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吴非开车送她去的。为将就取景,拍摄场地在郊外,很偏,秦棉不死心地查了好几次线路,地铁公交都没有直达的,需要转城乡中巴,转来转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到,只好上了车。
车子一路向郊外开,刚吃了午饭,人的精神原本就涣散,配合上发动机的轰鸣声简直就是助眠神器,之前秦棉还靠着问问路旁两边陌生的建筑提提神,到后面连建筑都少了,全是不停倒退的植物,她不问,吴非也没再说话,终于是睡着了。
秦棉是听到“前方已到达目的地”的女声才醒的,见她醒了,吴非说“问问是不是这里,后面一段儿我是按照导航走的。”秦棉给对方的联络人打了电话,确认地点无误后,才想起自己睡着了,有点抱歉“不好意思,刚睡着了”,吴非说“没事儿,眯下下午才有精神,进去吧。”听他这样说,秦棉更不好意思了,当时只想着过来确实不方便才坐的车,现在她是方便了,可吴非还得一个人开个多小时回去,“那麻烦你了,路上小心。”看吴非点点头走了,秦棉就找拍摄组去了,因为才两点,道具组还在布置,徐云晓也还没到,给他发信息告知自己已经到了,怕地方不好找,还顺便分享了位置,才跟着造型师看拍摄服去了。
因为路线更加熟悉,回程更加快一些,吴非到学校的时候还不到三点。下午没课,他就直接去了实验室,几个研究生都在,或在操作设备或在记录数据,见到他都过来打招呼,他只点点头径直去了内室查看进度。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器皿碰撞和敲打键盘的声音,吴非透过内室玻璃察觉到他们几人总往他这边看也没在意。一会儿陈奡果然过来了,吞吞吐吐半天才问了句“吴老师,我下午想去您那儿查点资料,顺便整理下书柜,方便吗?”吴非想想点头“好”。
见陈奡憋了半天结果问了句这个,其他三人都朝他投来不满的眼光,不光他们,陈奡也恨自己不争气。从午饭后,老师们之间都传疯了,说吴老师带了女朋友去教职工餐厅,还有老师直接向他求证,他猜测吴老师应该是带了秦棉去餐厅,但到底是不是女朋友,他也很想知道啊。
结果下午研究生们不少也听说了,就连他们实验室,在吴非进来前几分钟都还在谈论这事儿。因为知道老师不喜欢闲言碎语,他没敢把自己知道的那一点儿细枝末节供出来,只知道摇头,结果大家都让他来问,他虽然是助教,平时跟在老师身边的时间多,可也是真不敢打听私事啊。
陈奡四点半到吴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正坐在桌后看书,打了招呼就径直到书柜那儿整理去了。其实也就是擦擦灰尘,查看有无虫蛀,倒是吴老师,今天看书的速度比往常要慢很多,老半天没看他翻一页,还时不时摆弄摆弄书签,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书柜中放着个博士能,好奇问道“吴老师,您还对这种数码望远镜感兴趣?”。听到他的话吴非往后看了看,原来是刚才取出来看后忘还原了,“嗯,给别人买的。袋子在下面,装起来吧”。陈奡边装边觉得这袋子有点眼熟,不是上午秦棉带来的那个么,自己还抢来提了,“难道是给秦棉买的?”他觉得自己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吴非说完后没再理会他,想着秦棉那边的工作不知道结束没有,本来看望远镜是想找书签上的这张照片,结果秦棉已经全部拷出来了,怕打扰她工作,吴非愣是等到八点才给秦棉打了电话。果然拍摄刚结束,正在返程的路上,听到他说要照片,秦棉忙答应回去就发给他。
这边车上,听秦棉讲完电话,徐云晓睁开假寐的双眼,问她“这么快就在催照片了?”。知道他误会了,秦棉赶紧解释“没有,是吴非。”想起上次吴非的话,徐云晓一下来了兴致,“吴非,他找你要什么照片?”心想莫非这小子动作这么快吗,这才几天。说来话长,秦棉只拣重点说“游轮的时候,他借给我一个望远镜,可以拍照的那种,现在他想要其中一张照片。”虽然很想问清楚,但毕竟是私事,追根究底不合适,想着还是找机会问吴非那小子好了,他就“嗯”了声没再说话。秦棉的注意力也没在这头,正思索着吴非要照片干什么,难道是书签上的看不清楚,两人心里各有所想,车内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