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云晓家出来她就直奔“玩儿”。上午的时候她就想去取,但老板说还没打好蜡,让她下午再去,她也只好忍着。成品拿出来一看,这等待果然值得,书签嵌置在黑色的木盒中,签身是黑檀木的,正面从头到尾以艺术的手法拓印了图案。
图案是按照秦棉自己提供的照片缩印上去的,照片是在日本福冈拍的。那天傍晚,秦棉刚吃过晚饭在甲板上遛圈,夕阳的余辉撒射,有点睁不开眼。半避着光抬眼望去,岸边大片大片的红林映入,片片红枫与即将落入海平面的太阳通过那耀眼的红连城一片,美得醉人。秦棉从不知道光和色彩的组成能给人如此宏伟壮丽之感。立即回房间拿出望远镜,调试焦距拍了好几张才选出这张满意的。
虽然限于尺寸只能缩印,但老板比例掌握得恰到好处。签尾是只剩一半的夕阳,中间到头部都是成片的枫林,为显突出,近处的枫叶是用半镂空的手法雕刻的。枫树挺拔,枫叶绵密,阳光温暖,整一幅岁月静好的表达。吊穗就是秦棉之前挑的那个银制樱花,此刻被套在签头,也安安静静躺着一边。
秦棉真的非常满意,以至于话多的老板又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述说工艺的难度和夸赞自己的手艺时,她都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打断。
拒绝了老板要赠送的塑料手提袋,秦棉一路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回了家。看着被摆放在茶几正中央的盒子,秦棉打了几次草稿,才给吴非发了信息,“我回来了,望远镜明天上午拿去学校还你方便吗?”这次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回道“好,明天11点半在我办公室”,徐云晓明天下午三点有个杂志拍摄,他们只要在那之前到摄影棚就行,所以想想时间没有问题,她就发了个OK的手势过去。
对话就此终止,翻了翻他俩之前的聊天信息,本来就联系就少,偏还每次都是直奔主题,吴非更是一丝废话没有。后来是有一次吴非问她,为什么总是给他发信息不打电话,秦棉当然不能承认是自己怂,就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是怕打扰到他上课,没想到转天就收到了他整一学期的课程安排表和实验进度表,那时候她才知道吴非不喜欢发信息,一般都是直接电话联系,微信基本就是个工作用具。当然,由于秦棉的工作原因,时常不能及时接听电话,有时微信留言反而能更快得到反馈,再后来,吴非用微信与她联系的时候就越来越多,对她也就没有打字麻烦这回事了,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秦棉到的还是有点早,想着这回可不能像上次一样站在大门口引起保安注意了,干脆进去逛逛,到时间了再到吴非办公室去。刚出地铁口,就看到有人热情向她挥手,仔细一看,是有点眼熟,“难道是在跟我打招呼?”她正在疑惑中,那人快步迎了上来,自我介绍到“您好,秦老师,我是吴老师的学生,陈奡,上次我们见过的”,秦棉想了起来。
陈奡解释说,因为吴老师的课11点半结束,担心她提早来进不去办公室,才让他在这里等。秦棉笑道“你记忆可真好,见过一次的都能认得”,陈奡说“哪里哪里,是您让人印象深刻。”秦棉是真心感慨,听到这样一句官方的客套话有点无语,她哪里知道,陈奡说的却也是实话,虽然上次的照面总共不超过两分钟,但他却已经暗戳戳的分析出好几个版本了,所以早上吴老师让他出来接个叫秦棉的人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她。
秦棉肩挎个大的帆布包跟着陈奡往里走,装望远镜的包被陈奡硬拿过去现在在他手里。陈奡相当健谈,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秦棉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是有点像“夏”的那个古字“奡”,而不是她之前以为的“奥”或“傲”,他是吴非带的研究生同时也是助教,山东人,吴非的研究生竞争非常激烈他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准备给秦棉解释下他们最近的实验课题凝聚态材料,被秦棉打断“我可以参观下书架上面的书吗?”,“当然可以,这些书平时吴老师都允许我们自由看的”。陈奡很快被引入新话题,倒不是秦棉嫌他话多,而是他说话时一口一个“秦老师”,怎么都纠正不过来,听得她很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吴非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怎么会有个如此热情四溢的助教的,难道真是互补?
秦棉并没有抽出来翻阅,只隔着玻璃看书名,走马观花,书架上没什么闲书,大都是物理、数学类资料,还有英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教材,唯一看起来可供她阅读的杂志也是科技类的月刊,她没什么兴趣。转身看见陈奡坐在沙发上泡茶,意识到自己可能耽误他时间了,赶紧说“你忙去吧,我在办公室外面等就好了。”陈奡连说不用,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带路直到吴老师下课,秦棉就没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