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真相

“正所谓反派死于话多，你还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牛炜刚刚举起了长刀，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远？你竟然没有死！”

不仅是牛炜，莫儒、刘蒙和李茹茹都睁大了眼。他们本以为秦远绝不可能在至尊石俑的攻击下存活，如今见到，自然是惊讶不已。

唯独莫儒二度震惊，他感觉到，秦远可不仅仅是活了下来，似乎与十天前，又有了不小的精进。

“难道......他是杀了至尊石俑后活下来的？不可能啊，他明明只有二星武侯境界，即使是临阵突破，也就三星武侯，如何可能是至尊石俑的对手？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状况完全出乎牛炜的预料，他做好的后手准备，也没有将一个“必死之人”考虑进去。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牛炜没有任何退路，他知道，秦远要组织自己易如反掌。

“不管了！事到如今，只能先杀了莫儒。在秦远这样的高手面前，我根本不可能又活下来的机会！”

想到这，牛炜二话不说，将罡气疯狂灌入长刀之中，捅向了只有一步之遥的莫儒。

现在的这种状态下，莫儒就连说话都艰难，又怎么躲得开牛炜的一刀？

铛！

秦远在瞬间就来到了莫儒的身前，一拳打出，暴力地将牛炜的长刀崩断。

“你！”

牛炜看着与自己只有半步距离的秦远，明明彼此的身高相差无几，他却产生了一种渺小的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只正在仰望着泰坦的蚂蚁。

仇恨带来的愤怒很快掩盖了牛炜的恐惧，他用尽了力气大吼，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底最后一分恐惧宣泄出去：“这是我和莫儒之间的仇怨，与你无干！”

说着，他立即就爆发罡气，立掌如刀斩向莫儒的咽喉。

秦远连罡气都未调动，伸手一抓，就直接捏碎了牛炜手上的罡气，将他的手腕牢牢扣住：“我允许你杀他了么？你和莫儒，都对我的朋友动过手，你说与我无干？”

牛炜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要断了一般，别说挣脱了，就连力气都使不出来。又气又急下，他带着一半哀求一半恐惧道：“既然如此，让我先杀了他，然后我随你处置。”

“可笑！”秦远一把将牛炜推开，使之连退几步后仰面倒下，而后指着莫儒道：“你们刚才所说的一切，我都听在了耳中。”

莫儒心脏猛颤。

他只是中了毒，实力无法发挥出来，但感知能力还在，只要秦远的实力与他相差无几，秦远能够听到他们对话的距离，他应该是能察觉到秦远的存在的。

可是，刚才他一点风吹草动都未察觉。

“既然是这样，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伤害我的朋友，我就不会放过你。”秦远打断了牛炜的话，而后继续道：“莫儒杀了你的妹妹，这一点他也承认了。但，你不想知道原因么？为什么你的师兄要杀了你亲妹妹，然后又对你百般袒护？为什么没有别人知道，偏偏郭千能够知道且收集了充分的证据？”

牛炜一愣，这一点他却是没有想到的。

从郭千那得知了这一真相，牛炜的心中就被仇恨填满，从此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杀了莫儒，为妹妹报仇。

虽然牛炜性子冲动，被仇恨占据了内心后，更是不管一切，只知道要复仇，但此时听秦远一说，也不免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不管他为什么杀我妹妹，反正他就是凶手，就应该偿命！”牛炜咬了咬牙，不知道是在对秦远说，还是在说服自己。

“愚蠢！”秦远断喝道：“正是因为你这种莽撞无脑的性格，才会被郭千利用！七星宗是什么宗门，你身为玄刀门的弟子应该很清楚！七星宗一只保持强盛，不是因为他们的功法武技有多了得，而是因为他们擅长为夺舍者快速提升实力！”

这一点，秦远早有耳闻，但仅限于耳闻。自从遇到了赤血宗圣女韩筝筝，并在白庭湾的刺杀下救了她一命，才对七星宗重视起来。

那时候，韩筝筝于白庭湾之间的对话语焉不详，似乎是白庭湾投靠了某个有助于夺舍重生者恢复实力的势力，而那个势力，对韩筝筝这个重生的圣女相当忌惮，于是派来了白庭湾刺杀。

因为外界并不知道白庭湾投靠了七星宗，即使是刺杀失败，也不会被赤血宗抓住实质的理由攻伐七星宗。

自那时候起，秦远对七星宗多了几分重视，从各个方面了解到这个势力的情报。

这个时候，陆长羚等人也赶了过来。

看到陆长羚的那一刻，玄刀门的四人更加惊讶了。秦远没有死也就罢了，可陆长羚那点实力，竟然能够活下来？

视线从陆长羚身上移开，牛炜将秦远刚才的话想了即便，也没有想明白，便反问道：“那又如何？“秦远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牛炜，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莫儒在杀你妹妹的时候，你的妹妹已经是被人夺舍的状态了。对吗，莫兄？“莫儒怔怔地看着秦远，而后看向了牛炜，点了点头。

“想要救你的妹妹，唯一办法就是以灵魂属性的武印，强行将夺舍的灵魂拘束出来。可莫儒的武印并非灵魂属性。在这种情况下，你妹妹可以说是没有生还的可能。莫儒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连同你妹妹的肉身和夺舍者的灵魂......一起杀了！这样，起码算是给你妹妹报了仇。”秦远回过头，看了一眼陆长羚。

莫儒更加惊讶了，秦远就像是在现场一般，他的推测没有一点差错。

他自然不会知道，在十天前，秦远才亲身经历了一次莫儒的遭遇，只不过，秦远比较幸运，有灵儿教给他”第三种选择“。

见众人都被这一真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秦远继续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整件事，都是郭千在幕后导演。为的就是现在，将进入逍遥圣境的人全部杀死！“第五百零六章布局此言一出，掷地有声。

“你......你胡说！”牛炜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秦远不管牛炜作何感想，继续道：“你以为郭千凭什么这么巧收集到莫儒杀了你妹妹的证据？他只要寻找到契合你妹妹肉身的强者灵魂，而后煽动那灵魂夺舍，并承诺事后七星宗会帮助其快速恢复实力。然后，选择只有莫儒和你妹妹在场的时机，只待莫儒动手，早有准备的郭千就能收集最完整的证据提供给你。郭千此人也着实可怕，无论是你还是莫儒的性格，他都掌握得死死的。“牛炜再次跌坐在地上，嘴里一个劲地说着”不可能“，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如果事情不是秦远所说的那样，又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这时候，莫儒开口了：“那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她......但是，无论我怎么劝说自己，都无法释怀，始终觉得自己就是害死了牛茵的人。也正因如此，我才一直偏袒着牛炜，希望如此，自己的良心能够稍安。”“牛炜这畜生做的那些事，你也袒护他？”商夏气不打一处来，怒目而视道。

秦远瞥了眼莫儒，冷冷道：“外界都说你是君子，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只是个为了自己良心能够好过，就能包庇牛炜恶行的伪君子。“莫儒一窒，无从反驳。

不管在一旁陷入了自闭的莫儒，秦远缓步走向了牛炜，道：“现在，你可还有什么遗言？“牛炜停下了念念叨叨，回顾自己所作所为，自知在劫难逃，反倒没有了恐惧。

从地上站了起来后，牛炜将身上的玄刀门制式武者服脱了下来，叠整齐后，恭恭敬敬地交给了莫儒，道：“牛炜愧对师兄，愧对宗门，无颜以玄刀门弟子的身份死去。“说完，牛炜对着莫儒等人深深地行了个礼，便运足罡气，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莫儒、刘蒙和李茹茹看着牛炜的尸体，心中百味杂陈，一时间不知作何言语，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到刘蒙和李茹茹一前一后猛地突出了一口带毒的黑血，身子无法站稳，双双倒地后，莫儒才反应过来，他们身上还中着毒！

这毒对莫儒而言不致命，可对刘蒙、李茹茹和童越不一样。

秦远虽然对莫儒再无好感，但玄刀门此前对自己有相助之恩，刘蒙、李茹茹和童越为人也不错，他不至于见死不救。

“我看看。”

除了秦远，精于用毒的唐千柔也在一旁帮忙查探。

“现在状况最糟糕的是童越，因为受伤太重，罡气无法有效减缓毒素的渗透，此时毒已近肺腑，即便有解药，也再难奏效。”秦远皱着眉头道。

莫儒管不了自己的伤，挣扎着半走半爬地来到童越身边，道：“秦兄弟，唐小姐，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师弟师妹！哪怕是让莫某交出这条性命，莫某也不会有半点迟疑！”“此话当真？”秦远暗暗给了唐千柔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出声。

莫儒重重点头：“当真！“

“好，我有个办法，可以将他们体内的毒素转移到别人身上。既然你愿意豁出性命，我就把毒转移到你身上。你要知道，这个量的毒，即使是你，也无法撑住。”

“我知道的。请秦兄弟动手吧！”

秦远眯了眯眼，立即在刘蒙、李茹茹和童越的手腕上划出了一个口子，而后施展寂灭剑法的第三式”移花接木“，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牵引着毒素转移到了莫儒体内。

不到片刻，莫儒的整张脸都发黑了。

毒素转移完成的一刻，莫儒直接就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连瞳孔都消失不见。

没多久，莫儒渐渐停下了抽搐，没有了动静。

“水......”

莫儒只感到口干舌燥，整个胸腔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很快，温润的感觉传来，胸腔内火辣辣的异状开始消退，莫儒的意识才开始恢复。

“奇怪，我不是应该死了吗？为什么......”

睁开双眼后，莫儒只见刘蒙、李茹茹和童越围在自己身边，刘蒙的手里还拿着个水壶。见自己醒来，三人都是大喜过望，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师兄！“莫儒昏昏沉沉地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仍是逍遥圣境内，只是不见了秦远等人，便疑惑地问道：“我......没死？“刘蒙回答道：“秦远让我在你醒来后告诉你，毒素他并没有全部注入你的体内，有一半留在了他的身体中，所以你不至于毒发身亡。不过，你也该为你之前袒护牛炜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才让你受了毒的折磨。“莫儒闻言，立即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体内仍有余毒，只是以自己的实力，只要再过个一两天就能彻底清除。

“秦远他......为了给我惩罚，竟然自己也承担了一半的毒。”莫儒再次躺倒，看着天空上那炽烈得灼痛心脏的太阳，道：“这又是何苦呢？我都已经做好了，付出性命代价的准备了。他说我是伪君子，说得不错，我确实是个伪君子。但，为什么不让我用自己的性命，做一次真君子？”

莫儒不会知道，秦远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别说一半的毒，就是将所有毒素留在秦远的体内，他也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师兄，留下性命，将来要做君子还是小人，不都可以选择吗？”李茹茹道。

莫儒愣了愣神，自嘲一笑：“师妹说的是......”

此时，秦远等人已经离开莫儒所在位置三十里，不断地朝着柔裳和天击前进。

唐千柔走到了秦远的身侧，道：“其实要救刘蒙他们三个的方法，我就有两种，且无需任何人承受代价。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秦远笑了笑：“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莫儒是伪君子还是真君子。他纵容牛炜伤害你们，本就因该付出性命的代价。但是，如果真的如我所猜测的那般，七星宗要将所有人杀死再逍遥圣境中，我们难免会与之一战。如此，我就必须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让他们与七星宗周旋，分担我们的压力。郭千......可不好对付！”

一个心思如此缜密，甚至在逍遥圣境开启前两年就已经布局，且实力高强的对手，又岂会是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