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远的宣告,齐家的武者纷纷将目光转向秦远所在的位置,看到倒在地上的齐猛,震惊、恐惧开始占据了他们的身心。
“逃!”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以为胜利在望的齐家武者作鸟兽散。
然而,秦家武者又怎会放过他们?
一场逃与杀拉开了帷幕。
不到过半个时辰,齐家来袭的武者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零星几个幸运逃脱的,也不敢回齐家,直奔城外去了。
不过,秦家的情况也没有多好。
长老会十人中,除了被秦望川清理掉的秦贤,剩余九人只活下来三人,包括秦义的爷爷秦登峰;护卫队虽然凭着实力大涨的紫瞳虎奋勇杀敌,但折损了四成队员,重伤一成;其余武者、下人死伤也不在少数,就连还未习武的孩子,也有几个殒命。
阿猫调动所剩不多的魔力,将身上的血污蒸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秦远脚边趴了下来:“本大爷还是小看了齐家的武者。”
秦远从乾坤戒中取出一瓶丹药,倒了一把塞进阿猫嘴里:“这事得谢你,否则秦家的损失只会更大。”
阿猫也不客气,一口将丹药吞下,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远儿。”秦望川简单调息后也走了过来,拍了拍秦远的肩膀,虽然对秦家阵亡如此多人感到悲伤,但也隐隐有些兴奋,“齐家的主力已经覆灭,趁此机会,我准备带领护卫队尚有战力的武者前往齐家,将这个家族彻底从楚石城抹去。”
“我也一起去吧!”
秦远颔首认同,现在是将齐家连根拔起的好机会,错过了时机,让齐家残党、尤其是那些有天赋的少年武者逃离楚石城,将来说不定会祸患无穷。
“好,这场胜利你是大功臣,收尾也应该有你在。”秦望川欣慰地看着这个曾经不被看好的儿子道。
“护卫一队、三队、五队,随我去抹除齐家!”秦望川一声令下,三个人员较齐整的护卫小队振臂高呼,骑着紫瞳虎随着秦望川和秦远二人奔向齐家。
胜利在望的秦远,却感到一丝压抑,这一切比预料的要顺利,却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齐府,齐琪房间。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睡着了?”
齐琪悠悠醒来,捂着有些疼痛的脑袋,茫然地看着熟悉的环境。
“糟了!”齐琪连忙起身,匆匆忙忙地穿好了靴子就要往房间外跑,“我记得父亲说要进攻秦家,难道在我沉睡的时间,他们已经杀了过去?”
推开房门,齐琪边跑嘴里边念叨着:“袁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可在齐琪跑出院子的时候,就听到齐家大门传来吵杂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惊恐下发出的尖锐叫声。
还未出到院子外,齐琪就看见一个丫鬟花容失色,似乎双腿都已经没有了力气,三步一踉跄地逃窜着。一看到齐琪,那丫鬟便颤抖着喊:“小姐快跑!秦家的人杀过来了!”
齐琪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嘴唇发白地重复着丫鬟所说的那句“秦家的人杀过来了”,然后喃喃道:“莫非,父亲他们已经......”
似乎在证实她的猜想,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门的方向传来:“齐家的人听着,齐猛以及其他进攻秦家的主力已经覆灭,别做无谓的抵抗,束手就擒吧!”
“袁庆?”齐琪美眸湿润,两行清泪划过苍白的脸颊,像是丢了魂似的一步步走向齐家大门、秦远声音传来的方向。
转过走廊的拐角,齐琪已经嗅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在她眼前,秦家的护卫队队员骑着紫瞳虎,收割着企图抵抗的齐家之人,而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正傲然站立在齐家大门中央。
“住手!”齐琪竭嘶底里地喊道。
往日在西桔山上的患难与共,一路上的争吵拌嘴,归来前的那一个拥抱在脑海中闪回,绝望与痛苦在她心中纠缠着,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
秦远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声音,心中一颤,僵硬地扭过脸看着了那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少女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齐家那些放弃抵抗、跪在地上颤抖着的人身前。
“小七?”秦远感到天旋地转,在这种情境下与小七重逢,他已经能够猜到小七与齐家必定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但心中还是存有幻想:“你怎么会在这里?”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各自归于各自阵营的位置。
齐琪哽着泪水,只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溃:“我是齐家家主齐猛的女儿齐琪!若要杀我齐家的人,就先杀了我!”
可笑的是,齐琪奋不顾身站了出来,齐家仅剩的这些人却只是低着头默默跪着,没有人走上前来站在齐琪身边,也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
“为什么?”秦远没有大声质问什么,散去了身上的罡气,一步步缓缓走到了齐琪身前,多次想要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为什么你会是齐家的小姐?”
齐琪终于忍不住,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
秦远多想伸出双手去抱着眼前的少女,可他做不到。
他是秦家的少爷,两位兄长都是死在齐家的阴谋下,父亲也险些中毒身亡,他与齐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秦望川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已经看出了秦远与齐琪之间的关系,只得一声叹息。
“命运无常啊......”
齐琪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回头看着所剩无几的齐家人,带着丝哭腔道:“袁庆......不,秦远,放过他们吧,我求你了......这些人已经对你们秦家没有威胁,有些还是孩子啊......”
“可齐家可曾放过我的兄长?”秦远下意识脱口而出。
齐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慌忙从身上取出了一块玉佩,举到秦远的面前,眼泪再度决堤:“袁庆,你还记得这玉佩吗?”
秦远怎么会不记得?
当初在西桔山,为了尽快提升实力猎杀火毒蝎尾鳄,齐琪不惜牺牲自己半年的修炼速度,让秦远吸取她的武印。这玉佩,便是那时秦远送给她的。
如今,冰脉武印还在秦远的丹田中静静地闪耀着寒芒。
“你当时说过,以后如果我有什么要你去做的,把这玉佩拿出来,无论是什么事、无论多难,你都一定会为我去做的。”齐琪哭红了眼,拿着玉佩的手有些微微发抖,“现在,我希望你兑现承诺,放过齐家!”
玉佩上反射着阳光,明晃晃的让秦远不能直视。
接过玉佩,上面还残留着齐琪的温度,秦远罕见地不知所措起来,失神地看着手上的玉佩。
“秦家护卫队听令!撤出齐家!”秦远身后传来了秦望川颇具威严的命令,“齐家的人听着,今日之内离开楚石城,再踏足楚石城半步者杀无赦!”
秦远猛然回头,与父亲温和的目光相接,默契地没有说话。
齐琪闭着眼睛从秦远身边走过,来到秦望川身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谢谢秦叔叔!”
然后,头也不回,齐琪就这么走出了齐家大门,从秦远的视线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