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老人看着稚子眼眸,抓起他的手腕放在耳边,闭眼凝神,似乎在听他脉象……而后淡淡说道:“是个不尤人,我要留着这孩子。”
“什么?!师兄,这药引就只差这么一点了,最近难得再有这么合适的小孩子再来做药引了!再说,您为何突然要将他留着?他有何用?”长杖老者疑惑道。
银发老人起身,语气平淡,却甚有威严,“再找就是,我的话你如今也敢不听了?”
“……只是……”
银发老人道:“他的用处,比当个小小药引要大的多。”
长杖老者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将稚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师弟我倒确实是看不出,这孩子有何特别之处?”
“此乃天机……”银发老人神秘一笑,并不作回答,而是仰天叹道,“都是天意,看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当我徒儿,我会治好你的哑症,可以让你与寻常孩子那般生活。”
老人拿出一颗药丸,递到他面前,“此药服后,你将忘却你此前一切记忆,不论你是谁,你都将化为灰烬,自此之后便是我徒儿……”
稚子接过,药丸入口甘甜,瞬间便在唇间化开,不出半刻,他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偌大的火球从天降落人间,火焰如长舌舔过天地,繁树被烧成枯木,令世间万物生灵涂炭……
世间被血染成一片红,人,似无头苍蝇一般到处逃窜。耳边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哭喊声……他睁大了眼看着,嘴想张开大喊,声音却哏在喉咙里,想救人却也无能为力,那些无辜百姓发了疯地躲着,依旧在劫难逃,火舌如幽冥地狱之火一般从脚边爬上他们的后背!
他惊恐地看着空中一个硕大的火球向他砸来,那……那是什么?
是劫!
快逃!
他踉跄一步躲开,火球在原处砸出一个深坑!
乱了!都乱了!
这是一场注定要来的无妄之灾,必将牵扯无辜,而无人可逃,无人可幸免……
……
甘孟惊醒,喘着粗气坐起。
月光从窗外映进屋内,冷清宛如一捧凉水。
是梦,却那么炙热,热得真实,如灼烧一般的热。后背寝衣布料已经被汗湿透,心口沉闷,他恍惚着下床倒了一口茶。
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一模一样的梦境,可每每醒来,却怎么也记不起在梦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梦境如此虚幻却又那么真实。
他永远无法看见那女人的脸,也永远无法记起她口中的的名字是谁……
甘孟头痛欲裂,心里似有若无。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梦魇挥之不去,使他心里沉重。
夜里安静,桌前窗未合,风过他的书桌将桌上画纸拂落在地。他走过去捡起,那画上的人巧笑嫣然,眉目间温婉秀丽,一双灵气的杏眸微眯,正含笑望着他……
这是他偷闲时所画,他废了十几天的心思才画得这一副能绘得她半点神韵之作,只要望着画上的人,他就能心安许多。
也不知她如今怎样了……
他每次经过曾与她一同走过的地方,他胸口便会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那感觉又酸又涩,折磨人却也使人舒服,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倒是想出去看看她,可终究是痴人说梦,怕是再无机会了。
罢了罢了,他揉了揉眉心,将画细细卷起,收起藏进墙内机关匣子,此画还是收起来好些,免得被人看见惹来麻烦那可不好。明日有事还需早起,还是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