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重庆,一边是北京,最后两家一商量,他俩的订婚仪式定在苏州举行,就在接下来的3月。秦棉答应求婚后一个星期他们就又回了趟重庆,主要是吴爸吴妈带着吴非按照习俗到女方家里去下聘,时间有些仓促,聘礼却准备得很周全,看来确实是挺早之前就在准备了。全中式的订婚仪式,只邀请了双方至亲和几位好友,不大却古朴温馨,秦棉觉得新奇又满意,连面对秦爸秦妈和樊诺时应有的不舍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吴非也难得得没有面无表情,而是全程带笑地任由亲戚朋友们捉弄,想来也是心情很好。人群渐渐散去的夜晚,秦棉身着大红色的订婚服平躺在床上,抬手看着手上殷红的宝石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一时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蹭”地翻身趴到同样躺在旁边的吴非胸口,用手指轻佻地从他眼角滑到下巴,调戏道“你好啊,新晋未婚夫!”吴非一动不动地任她乱摸,只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猛地头一偏张口含住她作乱的手指,“呀”秦棉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就被他反身压在了身下,“我们来干点正事儿吧,未婚妻!”,灯影交错中俩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直至灯灭再也看不见,夜正长……
自两人订婚后,双方家长就老是催着他们结婚,他俩倒不急,一来对未婚夫妻头衔的新鲜劲儿还没过,最主要也是因为忙。秦棉的编剧生涯慢慢走上了正轨,能用上的本子越来越多,相对压过来的担子就越来越重,助理一职也暂未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仍然由她兼着,忙是肯定的,她经常恨不能把人掰成两半,光是想到婚礼那些事就想摇头。吴非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手上的两个重点项目都到了关键时期,经常没日没夜地待在实验室,教授职称的评定程序也要在本学期内开展完成,虽谈不上焦头烂额,但也是分身乏术。到8月份的时候,来接替秦棉助理一职的人终于到岗了,交接完毕秦棉还有些舍不得,毕竟再也不能天天跟着自己的偶像了,所幸她现在的作品都是围绕徐云晓和林昊一的,也算是他们的专用编剧了。9月的时候,吴非顺利通过评定正式成为了吴教授。
到了年底,俩人都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又一年的秦棉生日,俩人穿着白衬衫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牵着手就到民政局把证儿给领了。两家大人得知,一边高兴一边又埋怨他俩太随意了,吴非和秦棉听着都有些蒙圈,相互交汇的目光里透露着同一个疑问—这有什么随意不随意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结婚程序不都统一了么?木已成舟,无可奈何,家长们只得迅速重整旗鼓夺过了婚礼的生杀大权。
两个年轻人没有任何异议,对他们来说,不管办或不办,地点在国内还是国外,办得隆重还是简单,中式还是西式,都只是个形式而已,照目前家长们商量的架势,估计他俩到时候只需要负责出席就好,也乐得轻松。经多方角逐,最后考虑到两边老人的年龄确实不适合长途跋涉,婚礼地点就定在北京,纯西式的。虽说他俩打定主意当甩手掌柜,可毕竟是他们的婚礼,场地、风格、环节和流程都得自己最后拍板。试穿婚纱礼服更是个细致活儿,特别是秦棉的婚纱,光修改就进行了3次,她自己到后来都觉得可以了,吴非其他方面都没见有什么意见,对这事儿倒是上心,拖着她来来去去好多次才满意。
准备的时候觉得事情繁锁磨人,真到了婚礼当天,身着白色拖地长裙手挽着秦爸爸,看着站在另一头的吴非,两边坐满了前来祝福的亲朋好友,看到偷偷拭泪的秦爸爸和红了眼眶的秦妈妈,到吴非掀开头纱那深深一吻,秦棉才感受到为什么要有婚礼这种仪式,它不仅是一种形式,更承载着自我认知和归属的转换。客人出乎秦棉意料的多,据说这还是因为吴妈妈身份的关系精简过的,他俩带着伴郎伴娘挨桌敬酒,秦棉在其中还看到了陆心由,两人目光相遇秦棉首先微笑颔首然后移开,如同对其他每一位宾客一样。走了一半,秦棉用手偷偷压了压大腿,要不是怕和礼服不搭,她真想穿平底鞋,幅度很小可吴非还是注意到了,借着饮香槟的动作悄悄与她咬耳朵“累吗?”秦棉摇摇头“高兴。”他宠溺地笑笑,没再说话,手却悄悄地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靠。
五一连着婚假,吴非带她去了苏格兰,到世界暗夜地之一的加洛韦森林公园观看星空,天空满是秦棉听都没听过的星宿,两人干脆舍弃了设备,就这样并肩躺在繁星灿烂的星空下,最后秦棉缩在吴非怀里睡着了。从苏格兰转去摩洛哥,然后进入西撒哈拉,在三毛笔下的“阿雍”也就是阿尤恩,见到了她屡次提及的西班牙国际旅馆和住的44号房子,和其他地方的首都相比,阿尤恩显得格外荒凉,直到进入沙漠之家,看到成片的沙地连成海,终于被眼前浩瀚宏伟的景象所惊叹。一阵风刮起沙粒打在脸上生疼,眼睛完全睁不开,忽然感觉风被挡住了些,半眯着眼看到吴非侧身挡在她身边,手还在她身上摸索着想将她遮面的头纱系得更紧一些。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三毛能把这片贫瘠土地上的琐事书写得如此美丽,多半是与荷西有关。
眼中的风景,多半来源于内心的感悟,这些皆可因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