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棺内,能量漩涡终于稳定下来,但人置身于巨能反应堆里仍未能脱离危险,我不知道还要呆多久,人已经精疲力尽,我不敢回头,只斜眼打量着能觉察的地方,忽然我这一侧,极棺门洞打开,三王座鱼贯而出,我已无力再等下去,死罪就罪吧,我还没等王座招呼大家撤退,迅速贴着北座身后跟出去,还得提心着楚瞿耍什么阴招。
我祈祷楚矍被刚才的高速粒子流击中未能走出极棺,虽然心知他的能耐不至于此,几个人站在元力室内,不知道是否都出来了,来时十五人,眼下仅剩六个。
最终也就这六个人,我们回到地面,微风是如此的舒服。
西座在前面等待着,如产房前的男人,见我来上来迫不及待的小跑过来迎接,四位王座齐聚本就难得一见,一向高高在上不苟言笑,今天却难掩兴奋之情,可见此行应该是成功的。
随后西座走到楚瞿面前,他们交谈了一小会,我心里不禁打个寒颤。极棺上的一幕,我和楚瞿竟然有过生死之战,这一战不知是为了什么,难道仅是因为我的一个回头?也许吧,见过蒲和石世上就仅几个人,它就是统治者手中的权杖。
我没有死在极棺里,今天难道还是不能走出这个晶元塔?楚瞿应该跟我一样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西座在这,我只能是刀下鱼肉了。
我看了下身边另外一个人,说来也是战友了,但依旧行同陌路,没有击掌庆祝,连问候招呼都没有,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我们都是死人,所以不会有交往。
西座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努力的挺直腰杆,软弱的乞讨并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他向我走来,打个手势,旁边的人也自动自觉走开。
我应声道:“方老先生。”
西座拍了一下我肩膀,着实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压力,他转身走到窗边,我跟在身后,心里准备着一堆效忠帝国的话,但话说第二遍已经没有太多意义,此刻就有等待着魔鬼的判决。
西座淡淡的说道:“非常感谢你们对帝国的贡献,包括那些没能回来的人。”
我准备好的台词没能说出口,太过紧张,西座接着说:“功劳不能磨灭啊,不需要隐瞒,你们当然清楚,今天是帝国的一道坎,我们走过去了,你们英勇之举起码可保帝国数十年的安稳。”
我终于说出口最无脑的话:“为帝国效力,是我们的本分。”
西座说:“公平来说,也应该保你们后面只几十年的安稳。”
我顺着格式化的说:“能参与这样的工作,是我们的骄傲,更何况一切都是帝国赐予,包括我的生命。”
西座转过身来说:“既然是这样,也都是自己人了。”
我心里一阵欢喜,想着小命应该可保,马上回到:“能效犬马之劳是万分荣幸。”
西座呵呵笑道:“都说你从来没话,想不到还蛮会说的,经过这一遭,就不用客套了。”
西座这么说我不懂接,只有说道:“要我去的一切必然遵从。”我的话言而无物,连语病都出来了,他能听到我心中的忐忑。
西座说:“你知道里面那个东西为什么叫极棺吗?”
我说:“可能是外形的原因吧。”
西座说:“因为那是可以埋葬帝国的陵柩。”
料我无言,继续说道:“呵,别把事情想复杂了,我只是想说,你既然都已成家,而且为帝国建立功勋,我自然会把你的妻女安排好,让他们幸幸福福的过日子。”
我当时就僵住了,我听懂了西座的话,给帝王修陵墓的工匠自然要先走一步,他也给我准备好了陵柩。
西座继续说:“我会把他们归到贵族阶级,作为烈士的家人,他们应该得到相当匹配的待遇,你就无需多虑了。”
烈士!我看着窗外的斜阳,原来从未欣赏过的身边一草一木,当你再也见不到的时候,才察觉到他们的生命其实也很坚强,明天的斜阳估计是看不见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太难过,如果西座能守诺言,照顾好妻女,我的宝贝,也算赚到了,自己嘛,也就不重要了,从来就没有重要过。
西座像听懂我的心声,说到:“你也不用多想。”
随着转身,用伶俐的眼神盯着我,说:“楚瞿说,你在极棺里跟他机打过照面。”
我心里也已不再紧张,后路既然已定,淡淡的说:“是我该死,实在多有得罪了。”
西座说:“他可是大吃一惊,你竟然有如此能耐,想不到想不到啊。”
我也笑笑的说:“回头麻烦您替我跟他道个歉,我只个死鱼打挻,得罪了。”
西座说:“你哪止是死鱼打挻哦,你的一防一攻,既有千钧之力,还充满智慧和胆略。”
我只是淡淡一笑,身体已经非常自然了,既然可放下眼下生死,就可以轻松的接下那怕是帝王的眼光。
西座说:“你只是个安阶克伦族人,本不应有此能力,可能是历次经元力室修复的原因吧,这也是你的机缘,你走到外面也算是个人物,能与你过手的已经很难找了,而且蒲和石的秘密你也知道,你说你这样人我该如何处置。”
我也直接说了:“您的处置甚是妥当,我认为,如果一切都如您所说,就算是我真心诚意的谢谢您,而不像刚才的一堆屁话。”
西座抬起他高傲的头说:“你以为我是谁,我的信誉如同这晶元塔一样,屹立如山,帝国的象征。”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已经无需以身体姿态来表示效忠遵从,我说:“他们将会幸福,像这阳光,时刻照耀。”
西座说:“你知道楚瞿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我说:“有句好话就好,呵呵。”
西座说:“他说你是个讨厌的家伙,但你的能力也许我们能用到的,以后,也许吧,如果只是样子讨厌的话。”
我说:“那我是怪错他了,虽然他的样子也很讨厌,像我一样。”
西座笑笑的说:“谁说你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哈。”
我说:“我能不能...”
西座说:“你会说话,不代表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已经凭你的能力攒回了一条命,以后帝国有用人的地方,呵呵你已经很神,黑暗之神!”
西座走出了晶元塔,他才不在乎我说的一堆感谢帝国感谢西座的话,一堆违心的话。我笑自己太过天真,没有人能够逃过帝王的眼睛,反过来,我的一切也都是由他们来安排,我还在窃喜,以为还有黑暗的一角能让我自主,算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这一切、这些年,都是他们为我书写的这一份契约而做,今天我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他们早就打造好了金箍,绑住的不是我,而是更甚于我的生命、我的理想的东西。
我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他们只知道我早已为国献身,而我只能余生继续为帝国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