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走进饭店，一位服务员招呼着：“小华，吃饭了。”她似乎没听见，浑身没劲地坐在一个没有人的桌子旁边。
“姐，吃饭了。”
小华没吱声，起身又进了库房后边的卧室，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一只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天空，心里一阵委屈，“真不知道老妈心里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她们都是过来人，为什么就不理解什么叫幸福，只有相爱的人在一块才是幸福，她为什么要剥夺呢。”
“小华……你在干什么呀？吃饭……”老妈进来对她嚷嚷道。
小华还是没吭声，老妈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华仍然没动，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老聂，你快来看，你女儿这是怎么啦？”
聂远征也进了库房，看见小华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对霍向云说道：“女儿是在看风景，你看这夕阳多美呀……”
“你懂个屁。”老妈对着老爸大吼一声。
“既然你知道我啥都不懂，干嘛还要叫我。”老爸平静地回答。
“你个老头子想气死我呀，女儿回来一句话都不说坐在这儿发呆，我们咋说话她都没反应，我怕闺女是不是中邪了？”老妈说话的声音有点颤。
“我看你才中邪了呢。”老爸这句话有点大还带着怨气。然后顿了一下，“小华，吃饭啦，饭一会儿就凉了，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老爸说完走出库房。
小华缓缓转过头来，眼睛无光地望着老妈，老妈又用手在小华眼前晃了晃，面目恐惧，声音发颤，“小……华，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别……吓妈呀，啊……小……华，你说……句话呀……”
半晌，小华终于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妈你为什么非得拆散我和之豪呢……”
“小华……你终于说话了，吓死妈了。”老妈打断小华的话，松了一口气，“小华，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在他的村子里打听过了，都说之豪是挺好挺优秀的，可他的弟弟经常在家里犯病闹事的，跟之豪处对象的一个个都吹了，不过要是跟他弟弟分开住，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事，我想来想去还是找了之豪，可他就是那个牛脾气，“要是让他和弟弟、他妈分开住，他宁愿终生不娶，所以我把狠话给了他，既然这样，那我们一切免谈，我可不能把我的宝贝女儿往火坑里送，他还想抢辩理由，我再没给他机会，你要是再纠缠我女儿，我就死给你看，他再没说什么。这几天他没找过你吧？”老妈说话振振有词。
“果然是你……我早已猜到，他是没找过我，可是我找过他……”
“你找他，我的傻女儿你想气死我呀，你跟那样的病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能幸福吗？又是摔东西又是打人的，你要是有了孩子有多危险，我都不敢想他那个弟弟会做出怎样的事来，我的外孙子会遭到什么样的不测，我想起来不知道有多后怕。小华，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告诉妈之豪的家事以来，我整宿整宿都合不上眼，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是我的事，他越是坚持，我就更爱他，越是喜欢他，这说明他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好男人，他并没有因为弟弟变成这样而离开他、抛弃他。妈，你难道要我嫁给一个没有良知的男人吗，他是在报恩，他的弟弟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
“够了。”老妈听了小华的话更是气愤至极，“你能不能听妈的一句劝，天下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多得是，你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妈希望你嫁到一个正常人的家庭里，过得快乐、幸福。不要求轰轰烈烈，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就好。你和小丰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老妈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
“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世上的爱情就是这么神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随，当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忘了自我，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
“那你是非得跟之豪在一起？”
“是。”小华语气坚决。
“那好，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吗……”霍向云差点说漏了嘴，然后改口，“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老妈的声音特大，所有饭店里的人都听得见。
一位服务员进来劝了娘俩两句：“阿姨，小华姐，有什么事商量商量，别这样动不动就一刀两断，女儿可是爸妈的心头肉，贴心的小棉袄。”
“我没这样的女儿，什么心头肉，小棉袄，根本就是我心头刺，扎的我好心痛。”
小华的执拗脾气气的老妈在一旁直喘气，这时老爸，小丰也随之进来。“看看你们娘俩，外边还坐着好多顾客在吃饭呢，这样影响多不好。”老爸一脸怨气斥责道。
“姐，你少说两句，别惹妈生气了。”
“还有你小丰，你姐弟俩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小丰望着老妈难过的样子没有再吱声。
老爸一听有点急：“霍向云你这又是怎么啦？小丰在厨房里忙得还没停下来，怎又惹着你啦，我看呀，就你事多。”
“那好，你说我事多，儿子娶媳妇再娶回两位老人，并且一位还是瘫痪坐轮椅的，你能接受吗？还有你女儿嫁给一个家里有个又是摔东西又是打人的家庭里，你也能承受吗，这些可都是大事，以后我们将无宁日，你说我是事多，还是你的这双宝贝儿女惹事想气死我，你个死老头子只顾着吃了睡，睡了吃，操的什么心，啥都不管，我问你，你说这些事怎么解决？”
“我……我看呀……孩子们都大了，他们有他们的思想……有他们的生活方式，毕竟，现在这年代……跟我们那时不一样，再说……我们年岁大了，管好我们的事就行了，你看我们有吃、有喝、有穿的，啥都不缺，就……由他们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别瞎操心了，这样不是挺好吗。”老爸说话的语气特别温和。
可老妈还是火冒三丈：“死老头子，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呀，就知道，吃吃、吃，啥都不懂，我看我在这个家里非得让你们仨气死不可，你们仨一起过，我一个人过。”老妈说着又挎上包准备出去。
“妈，您去哪儿？”
“天都快黑了，又要去小姨家。”
小华和小丰搭腔劝着老妈。
“我这次不去你们小姨家，是哪个叛徒出卖了我。”
小华和小丰对视相互笑了一下。
“那您不去小姨家去哪儿？”小丰又问了一句。
“不用你们管。”老妈大吼一声。
老爸挺淡定的：“这么个大人能去哪儿，出去散散心呗。”
小华小丰讶异地望着老爸。
“你们两个别再惹你妈生气了，家里闷，她出去透透气，随她去吧。”
老妈一声没吭，掀开门帘向外走去。
“阿姨，出去呀。”一位服务员招呼道。
老妈瞥了一下那个服务员：“噢，出去透透气，你们忙完了也歇着吧。”
服务员笑笑点点头。
老妈前脚走，老爸竟蹑手蹑脚悄悄跟在后边，小华小丰都怔了一下，真不知道老爸这是唱的哪一出？
“算了，姐，你也饿了吧，先吃饭，老爸今天的口气竟纵勇老妈出去，他自然有他的想法，甭管，有爸跟着，丢不了。”
老妈心里一阵委屈，自己一个人竟去了娱乐场所，那里热闹非凡，有唱歌的，有跳广场舞的，还有说相声小品的，老妈直接和一帮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男女女在一块练起了太极拳。没想到儿女这样气她，她竟还有这样的兴致。老爸躲在一棵树下观看——其中有一位大叔面带笑容：“来啦。”
老妈点点头：“我们一起练吧，这样既能锻炼身体，又能陶冶情操。”
他们随着音乐起舞，练习好长一段时间后，他们都歇了下来，老妈和那位大叔坐在场地的一条长凳上聊起天来，老妈开始愁容满面，后来就喜笑颜开，至于他们说些什么，老爸根本听不清，由于距离他们有些远，但又不敢靠近听，生怕他们发现他在跟踪，老爸这次有些焦躁，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心里越想越气，他和老板这半辈子过去了，霍向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跟哪位男子在一起聊天这么开心过，在家里跟他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这算过的什么日子，越想越纳闷，难道老太婆在外边有人了，不行，我可不能让别人给我戴了绿帽子，我得去问清楚。刚上前两步，又觉得不妥，这样去闹，这不更证实了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了，场地这么多人，也许还有什么熟人经过，这不让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的成了大街小巷的笑柄了么。不行，还是先观察再说，等回去再算账。
