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得不到,毫无办法的一点点失去拥有的更加痛苦。
海潮涨退,沾湿了他的轮椅轱辘。明媚阳光洒落在他苍白的脸庞上,海鸥盘旋“欧欧”叫着,仿佛在与他告别。
轮椅上是一位清秀的青年,一身白衣服干净整洁,如同他的病态的肤色一般。
半晌后,他用虚弱的声音说“妈,是时候了。”
“儿子,真的要这样吗?”轮椅后面母亲握着注射针筒的右手颤抖着。
“十六年了,渐冻症一点点夺走我的身体,让我瘫痪,如今就连我弹奏钢琴的双手也即将夺走。妈,至少在我还有能力选择的时候,让我先病魔一步夺走我自己的生命吧,这是我最后的尊严。”说完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的抬起右手。那只手在颤抖着,但倔强的不肯落下。
母亲流着泪,忍住哭声,将注射针筒放到他手里。
一度一度的将左手翻过来,针尖刺破皮肤,那疼痛提醒着他这是他的手臂。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但是,他想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病魔杀死他。他犹豫了一会,缓缓推下活塞,药液进入他的血液之中。
他拔出针筒,右手无力地落到双腿上。母亲弯腰将针筒扔到海水里,温柔的将他搂在怀里。“好孩子,妈妈爱你,下辈子,你一定会投个好胎的。”
“妈,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想做你的儿子。”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
视野逐渐模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慢慢抬起右手,去触摸那遥不可及的蓝天白云。
黑暗笼罩,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一个中性的声音-“人类,恭喜你,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本系统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