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无聊到只能给狗正骨。”我去消毒洗手,这狗估计是个流浪狗,这身上忒脏了。
一个师兄突然凑过来,“小师妹,你这正骨的功夫跟谁学的,太厉害了吧。”
“跟我爷爷学的,他是个老中医。”
“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有这般造诣。”小江师兄插话。
“您就甭夸我了,我这人可容易膨胀。”我洗完手之后又坐回去读我的书。估计今天也是没什么人了。
晚上八点关门的时候,果然还是没人,索性小江师兄就挥手就地解散,我牵着刚洗好的狗就回宿舍了,这狗倒是乖乖的跟我走,其实仔细瞧着这狗也不丑,甚至还有那么点儿丰神俊朗的意思,我摸了摸它的头,它可能知道是我救它,没朝我龇牙咧嘴过。
我回宿舍之后,天还是大亮着,我拉上窗帘屋里才一片漆黑。我躺在床上突然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原来虽也做过走访,觉得我是坑蒙拐骗的人依旧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相信中药能调理身体的。
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那些说中药所用药材会激励猎杀野生动物的,才最觉无力,那种方子早早禁用,但野生动物依然骤减,也不知是为了何人果腹。
呵。
我浑浑噩噩的睡了好一会儿,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我套了一个外套,这才去开门。
我刚打开门,就闻到了烤串儿的香气,再往上瞧,是韩元洲。
“您有事儿吗?”我戒备起来。
“我出去吃饭碰到你师兄了,这是你师兄让我带过来给你的烤串儿,”他把塑料袋的耳朵套门把手上,突然不自然的挠脖子,“那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
“哦,谢谢您。”
他挥手告别差点儿没杵我脸上,我往后一躲,最后只留给我一个壮硕的背影。不知为何,我看他的背影莫名的像宋珩扬,不过宋珩扬没他这么壮,我拍拍头,把烤串儿拿进来。
撕点儿肉放盆里给狗,我拿着手机一边撸串儿一边看朋友圈,苏老三拍的男朋友的背影,默默点个赞,施樊发的冰场里新添了一台贩卖机,宋珩扬正往里面投币的背影,默默点个赞,婧姐医院实习素颜自拍,默默点个赞,戚青得了个什么奖的照片,笑得开心极了,默默点个赞,褚卉和褚霖分别拿着两个麦克风的照片,默默点个赞。
不一会儿倒是意外收到了施樊的问候短信。
姐,你最近忙啥呢?咱可好长时间没聚了。
我怀疑了两秒钟,把串儿放下,油腻腻的手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我:没忙啥,出来实习,在外地,等我回了咱再聚。
施樊:那行,姐您多注意身体啊。
我:我岁数还没到注意身体的时候,不过,谢谢啦~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施樊绝对是替宋珩扬来套话的,叫我注意身体这种话,肯定是宋珩扬的手笔。
我盯着手机盯了一会儿,莫名有些伤感,小孩儿还是太小,分不清我这种带着目的靠近的坏人有多危险。我起身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给孔师兄去了感谢短信,顺带把钱转给他。钱他没收,我也没死死纠缠,去书桌前看一会儿书,发了一封邮件就又回去睡觉了。
转眼三天过去了,我们这边的状况没比第一天的时候好多少,我和小江师兄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得到群众身边,没准儿时间长了就接受我们了。
刚商量好了,排好班之后我就和一个师兄去村子里走走,我随便敲了一户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儿,他警惕的盯着我们,我僵硬的笑笑,“大爷,您好,我们是卫生所的,想了解一下您的健康情况。”
“我听说来了好多医生,进家里坐坐吧。”老头儿刚想迎我们进去,突然一个老太太先我一步窜进院子里,一脸肃穆的拦着我们。
“阿扎提!”
我猜老头儿是叫阿扎提,后面的我就听不懂了,我不耐的啧了一声,摆明了是忌讳我俩,这种感觉真的不舒服。那老头儿明显听完之后脸色大变,抄起笤帚吼叫,“出去!出去!”
后又跟了一句什么说的极快,我一愣,那笤帚差点呼我脸上,幸好旁边师兄拽了我一把,我才堪堪躲过去,我张嘴想问怎么了,刚张嘴就吃了一嘴土,我那师兄也是惜命的主儿,拉着我飞快的跑走了,我皱眉看着那个老头重重的拍上门,嘴里还在叨咕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
我一时火上心头,却被拽出去好远后才甩开师兄的手,“我今儿还非得跟他理论理论!上赶给人看病我还有错了!”我往回走想再敲开老头儿的门,却一把被师兄拉住,他拉着我往回走,“小师妹,咱不生气啊,你现在来硬的人家这抵触情绪不就更明显了嘛。”
我仔细一想是这个理儿,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眉头紧锁,心里仔细盘算着。我跟师兄往别家走着,出来也小半天儿了,走的我脚底酸痛,头昏脑涨的,土路上有突起的石子一个劲儿的咯我的脚,我坐在路旁的土堆上歇脚,师兄坐我旁边看着别的地方发呆。
远处一人家,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心里暗暗觉得必须找李干部了解一下情况,可眼里却突然泛酸,我死死盯着那炊烟,想我妈蒸的馒头了,还想我爸了。
察觉到自己眼眶一热,我赶紧拿袖子抹掉,我拿起手机本想给我爸打个电话,但怕自己绷不住哭出来,让他担心。
转念想给小孩儿打个电话,可我不敢,我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就是宋珩扬三个大字。可我要是听到他的声音,就给了自己退缩的理由了,我不想放弃,可这满腹的委屈憋着又难受。
直到一滴眼泪掉在屏幕上,我才惊觉,拿手胡乱抹掉。
最后还是把屏幕按灭。
师兄似乎压根儿就没发现我不对劲,歇了会儿就往前走,“咱还有好几家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