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景、小说、戏剧、电脑游戏,乃至迷幻药带给我们的,都不是真实的世界。它们很可能反映了真实世界的东西,却毕竟不等于真实。
今天在我批评你玩太多电脑游戏的时候,你不服气地说:“知道吗?这是很复杂的游戏,里面有一整个宇宙呢!”
当时我没多说,只是现在要问你:你游戏中的那个宇宙有多大?它只是在一个电脑硬盘中的宇宙,一个别人创造的宇宙。
我还可以告诉你,据吃过迷幻药的人说:“服药之后,世界变得五光十色,可以出现许多异象,感觉自己仿佛飘浮了起来。”那么,是不是他们也就拥有了另一个多彩多姿的宇宙呢?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许多不同的小世界。譬如盆景,当你面对它,让自己的想象在其中徜徉。那小小的石块、苔藓和迷你的亭台楼阁,就像是另一片真实的山水。
又譬如小说、戏剧,当你沉迷其中,自己就成了剧中人,随着他们生活、哭笑,那也便是另外一个想象的世界。
问题是,这盆景、小说、戏剧、电脑游戏,乃至迷幻药带给我们的,都不是真实的世界。它们很可能反映了真实世界的东西,却毕竟不等于真实。所以当你以它们(不包括毒品)为适当的消遣,偶尔沉醉其间,使精神获得放松或驰骋自己的幻想时固然可以。如果错把那个由别人构筑的“假世界”,当作自己的“真世界”,就大错特错了!
好比曾经有不少吸食迷幻药的人,想象自己能飞,而真从楼顶向下跳一样,那结果是必然的——非死即伤。因为他飞的想象是在虚假世界中,而跳的行为却发生在真实的世界里。
更普遍的例子,是许多人举杯浇愁,希望在酒醉时能够浑然忘忧,飘飘然仿佛腾云驾雾一般。问题是,宿醉之后可能头痛,而头痛后,他还得面对真实的人生。他的困苦可曾因为一醉而消失吗?如果心想可以再醉几次,不断进入那酒后麻醉的世界,他便可能在真实的世界中永远站不起来。
所以我必须警告你,不可将假世界与真世界混为一谈,更不可将虚幻的价值观,移到现实生活中来!
在虚拟世界里暂歇
在网络如此发达的时代,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界限愈来愈模糊。近年来有一个叫Second Life的网络游戏,在3D界面城市里,玩家可以拥有一个化身,过起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说它是游戏不完全正确,因为它没有特定的目标,没有怪兽要杀,也没有宝藏要寻。每个玩家只是在虚拟世界里过着一般生活,认识别人、买卖东西,存钱买虚拟房屋、虚拟汽车,根本与实际的世界没两样,但Second Life却有百万会员加入。
我觉得Second Life会那么受欢迎,正因为我们都偶尔需要逃离现实。
就像进电影院,把自己关在黑盒子里,是为了短暂忘记自己、忘记世界。有些较严格的家长,会在考试期间完全禁止小孩看电视、打电子游戏等娱乐活动,但我觉得这应该因人而异。一直关在房间里啃书本,效率常会愈来愈差。短暂的放松与逃脱,反而常有助于提升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