暗叫苦,只有硬着头皮一礼,“江教习。”

江清婵避开这一礼,皱眉看着周梦熠道:“师伯,这是怎么回事?”

周梦熠道:“六师妹完成灵一堂的学习,愿意选择修习阵法,她之前已经读过《阵法入门》,师父的意思不必从阵一堂开始学习,直接进入阵三堂。”

江清婵看了看周安道:“六师叔刚完成灵一堂的课程?不知师叔可学习过术舞或者法阵激发法决?”

周安不知道江清婵什么意思,就是她没学习过才会来这里的呀,她只得道:“不曾。”

江清婵拧眉道:“师伯,阵三堂开讲已有时日,不像阵一为新弟子专门开始从头讲起,六师叔若是不曾学过前面的课程,我担心会难以理解。”

周安心里一沉:这江清婵和四师姐从小一起长大,怕是虽然名为四师姐的弟子,实际却是闺中好友。四师姐对她这个师妹十分看不上的事,恐怕不会不对好友提起。

周梦熠的脸色也冷了下来,陈丹雪看不起周安的事,她们师姐妹不是不知。只是陈丹雪一向得师父宠爱,性子也傲,她知道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不如让时间来解决这矛盾。但是周安是她的师妹,她们几个师姐妹再如何不和,也容不得晚辈轻慢。

周梦熠冷冷道:“六师妹对阵法的研究远胜于阵三的弟子,只是之前受伤才未修灵力,至于跟不上的事,江教习不必忧虑。师父既然叫师妹来阵三堂听讲,万一师妹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我们几个师姐自然为她解答。”

江清婵听到江教习三字,愣了一下,没再多说,只是躬身道:“既然是门主安排,弟子自当尽心竭力。”

周梦熠嗯了一声,看着周安,面色转柔,“以后遇到难解之事,只管向师姐们请教,若是我们不在,也可请教师父。我今日要去西苑值守,就先走了。”

周安心里暖暖的,微笑道:“是,师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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